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只是,就好像是把孩子辛辛苦苦建好的积木建筑中最重要的一块抽走一样,我就这样毁坏了他的世界。想必他是不会原谅我吧,也不可能原谅吧。
[你是不是拒绝了那个小动物?]
[呜哇,你的消息还真灵通耶。]
今天也和往常一样陪学姐坐在自动售卖机旁边。
[别管这个,为什么要拒绝小动物?那明明是不错的孩子,不是吗?]
[依伶是很好的女孩,我自然知道,但我不是说过吗?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啊。]
[是叫作乱歌美的孩子?]
[嗯。]
[你,是认真的吗?]
学姐皱紧眉头,表情认真起来。
[什么认真?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就是说,你真的有叫作乱歌美的女友?]
[这还用说吗?我们可是一起生活了三个月。]
[……]
[唉,是哦。]
学姐放弃般叹出口气。
[嘿,中。]
然后把喝完的易拉罐朝我扔了过来。
太过出乎意料完全没有反应时间,只能用头接下了。
[完全不明白你要拿易拉罐扔我的动机。]
摸了摸被扔中的地方向学姐抱怨。
[没有什么为什么,只是想这么扔扔看而已。]
学姐轻描淡写地说道。
[真是的。]
向这种任性之至的家伙抱怨的我也真是傻瓜。
将地下滚动的易拉罐放进垃圾箱里。
之后再坐会原位。
[盯~~]
[……]
[快打预备铃了,你还不回去?]
[学姐你自己不也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因为我不用去这么学习。]
[嗯?是指不用去上课都会?学姐的成绩很好吗?]
[……]
是我的错觉吗?总感觉有一股幽怨的视线。
[学姐?]
[干吗?]
不爽的口气。
[……难道是成绩很差?]
提心吊胆地问了。
[啊啊,就是差不行吗?成绩差很对不起你?我可是巫女,成绩好对我有什么用?完全没意义不是吗?对啊,学那些数理化对巫女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才没有兴趣去学,嗯,就是这样,绝对不是我听不懂。你明不明白?]
连气都不喘就说了一大堆。
[……明白。]
现在还去吐槽的话,下次飞过来的估计是带尖的。
[那你干嘛还在这里坐着?]
[额,现在感觉再见到依伶有些尴尬。]
[哼,还真是人生赢家式烦恼,小心被现实空们卡死哦。]
[……怎么也不会到那个份上吧。]
[那,既然都很闲,来谈谈你的女朋友的事吧。]
[为什么要说这些。]
突如其来就让人说这些,总感觉说不出口。
[因为我很好奇啊,究竟是什么人会喜欢上你这种人。]
[……]
好一个伤人的理由。但是要我介绍的话……
[她叫作乱歌美,是有着奇怪名字的银发碧眼的女孩,明明个子很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以为是小学生,但是却总喜欢称自己为大姐姐。老爱故作成熟,却总是闹出笑话。家事万能。但很爱哭。]
这是让我介绍歌美,第一时间想到的。
[哦,我大体明白了。]
学姐一边摸着下巴一边点着头。
[明白什么了?]
[原来你是萝莉控啊。]
[才怪!]
[歌美又不是萝莉。]
[先不管年龄,至少长得和小学生一样吧?]
[……]
[可我并不是因为歌美长得像小学生才喜欢她的。]
[但至少你喜欢上长得和小学生一样的女孩吧。]
[……]
[死萝莉控。]
学姐的眼神就好像在看肮脏的东西一样。
[我才不是萝莉控,只是我喜欢的女孩恰好长得像萝莉而已。]
[这么畜生的话你都讲得出来?]
眼神中加入了鄙视。
[对不起,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真是抱歉。]
[对了,死萝莉控,你最近睡得好吗?]
[拜托不要这么叫我。]
[即使是事实也不行?]
[难道要我下跪你才愿意放过我吗?]
本来就是问题人物了,再被叫作萝莉控的话,就不但只是性格有问题,而且还是变态。
[嘛,那倒不用。回到正题,你最近睡得好吗?]
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问这些。
[还行吧。]
[那你有没有照过镜子?]
[……当然有,日常的生活还是用到的吧。]
[难道你是指我的黑眼圈?]
[嗯。]
学姐点头。
[其实我也觉得奇怪,明明睡得不差,黑眼圈却这么严重。]
[……]
[怎么了吗?]
[没什么。]
[有时间我可以去你家看看吗?]
[诶,学姐要来我家?]
[不行吗。]
[不是,只是感到太突然了。]
[是哦,那么我有时间会去的。]
说完这句话的学姐便兴味索然的盯着自己的鞋尖一言不发。
回到家中,和歌美吃完饭,整个人就呈C字型趴在饭桌上看着正在厨房洗盘子的歌美的背影。脑中突然闪现个想法。
[对了,歌美,这个星期六有什么预定吗?]
[怎么可能有预定啊,这种事你不是知道了嘛。]
停下手上的工作,歌美拿着盘子转身正对着我。
[也是呢,那么.....]
虽然已经和歌美同居三个月,但那种事却一直没有做过,总感觉我们好像搞错流程了。
[我们出去约会吧。]
这么向歌美提议。
[........]
咬紧下唇,小小的手抓紧了手上的白色盘子。
那表情并不是喜悦,而是困扰。
[那个.....虽然我也很想和洋去约会,只是......]
[还是不愿意出去吗?]
