草原的夜,并不喧闹,也不寂静。偶尔马儿一两声的嘶鸣,反而让你觉得,自己还活着,并不是孤单的一个人。天已渐渐入冬,清晨会很凉爽,中午则会有些酷热,到了晚上不下雪的话,时不时也会降到零度。
三个人影摸着黑,进了狼王的大帐。并不是动作不够悄声,而是经常失眠的巴图鲁,此时还闻着熏香静坐的在床上。三虎以为自己的事情早有败露,警惕的拿出刀,迅速的架了上去。
这里没其他人,我只是睡不着,在静思而已。
“狼崽子做了亏心事睡不着,说明你还有点良知。”黑虎摆了摆手,让两个弟弟看住了帐门,自己则半蹲在床上,继续架着刀。
早有耳闻,三位叔叔不信我,觉得我蛊惑了老爷子,是吗?
“难道不是吗?你以为凭你流得那点血,说的那些话,就能让我们信?老爷子糊涂了,我们可不糊涂。”
那这是要杀我?
“虎爷的刀只杀英雄,不杀小人。”
那看来我是必死无疑了,哈哈。
其实此时的狼王心里没底,慌得很。真有些担心这三个莽夫把自己宰了,所以就故意挑明问了一句。得知对方没有杀意之后,那冷傲的脾气又上来了,说好听点是不卑不亢,说难听点就是找死。
“狼崽子,我们不杀你,但有人会很乐意杀你的。你不是说要出兵征讨伊勒德吗?虎爷成全你,你明儿就说自己要去,不去的话,这刀下次就见血了。”
是绍布出的点子吧?这种借刀杀人的事情,三位耿直的叔叔,怕是想不出。
“你少从这挑拨,话给你撂下了。”
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我想请三位叔叔出马,而我只带五千兵力即可,如何?
“你小子困傻了吧?五千兵力,叫我们去送死?”
这五千可以领你们的亲卫,如果我办的不妥当,你们可以直接弃我而去,跟老爷子说我战死了,各取所需,又没什么不好。
黑虎有些犹豫了,哼了一声,两个弟弟和他打了个对眼,点了点头。
“成,后天之内,你必须向所有人宣布此事。如果你小子想耍什么花招,虎爷手底下那一万精兵不是吃素的,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完,三虎就疾步出帐。
出了一身虚汗,狼王噗通一声就躺在了床上,他眼角隐约有点泪光。心里默默的想着。
唉……若不是想化女儿身,好和巴特勒携手终身,我又怎能吃得了这种委屈。虽说是缓兵之计,但真到了时候,五千的兵马,又怎么打的过五万人马呢。
若是此时有人将狼王的神态画出来,那必定是一副美人图,愁眉紧锁,齿咬薄唇,让人好生怜惜的模样——
此生忧怜草,惜兮待君采。怎料逢天变,香消彼夏花。
第二天一大早,狼王便命人吹起了哨笛,由于草原人多马上做战,很多紧急的时候没法拿着什么号角、战鼓之类的东西,就做了一种长约五厘米的哨笛,单个响声并不大,但一般都是一个传讯兵一边吹,一边穿梭在己,然后听到的人就会立马吹起。每个大帐都有自己独特的长短节奏,像是暗号一样传达信息。若是几万人一起吹,宛如进了树林,很多鸟儿在啼鸣一样,很是好听。
吉达睡的正熟,听见集合哨出帐时,狼王已经和三虎站在木头搭的高台上,宣布起来了事情。
“昨日,狼王唤我三兄弟共商讨敌之策。遂命我等率五千精兵征讨伊勒德,狼王大义,此次将亲征,成败责任权归己身!事情说完了,大家可以散了!”白虎的嗓门很大,其实那天贯穿狼王肩膀的一箭,就是他射的。
“散什么散!三虎你们忘了我说的话了吗?”只见吉达隔着千米,举手将长矛一扔,这百斤沉的矛,稳稳当当的插在了白虎的脚底下,吓得三人差点倒在地下。
老爷子大步流星,走上高台,抬手就想打黑虎一拳,而狼王则侧身挡在了前面。
老爷子切勿动火,此事全是我的主意,跟三位叔叔无关。
“无关?狼崽子,这三虎早就看你不顺,肯定威吓你了是不是?一成兵马打伊勒德十成兵马,你送死是不是?!”
不,真心是我的主意,狼崽子向各位叔伯保证,五千兵马,不损一足。不败战刀,不留此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