我把话接了下去。
[......对不起。]
和歌美同居的三个月里,即使不特别去注意,也会觉得奇怪,歌美自从踏入这个房子后就从来没出去过,买东西之类需要外出的事都交给了我。就好像在拒绝外出这个行为一样,她肯定隐瞒着些什么吧。
但只要歌美愿意呆在我身边的事实存在着,其余的事也就无关紧要了。
她几乎是我的一切。
[不需要道歉吧。]
似乎是真的感觉到歉意,歌美缩起了身子,原本就很小现在看起来就更小了。
[约会哪里都一样啊,我们就在家里约会好了。]
[咦?.......只是....洋真的不生气吗?难得的假日就陪我待在家里。]
[不可能生气吧,陪最喜欢的女孩子度过假日不是最开心的嘛。]
[呜呜(脸红)。]
歌美害羞地用盘子挡住自己红透的脸。
真是可爱的一塌糊涂啊。
隔天早上。
起来的时候发现歌美已经不在床上,下楼到起居室看到歌美果然在准备早餐。
只是那个画面太具冲击力,让脑液都沸腾起来。
带着摺边轻飘飘地裙摆,简洁明快的围裙。
.......女仆装。
熟练轻快地如同舞蹈一般在小小的厨房里忙活着。
糟了,萌起来了。
[.....嗯,洋?已经起来了吗?]
没回头看我,继续手上的工作。
[那件衣服是怎么回事?]
[咕~]
歌美的样子很明显动摇了。
[....这个,为你准备的啦。]
[哈???]
[这个,不是,那个,昨天,就是回礼。]
[哈。]
虽然中间省略了很多,但意思大概我还是明白的吧,应该是作为昨天拒绝我的约会的赔偿吧。
真是的,明明没必要做这些事的。
歌美终于停下手上的工作,回头转向这边,红着脸低着头。
真是,萌了我一脸啊。
无法再忍耐,跑过去抱住歌美就往卧室里跑。
[等等,洋,现在还是早上啊。]
[谁叫你穿这么可爱。]
[这个,虽然你这么说我会很高兴啦,但是,那个,也太突然了......]
无视怀里歌美的意见。
直接将她推倒在床上。
[那,我们就开始吧。]
脸早就变成了熟透的红苹果,小小的脚扭捏摩擦着。
[温柔点啦。]
声音小得快听不到了。
.......
啊,舒服死了。
简直是把最近的疲劳都驱走了一样。
看向时钟,已经下午三点了。
话说,不仅早餐连午餐都没吃,这样不知节制也不好吧。
看着依旧躺在怀里的歌美。
[啊咧?]
歌美嘟起嘴唇,气鼓鼓的样子。
[终于醒了啊,洋。]
连语气都毫不客气。
[这个,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的说。]
[哼。]
头转向另一边。
[如果你不说的话,我也是不知道你的意思的。]
[洋是个笨蛋!!!]
完完全全的闹别扭模式啊。
[都说不要把人家当抱枕啦!!!]
似乎真的是生气了。
[真是的,这么突然,人家还以为....洋....要....那个的.....]
前一秒还在生气,现在就切换到娇羞形态,低着头抓着我的衬衣紧紧地靠在我胸前,让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连耳朵都红了。
这个.....
从歌美害羞的样子还真心容易猜出歌美说的那个。
[怎么说呢,歌美还真色呢。]
情不自禁就想要捉弄一下她。
[咕~~说什么呢!!!大变态!!!]
这个....虽然表情和气势都很正确,但满脸通红是要闹咋样啊?
[变态的是歌美吧。]
我只是想抱着超高级女仆抱枕睡觉而已,这个丫头却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吡~~~~~~~~~~~~]
娇羞成怒的歌美开始用枕头砸我。
好吧,因为一点都不痛,所以也无所谓。
[大变态!萝莉控!恋足癖!女仆控!阳痿!早泄!萝莉控!**~~~~~不能!!!!]
一边随手拿起身边东西砸我,还一边痛骂我。
话说前面的可以不管,后面那几个是从哪里学到的啊。
歌美一个人在那里兴奋起来,随手拿起身边的.....
[喂喂,那个可是闹钟啊......]
根本没让我说完,铁质闹钟直接划着直线砸在我头上。
[痛痛痛啊!]
歌美看着倒在床上哀嚎的我。
[好吧,我原谅你了。]
[不不不,原谅我是要哪样啊?]
各种方面来说都不是我的错吧。
[身为男人就该不拘小节,小气的男的姐姐可不喜欢哦。]
[这个时候拿出姐姐的立场怎么想也很奇怪吧!]
[真是的,姐姐不也是也让洋好好爽一发了嘛。]
[..................................................................................................................................]
我感觉到我的死之黑线都已经出来。
这个只比我一半大一点的死丫头片子在乱说些什么啊!
.......
家庭式约会,虽然是命名为约会,但其实和以往窝在家里一样,陪着歌美玩游戏,做家务,看电视。
[咕~~~~为什么会知道哪张是鬼牌啊。]
[那是因为你的表情太好懂了。]
[猫耳,喵喵~~~]
[即使你这么卖萌,我也很难做啊。]
[呜呜呜呜~~~~~~~~]
[不要真哭啊!!!]
........
[哦耶!洋第一次下厨耶!!!]
[我知道你很高兴,但也不要整个人挂在我身上啊。]
[洋是笨蛋耶,要先开煤气啦。]
[.........]
[呜哇,油飞起来了!]
[不要拿我挡啊!!!]
[呼~~~~]
歌美吵着要看符合她身份的严肃节目,结果没过几分钟就靠着我睡着了。
[真是的。]
看着歌美安稳的睡脸,不自禁地往她小巧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笨蛋一样的日常,即使被人说是笨蛋情侣我也没有办法反驳。
但就是这种对他人来说无聊且平凡的生活,对我来说却如同泡在温水一样舒适。只能感觉到温暖,只能感觉到珍贵。
明明我已经没有救了,歌美还是愿意为了这样的我奉献一切。
我可爱的歌美,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星期一。
不知道是不是假日和歌美胡闹过了头,身心都感觉到疲惫不堪。连登上台阶这样的小事都有些费力。
真是的,早知道这样就请假休息好了。
在心里抱怨一下,还是继续迈开脚步向上走着。
好,就差一阶了。
就在我迈开脚那一刻,世界都仿佛暗了下来,视线被黑幕所覆盖。
[啊咧?]
身体失去控制,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在失去视力的同时,似乎连感觉也被屏蔽了,只能感到身体不断被撞击的钝重感,没有疼痛。
.......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学校的医务室里,被班主任和医生围着,被告知我似乎是在爬楼梯的时候昏迷了从上面滚了下来,所幸没受什么严重的伤。
我是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但医生和班主任都似乎有点大惊小怪的样子。
[身体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最近睡得好吗?]
这个问题好像学姐也问过,虽然我也知道自己的黑眼圈很严重,但我也似乎没有睡不着的问题。
[至少我认为睡得还行。]
[这样啊。]
医生一边点头,一边在做着什么记录。
这个时候一直坐在旁边的班主任说话了。
[洋,最近生活过得怎么样?一个人住还习惯吗?]
[现在基本是已经习惯了。]
[那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吗?]
[奇怪的事?据我所知是没有。]
难道觉得自己活得健康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之后他们又问了一些奇怪的问题,好像都在担心着什么。
到底怎么了?是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问完奇怪的问题后,嘱咐我在这里好好休息后,医生就和班主任走出了医务室。
有点不能把握事情的发展,不过话说回来,难道最近真的闹过头了?身体似乎是真的越来越弱了。
[哎,到底怎么了呢。}
正想着就这么睡休息好了的时候,医务室的门打开了。
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哟,渣子洋。]
稍显尖锐的声音,怎么说也和礼貌无缘。
[学姐???]
进来的是几天没见的学姐。
不过这个时间还是要上课的吧,下意识看了下医务室的时钟。
[学姐来这里干什么?不是还要上课吗?]
[嘛,听说你受伤了,我可是逃课来看望你哦,喏,探病礼物。]
这么说着还拿出了胡萝卜!
[......能吐槽为什么是胡萝卜吗?]
[其实是路过后面那个小菜园的时候顺手挖出来的。]
那个不是学校的财产吗?
[........]
[不要吗?其实还挺好吃的。]
[你还经常去啊!]
完全无视我的吐槽,学姐就这么随便找个椅子坐下,还顺带啃起了给我的胡萝卜。
[那个有洗过吗?]
一瞬间露出了愕然的表情停顿了一下,接着还是啃起胡萝卜。
[......洗过了。]
[不,怎么想也没有吧。]
每次和学姐说话都感觉很累呢,虽然言辞有时候很犀利,但时不时会露出很天然的地方也很难搞。
[那么,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呢?学姐。]
我可不觉得她会这么好心来看我,虽然带的是胡萝卜。
[嘛,因为有想和你聊的话题嘛。]
[关于什么?]
[你知道鬼怪的来源吗?]
[鬼怪?]
[对,鬼怪。大多数体验过鬼怪或类似体验的人绝大部分人都是生病,受伤,家里有丧事,无一不是遭遇了大不幸,精神恍惚的状态。而在那个时候人就容易看到鬼。]
[也就是说所谓的鬼是幻觉?]
[不,只是容易看到鬼而已。]
[什么意思?]
[你知道人的眼只能看见很少一部分光,大部分都无法察觉吧。]
[嗯。]
[也就是说人现在所看的世界,所认识的世界是极其有限的情报下成立的。不完整的世界,断章取义的世界。]
[所以你试着想想看,也许我们因为眼睛的局限性而没看到长在背后的触手什么的或者在更为高级的存在眼里我们只是一堆蠕动的肉虫或者腐肉聚成的肉块而已。]
[所以,本应存在却无法看见的正是鬼怪。]
[额,感觉这样和什么都没说一样。]
[不。你知道为什么古人会认为在生病的时候会看见鬼怪呢?(出自王充的《订鬼》)
其实人所处的世界有着相当巨大的情报量,但这个巨大情报量如果全部涌进来会給身体过大的负担,所以为了减轻伤害,大脑压制了身体的部分机能。而在生病的时候,大脑因为把大部分精力用在身体回复上,所以无暇管理机能,以至于人体某些器官暴走。例如看见了本应无法看见的东西。]
[这也同样能说明为什么看见鬼怪的人,身体会比较虚弱,因为涌入的情报量太多了給身体造成负担。]
[这好像不是很科学。]
[科学?哼,什么是科学,你是在开玩笑吗?因为现在的科学无法证明就是非科学了?那么如果你现在回到两百年对当时的科学家说只需要用可以装进口袋大小的机器就能地球另一边的人通话,他们肯定会认为你是疯子。而他们正是那个时代最先进的科学家。]
[……]
[在这个时代理所当然的事对以前的人来说就是匪夷所思。这就是科学的适时性。所以现在科学无法发现,无法证明的事不是不科学,而是还没到那个时候。]
[……]
[可是就照你这么说这是科学的局限性,那么你有证据证明连科学都无法证明的东西吗?]
[这是自然。]
出乎意料的自信。
[因为我就证据。]
[我不是说过嘛,绝大部分人要生病才能看见鬼怪,而一小部分平常就能捕捉到鬼怪的身影,这一小部分人正是我们这些以驱魔为职业的人]。
[驱魔?对未解明的存在进行驱逐?这种事能做到?]
本来驱魔这个词本来就不是什么生僻词,但经过她刚才的讲解,完全在原本熟悉的魔陌生化了。
[正是,说到底驱魔也只能说是后科学,因为即使我们知道这么做会产生如何的后果,但却怎么也不会明白原理。]
[好吧,我是知道你说的意思了,可是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因为觉得你会想要知道。]
学姐坐在椅子上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
[到底是什么意思。]
[嘛,你不是说过想知道什么是巫女吗。]
[........]
说完着句话的学姐,根本不给我任何问下去的机会,离开了医务室。
人在遭遇了大不幸,精神恍惚的状态或者生病的时候,在那个时候人就容易看到鬼。
和我说这些话到底有什么意图?
是说我最近遇见什么不好的东西吗?但我最近也没有类似这样的印象,普通的日子就和以往一样。
不明白学姐和我说这些的意义。
回到家,和歌美吃完饭后,就两人齐齐化身上了年纪的夫妻,一边喝茶一边聊着今天发生的事。
[鬼怪啊。]
歌美喝了茶后才慢悠悠地说着,说完后还要叹口气,完完全全的老婆婆模式。
[鬼怪呢。]
虽然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啊,茶真好喝呢。]
[是呢。]
[差不多也该把话题绕回来了吧。]
[嗯,要茶点吗?]
[好吧。]
[啊,茶点真好吃呢。]
[是呢。]
[.........]
怎么感觉对话好像一直卡在这里的样子。
好,这个时候就要威风起来。
首先就先不要驼背。
[洋,你干嘛直起背,两眼还闪闪发光的。]
[这点你就不要吐槽了。]
[难道歌美对学姐说的事没什么想法吗?]
[........嗯......]
歌美总算肯放下手上的茶和茶点,思考起来。
[所谓的鬼怪是指那种轻飘飘,软乎乎,还会穿墙的东西?]
[应该是吧。]
[洋有看见过那些东西的记忆?]
[没有吧。]
[那你叫我能有什么想法啊。]
[呃......]
[至少学姐特地告诉我,是有她的想法吧。]
[学姐啊。]
歌美又拿起茶杯切换到老太太模式。
[学姐呢。]
我也不自觉切换了老公公模式。
结果到了最后还是没商量出个因来。
星期二。
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仅仅在上完第一节课的时候,头就开始痛起来,视线也跟着摇摇晃晃的。
准备去医务室休息一下的时候,被一直蹲在角落里的学姐逮住了。
[走路一摇一摇的,看到了都想过去踹上一脚耶。]
[饶了我吧,我现在真的很不舒服。]
[.....嗯....]
学姐少有的露出认真的态度上下打量着我。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关于鬼怪的事吗?]
[记是记得。]
[那么,今天就逃课吧,去我家。]
[哈???]
[完全无法理解前后的因果啊。]
[少废话跟我就是。]
被学姐毫无道理的拉着离开了学校,途中经过学校大门的时候,还被门口的警卫瞪了一眼,学姐看到了立马瞪了回去,结果那个警卫就像个没事的人一样把我们当作透明人。
[看,这也是灵力哦。]
[不不不,怎么想也是你太可怕了。]
说完这句话后,我就被踢了。
.......
被学姐拉着坐了各种交通工具,花费了不少时间来到深山处。
山本身并不高,但屹立在眼前被浓密的绿色所包围的这座山却显现出一种威压,让我原本的头痛更加无法忍耐。
[饶了我吧,学姐,我现在的状态怎么也爬不上去的。]
[既然我把你带到这里就不会没有任何准备哦。]
话说你不是偶然看到我的啊。
[呃.......忘了包还教室里.......]
[那不就是没办法了嘛,真遗憾呢。]
对不用爬山的事实我是挺高兴的。
[候补方案几个都有哦。]
[........]
学姐将手指伸进口中,用口水濡湿,原本就如同白玉一样的手指变得更加晶莹透亮。
然后将手指伸向我。
[......这个干什么呢....]
完全无法理解学姐行动的意义,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学姐的手指,心跳突然加快了。
[给我闭嘴,乖乖别动就好。]
学姐正色道。
慑于学姐的威压,只好乖乖站着不动。
晶莹如玉的手指在我印堂处轻点,然后轻轻抚过鼻尖,最后停在嘴唇上。
学姐闭上眼,脸慢慢靠了过来。
心脏不可抑制得如同打鼓一样躁动着。
学姐慢慢地,轻缓地,吻在障碍般竖立在我们唇间的手指上。
[..............]
全身脱力感,要说不失望那是骗人的。
[不要多想,这只是仪式而已。]
[哈啊.....]
结束完所谓的仪式后,学姐立刻离开我身边,离开的时候还不忘了用我的衣服擦了擦手指。
[那走吧。]
[......这个,我不是说了我现在的状态不可能爬上去吧。]
[啰嗦,自己不会感觉一下啊。]
说完的学姐不管我直接登上台阶。
[喂,等等啊。]
下意识追了上去。
[啊咧?奇怪......]
身体好轻,连头痛都消失不见了,原本昏沉的状态就好像是骗人的一样。
她到底做了什么?
不自觉僵在原地。
[再在那里站着,我就不管你了哦。]
不知不觉已经拉开不短距离的学姐站在高处俯视着我,迎着光模糊的学姐的身影突然增加了无法理解的神秘。
待在这里也没有办法,只好追了上去。
山本身并不高,爬上去也没有花费多大的力气。
在阶梯的尽头是一座很小的神社。
不高的鸟居上原本的鲜艳的红漆斑驳褪落,暗沉无光。除了本殿以外,左右还各自分布着一个社屋。即使是奉承也不能说像样的神社。
[很穷酸吧,我家。]
[这个......]
[没有顾虑的必要,反正是事实。]
[是...]
学姐似乎是真的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
[那么,跟我来吧。]
被带到本殿的一个房间,由于我知识缺乏,我实在不知道这个房间是做什么用的。
[先在这里待一会儿吧,我去做些准备。]
[学姐,差不多也该告诉我到底要做些什么了吧?]
[这还猜不出来吗?是驱灵。]
如此告知的完的学姐离开了房间。
片刻后,穿着肌襦袢、白衣、绯袴传统巫女装扮的学姐重新出现在我面前,从未见过新鲜装扮不禁让人眼前一亮。
[怎么样,很合适吧....]
一脸得意的样子。
看到学姐得意的样子本来还想吐槽一下,但实在是找不到任何瑕疵,也就只好点头了。
[嗯嗯,果然有看女人的眼光,渣子洋。]
本人似乎得到赞美很开心的样子。
[那么,让我们开始。]
学姐在我面前正坐。
[好,不过在那之前我能问个问题吗?]
[如果只有一个的话。]
[那么,为什么要帮我驱灵?明明我没有被什么灵骚扰过的记忆啊。]
[.......]
学姐眯细了眼,那眼神就好像就看白痴一样。
[哎,算了,现在和你说你也理解不了,不如说不会相信,以后你自然会明白的。]
[可是,要是不说明白的.....]
还没说完就被学姐粗鲁的打断。
[吵死人了!!!现在只要照我所说的去做就行。]
[是.....]
慑于学姐的气势,我也只好点头顺从。
[那么,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也不要理会,不能怀疑我说的话照我说的去做,知道了吗?]
表情很严肃,不像是开玩笑。
[是......]
点头。
[那,过来吧。]
学姐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哈???]
是要玩相扑的意思?
[膝枕啦,膝枕。]
[呃....这个和驱灵有什么关系啊?]
脑容量太小还真心想不明白呢。
[我说过不要怀疑我的话,照我说的去做吧。]
[是是.....]
听话的在学姐身边睡下,用头枕着学姐的大腿。
没有多余赘肉的纤细大腿却意外的无比舒适,真是不可思议,难道是少女属性加成吗?
[这个,然后要做什么?]
[睡觉。]
学姐平淡地说道。
[.................................................]
如果去吐槽这和驱灵有啥关系的话,估计又要被学姐瞪了。
[好,睡觉睡觉。]
本来还想说哪里会这么容易睡着,结果只是过了一会儿,眼皮就异常地越来越沉,明明刚才还很有精神的,奇怪,意识逐渐被远方吸去。
不可抗力地陷入了沉睡。
寻
[明明都到这种地步了,还要继续吗?]
向着不可能回应的洋提问,无意识伸手摸了下他的头发。
[除了可怜,都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你了。]
[但是啊,洋,你是迟早要醒来的。]
看着在自己大腿上睡的正香的洋。
[睡得真安稳呢。]
估计还会睡很久吧,大腿有点麻了,开始后悔把自己的大腿献出去了。
洋
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深夜,只能勉强赶上最后的公车。在我醒来以后,学姐也没说些什么特别的,只是叫我快点回去。
虽然我是无法理解这种特别的驱灵方式,但身体变轻了却是事实,就好像是长久以来就缺乏的东西在今天被补充满了一样。
只是如果将今天所有的经历浓缩的话,结果就会变成被学姐用舔过的手指摸了,然后在学姐的膝枕上睡了一下午这样有点不正经的体验吧。
不过,真是奇妙的人啊,学姐。
虽然有点毒舌。
还有点可怕。
还总是喜欢坐在夹缝里。
回到家中,紧闭的玄关莫名其妙让我感到恐惧。
[搞什么啊,不是自己家吗,都不知道怕些什么。]
笑了笑变得有些神经质的自己。
打开大门,里面传来了“啪嗒啪嗒”的小小足音。
没一会儿,歌美就柳眉紧缩着站在我面前。
呃,还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不高兴啊。
[洋!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这个.....]
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告诉了歌美,其中自然省略了学姐奇妙的驱灵仪式,不然很难保歌美会喊着“唔嘎”然后咬上来。
[这样啊.....]
歌美含糊的回答。
[那洋现在感觉怎样?]
[很好哦,虽然一开始觉得学姐是妄想癖,但没想到真的这么不可思议。]
[这样啊,那就好了。]
歌美的声音怎么也不能说是感兴趣。
[不过,我现在才发觉一个问题,好像我身体状态差就只有在外面的时候,在这个家里就没什么特别症状。]
[.......!!!!]
歌美小小的身体怔了一下。
[....那个,是洋想多了吧。]
很奇怪的,连我这个旁人都能看出歌美身体紧绷着。
[也许吧。]
[啊,对了,洋还没吃饭吧,我去把饭菜热一下,10分钟就好。]
歌美像是逃跑一样在我身边跑开。
看着这样的歌美的突然冒出一个疑问,一个从来没有想过的疑问,一个本是不被允许的疑问。
那是,为什么在三个月前,我的父母离开我去外国的时候,被独自一人留在家里的我,会这样无条件接受突如其来出现在门前的歌美。
这简直就是像是回过头来就在一起生活了一样。
记忆丧失吗?
关键的记忆褪去了色彩,犹如无法展开想象的抽象画一样,空旷,洁白,线条。
僵在这里也不能解决任何事吧。
做出这种判断的我跟着歌美去厨房。
吃完饭后,陪着歌美做了些许家务,玩游戏,看电视节目,一切的一切就像往常一样,没有半点不同。那是为什么,纠缠在心里那种异样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睡觉的时候,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呐,洋,还没睡吗?]
[差不多吧。]
[还在烦恼学姐说的话吗?]
[......]
歌美灵巧地钻进我的怀里。
[怎么了,歌美。]
[呐,洋,知道吗?]
没有看我,只是把头埋进我的胸膛里。
[Mirgem呢,最喜欢洋了.....]
轻轻吐出的言语,犹如魔咒一样让我将刚刚为止的顾虑全部抛开。
释然感,轻飘飘的,暖洋洋的,世界在晃动着,不,是视线在晃动,模糊塞满意识,断开的地方链接上了。
[嗯,我当然知道。]
[那,明天不要去学校了,陪我好吗?]
[嗯.....]
隔天一天就一直陪在歌美身边,什么事都不去做,躺在床上抱着歌美,犹如死去一般,犹如胶合一般,两人都一动不动,抱着,感受着彼此的体温,任由时间的流逝。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与我们割裂。
没有言语。
没有谈话。
没有动作。
只是。
只是。
沉浸在毒品中。
温暖的液体,蛋壳被一片一片剥开,白色的蛋白,老人带着孩子在夕阳行走,麦秆草帽被吹走,风笑着将其收下,愚者赞美上帝,路人皆嘲笑愚者,金币叮叮作响,是时候端上美酒了吧,喝下吧,把那些向日葵也带上.........
.........
[那么,我走了。]
对着站在玄关的歌美招呼到。
毕竟还是个学生,昨天也自作主张的休息了一天。
[嗯,一路走好。]
打开大门。
刺目的白光在下一刻造访,尖锥直接砸入太阳穴一样的疼痛。
[怎么了吗?]
似乎是注意到我的悲惨模样,歌美在身后紧张的问道。
[没事.....]
赶紧伸手示意歌美不要过来,如果让她看见我的脸色的话,估计怎么也不会让我出去的。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是呢,洋从来没骗过我呢。]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歌美的声音没有以往那么明亮。
告别歌美离开家里。
不能让歌美担心,但头痛得厉害,思考的瞬间意识就会被麻痹一般。
得去找学姐才行。
身体像是灌了铅一样。
汗滴了下来,蒸发的水汽模糊了视野。
视线所及变得通白一片,人开始消失,树木开始消失,建筑开始消失,风开始消失,颜色开始消失。
“吡呲呲”
脑内的神经触电焦化。
只是向前,驱动双脚只是向前走着。
[喂,笨蛋!!!]
身体被猛地向后拉。
似乎是有人在向我说些什么。
但是听不到。
“兹兹兹”
电流再次窜过大脑。
视线终于清晰了起来。
站在眼前一直在大喊的是政志。
[哟,政志,今天也满是薄荷口味呢。]
努力做出与平常一样的笑容。
[......你还好吗?脸色很差耶。]
[.....应该不怎么行吧。]
[那还来学校干什么,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医院大概不行吧,要去找学姐才行。]
[寻?]
[大概她才能帮到我吧。]
[......知道了,我扶你去吧。]
明明我说的话毫无条理可言,政志却能不发出疑问加以接受。
果然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啊。
[谢谢。]
被政志搀扶着进入了自己的教室,班上的同学在看到政志后表情明显明亮了起来,但看到我在他身边之后明显暗淡了许多,就好像是在洁白的画布上不幸附上的污渍一样。
不过现在的我可没有那么多精神去管他们的感受。
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整个人都无法控制贴在桌子上。政志在放下我后,就离开了教室,是帮我找学姐去了吧。
[.......]
感觉到视线,周围的同学开始窃窃私语。
[为什么政志会和......感情这么好。]
[真是的,评价都差了啦。]
[不要乱说啊,肯定是政志太过温柔,看到那个家伙太过可怜才帮他的。]
对政志就亲切的直呼姓名,对我则是连名字都不肯叫吗?依伶频频向这边瞄几眼,似乎是碍于周围的视线不敢过来吧。
[就是.....]
[......看到都烦。]
窃窃私语。
窃窃私语。
叽叽喳喳个不停。
头嗡嗡作响。
[
那种人
消失掉
就好了
]
酸液冲上喉咙,用手挡住往外涌出的呕吐物,向教室外走去。
结果在门口防线就崩溃了,呕吐者,一点一点,将作为人的根本一点一点从身体里面吐出来,酸液撕扯着内脏,烧灼着喉咙。
一点一点的。
崩坏着。
[没事吧....]
政志看到我的悲惨模样后赶紧跑了过来。
[.......]
实在是没有勇气和精力说出没事。
[抱歉,找不到寻,去找老师问了,似乎也不知道情况。]
[要不,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这么说着,过来扶我。
推开政志。
[....怎么了?]
完全无法理解我的行为,政志一脸迷惑看着我。
[够了。]
[什么意思,什么够了。]
[已经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做就行了。]
挣扎着站起身来。
没错,我还能自己走下去。
[可是你现在的身体.....]
将还在喊话的政志抛在身后,独自一人离开了学校。
身体摇晃着,视线摇晃着,世界整个都在摇晃着。
但纤弱的双腿依旧支撑我继续向前迈出脚步。
我还能一个人走下去。
在脑子里迷迷糊糊都回忆起学姐家里的地址,转过几次车后终于来到那座山脚下。
[啊哈哈......]
只能苦笑了。
我现在的状态就像是一个刚参加完大胃王比赛的人面前发着百年难遇的满汉全席一样。
怎么可能爬上去嘛!!!!
额,对了,似乎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那个时候记得学姐是舔过手指后放在我嘴唇上就解决了问题一样。
没错,能行!!!
脑子就和浆糊一样沸腾着。
将手指放入口中。
[......你在人家山下做这么恶心的事,我会想飞起一脚踹你下去哦。]
在我考虑着舔的方式的时候,熟悉的声音从上方掉了下来。
抬起头。
那是巫女装扮的学姐。
[终于找到你了....]
长期绷紧的神经得到了放松,视线在下一刻暗了下来。
[.....喂。]
视线最后看到的是一脸担心往我这边跑过来的学姐的样子。
什么嘛,明明平时都是傲傲的样子,关键时候不是还会娇起来嘛。
泡沫。
浮起来的是泡沫。
零零散散从身边浮起,碎落。
女孩哭着,红色的雪在她身边下落着,融进了地面,就像血肉一样。
[......]
[醒了吗?]
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正枕着学姐的腿。
[能吐槽下为什么又是膝枕吗?]
[嘛,膝枕可是治愈一切雄性生物的终极必杀呢。]
[这么厉害的啊。]
[那么,你有被治愈吗?]
[的确。]
闭上眼,感受着柔软。不可思议,刚刚糟糕的状态就好像是表演一样从身体深处消失了。
[你啊,还真是让人无可奈何,就这么想依靠我吗?]
学姐像是母亲那般温柔的梳理着我的头发。
细指滑过发间,留下余温。
眼皮再次变得沉重,再次陷入了沉睡。
寻
毒。
所下的毒效果很明显,洋的样子很容易就能看出不对劲。自那以后洋就似乎把我当成对付身体不对劲时候的灵丹妙药,一出现问题就跑过来找我。从一开始的几天发作一次,到现在几乎每天都会发作,所以他现在几乎连课都不上,而一直待在我身边。
毒。
毒是我下的。自从在那一天偷偷潜入他家里看到那种东西后,我就对他下了毒。也许那个名为歌美的存在也是在着急吧,所以洋的身体才会像这样越来越糟吧。
但这也不是说我想怎么样。
而是说。
那个洋想怎么样,决定权一直都在他的手中。
今天也是那样,洋睡在我的膝上,安详的睡脸,与来找我的时候那个快要崩溃的样子完全不同。
话说都这样过了几个星期我都差不多习惯了。因为提供膝枕时实在没什么做,虽然也发生过像猴子那样翻他的头发找虱子的事,结果没想到洋的头发意外的好,差点摸上瘾了,咳咳,有点离题了。
为了提供找虱子以外的娱乐......
我对虱子这么有怨念是闹哪样啊!!!
咳咳。
虽然我对虱子,虱子,虱子你个大头啊,我是个文艺女生好不好。嗯,文艺女生哦,白衣长裙,你看我手上拿着书哦,虽然不是琼瑶或者村上春树那种,但也是提供思考和娱乐的高级书籍。嗯,肯定是这样。
[噗~~~]
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个太恶搞了。
[那个果然你们在这里啊。]
连口气都意外带着薄荷气味,头都懒得抬去确认了。
[怎么了吗?优等生话的这个时间应该在教室里吧。]
[是吗?要说的话,优等生这里不是还有一个嘛。]
[那是曾经的吧。]
[他现在估计连自己都搞不定,更别说学习了。]
[是啊,我也这么想,其实我有个问题。]
[问了我也不一定会回答哦。]
[洋的身体越来越糟了吧?]
明明我都说了不一定回答了还要问,所以说最烦这种优秀的人了。
[这个你用自己的眼睛看不就知道了。]
[请认真看着我!!!]
薄荷愤怒地叫着打飞了我手上的书。
[啊,我的爆笑式脑筋急转弯。]
看到自己的书在空中转悠了两圈,然后书页折了。
[真是的,我可是很爱惜书的。]
现在又不能站起身来,毕竟腿上还睡着个大活人,试着用眼神去唤醒远处的书,结果果然没动。
真是个忘本的家伙。
[寻!!!]
对我的态度感到不耐烦了吧,薄荷少有的焦躁起来。
[我说,你这么大声会吵醒他哦。]
[......]
这么一说,薄荷立刻软了下来。
真是的,要不是我知道实情,都认为你是同性恋了。
[我先说明白,是他来找我,不是我来找他的,我能阻止我自己不去找别人,总不能阻止别人来找我吧。]
[可是,正是因为你和洋越走越近,洋的身体才越变越差吧。]
[这点我不否认。]
不愧是真物,居然能看出来。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那槽糕的状态在见到你以后会好起来!!!]
[其实这个任务应该是由那个小动物来完成的.....]
不禁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不要在意。]
[很多东西你知道也没用,不知道也没用,倒不如乐个清闲。]
[不要拿这种话来敷衍我,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用药物控制了洋?]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怎么想的!]
[猜的,按常识来说也只能是这样。]
[按常识?那么你的意思是这件事不是常识能考虑的.....]
果然很聪明嘛。
不过也没必要让这家伙越陷越深了。
[薄荷,啊,不对,你叫政志吧,也是时候和你算总账了。]
[....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斩断你的执念。
[你其实有两个女朋友吧。]
[......为什么会知道。]
被刺到痛处。
真是的,你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啊,就算再好,能逃过我这个连续跟踪你一个星期的人的眼睛嘛。
[一个是偶然碰到的普通女生,而另一个则是你父母介绍的大小姐中的大小姐。]
[.......]
[政志,你是优秀的真物,这点我至今也这么认为。你很优秀,长得高,样子也好看,家里有钱,父母都是地方级官员,你成绩又好,学习又很擅长,就算把你放到博物馆当作优秀的男人来展览也问题。]
[但优秀不代表就是快乐,但我不是你,我无法理解你的痛苦,也许你是爱着那个普通的女孩,也许你本来就很烦那个任性的大小姐,但迫于父母的压力没有办法。也也许你是想像我们这样逃课,而不是坐在教室里听那些无聊的课。也许你是不想进当政治家的B校,而是想开一间根本不会赚钱的咖啡厅。也许你并不想自己优秀,也许你并不想自己能百发百中打中飞过来的球,但那统统都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我既无法理解,也不想了解你的痛苦和迷茫。]
我要斩断的是你执妄。
[洋曾经也很优秀吧。]
听说至少是某间著名大学指名的地步。
[你在他身上看到你的影子吗?]
[.......]
政志低头不语。
[如果他一直这么优秀,你也不会关注到他吧,但偏偏他身上发生了可怕的事,以至于将他的性格和人生扭转到完全的不同方向。]
就像是把直条钢筋拉弯180度一样。
[但明明是大家都认为是糟糕至极的变化,洋这个人却说我的父母出国了。]
[是羡慕吗?还是嫉妒呢?他做到了你绝对做不到的改变。即使过程有但弯曲,但他的确是做到了改变。]
[他笑了,他笑着说我的父母出国了,他笑着说我有个叫做歌美的女朋友。]
[这些都是你这个走在别人设计好的路上走的人无法想象到的吧。]
贯彻自己,说起来简单,但能抬头挺胸说我做得到的又有几个呢。
所以这个优秀的人看到做到了自己绝对无法做到的事而变得不再优秀的洋之后,才会决定在一旁注视着他吧,这或许也是他所做出的小小反抗。
[但说到底你也只是在利用他而已。]
为了安慰优秀但无能的自己。
[够了!!!]
怒吼出来,拳头握紧发出“嘎达嘎达”声音。
该不会打过来吧?如果真的打了过来,估计,不,我肯定会拿躺在我大腿的人的头去顶。
[.....]
结果政志什么都没事就走了。
额。
其实我还没说完呢,如果可以请把我的书捡回来.....
话说为什么睡在我大腿上的人还能睡得这么安稳啊,明明那个薄荷吼得这么大声。真是的,生气地小力敲了一下他的头,结果他只是嘟囔了几句又睡了过去。
啊,都不知道他要睡多长时间,我的爆笑式脑筋急转弯啊,是那个混蛋说女生提供膝枕的时候只要看着男生的睡脸就可以打发时间的。
试着看了一下。
虽然,也许.....
咳咳。
什么事都没有。
洋
感觉鼻子有点痒,睁开眼看才发现原来是学姐的头发垂到我的鼻子上了。
似乎是照顾我的时候睡着了。
我也真是给学姐添了不少麻烦呢。
尽量轻轻的离开,用鲤鱼打挺的方式用下身的力量支撑起上身。
完了!
刚睡醒完全不够力,话说我压根就不会鲤鱼打挺吧!
结果挺到一半就落了下去,不想就这么砸在学姐大腿上,手在空中胡乱摸索着,结果抓到了学姐的衣领,就这么拉着学姐朝着自己的脸靠近。
位置刚刚好地嘴唇碰上了。
[........!!!!!!!!]
秒醒。
学姐的眼神有点不对,是睡迷糊了。
还下意识舔了舔我的嘴唇。
虽然我的确觉得很幸福,但我现在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还没等我考虑完对策,学姐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话说想不意识到都难吧,自己还这么卖力舔着我的嘴唇。
[喝~喝~哈!!!!]
瞬间完成德国抱背摔的动作。
还真的把我抱起来了。
[呜哇,会死的,会死的。]
脊椎会撞到地上死掉的。
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还是力气不够,半路就把我抛了出去。
就这么砸在地上也很痛,但比起德国抱背摔摔法就好太多了。
[.......]
虽然很突然,但我还是要说一下,我现在正跪在地上,在我眼前的理所当然的是那位3秒内完成德国抱背摔的学姐。
本来以为她会破口大骂色狼什么的,或者对我拳打脚踢什么的,但学姐只是沉默地叉着手站在我面前。
这种沉默也很难受,还有脚有点麻了。
[好!我决定了!]
终于完成对我的审判了嘛。
洗干净耳朵听着。
[娶我。]
[哈???]
[干嘛,难道你想不负责任吗?]
[不是不是,只是嘴唇对嘴唇亲了一下而已。]
舔我嘴唇的还是你,要不是严守最后一道关卡的话,说不定你还会伸进来。所以我没做错什么啊。
[什么叫只是嘴唇对嘴唇亲了一下,那不是很严重嘛......]
[很严重是指....]
完全跟不上学姐的思维了。
[那不就会,就会......]
结果她还真的红着脸低下头,扭扭捏捏,两个手指还打转。
该不会.....
那种喜剧怎么会发生在现实里啊。
[就会....就会....]
扭扭捏捏,扭扭捏捏。
[请务必告诉我。]
[不就是会怀孕嘛!!!!!!!!!]
学姐还真的这么红着脸喊出来了。
[........]
一阵冷风吹过,幻想中它还带着一片叶子。
[怎么可能!!!!!]
不禁朝着浪费我多余精力的学姐吼了起来。
[咦???不会的吗?]
话说您的眼睛顿时变成两个小圆点是怎么回事。
[当然不会!!!亲一下就会有孩子的话,那大街上老是抱着亲的笨蛋情侣早就一大帮孩子了吧。]
[这么说还真的是耶。]
一边这么说还真的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
突然明白了眼前一直不知道的事。
[学姐你该不会是笨蛋吧。]
你以往的形象都快崩坏了。
[咕扭~说人笨蛋的才是笨蛋。]
学姐红着脸反驳。
但怎么也没有说服力啊。
[不不不,至少你是不怎么看书的....]
[才不会~我可是看过很多书的。]
[例如?]
[例如......]
[那边躺在那里看起来很寂寞的爆笑式脑筋急转弯?]
我指着趟在不远处的书。
[咕~~~]
找不到任何反驳借口的学姐脸红到极点,自暴自弃地找遍全身找东西打我,结果找了半天找不到,最后竟然脱下自己的鞋扔了过来。
[去死~~~]
室内鞋华丽丽地砸在我脸上。
完了,学姐退化到幼儿程度了。
最后总算是安抚了幼儿化的学姐后,虽然途中是又哭又闹又咬我什么的,
[还真是乱来啊。]
浑身都酸痛了。
随便按了按肩膀,理所当然什么效果也没有。
虽然身上多了不少淤青,其中还夹杂着齿痕什么的,但身体也如往常那样得到了恢复,很是不解其中的因为所以,为什么在学姐的身边,那种头痛就会消失不见,即使去问学姐,学姐回答的答案永远是因为我是巫女啦这种不痛不痒的回答。
但总觉得不对,学姐在瞒着我什么。
歌美
萝卜要一条一条切成丝,大小长短要均匀,土豆要削好皮,切成一口能吞下的大小。洋在学校辛苦了一天了,必须好好犒劳一下才行。
菜刀利落地切下,发出均匀的声音。
啊,对了,似乎最近有个女人老是跑到附近偷窥这里呢。
是个坏女人呢。
歌美看着手中的菜刀。
[应该够利了吧。]
喃喃自语着。
洋
打开大门,里面立即传来哒哒的脚步声,清澈的声音随之响起。
[你回来了啊~~]
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扑进我怀里,幸好最近身体不错再加上歌美实在太小了,所以才能好好地接住。
[嗯,我回来了。]
[嗯?怎么感觉洋今天又点奇怪的样子。]
奇怪?下意识联想到和学姐发生的事,但歌美不可能知道啦。
[奇怪?怎么个奇怪法?]
[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这孩子怎么这么敏锐。
[没可能啦,学校怎么可能开心,回到有歌美在的家里才是最高兴的啦。]
一边说着一边抱起歌美华丽丽地转起了圈圈。
[笨蛋!!这样转头会晕的啦。]
虽然这么说但歌美却没有怎么挣扎。
[有什么关系,反正那么高兴。]
我像个傻子一样大笑着。
[洋这个大笨蛋!快撞到桌子上啦!!]
[呜哇~~]
闹剧在我腰撞到桌子作为结局收场,没有伤到歌美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但痛到我眼泪都飙出来了,是那个混蛋乱转圈的。
......
好像就是我啊。
[嗯....]
将剩余的白饭统统扫进嘴里,咀嚼,麦芽糖的甜味弥漫在口腔,但更多感受到的是口水的粘度。
也就是说,饭太少了。
[那个....难道是米不够了吗?]
[不是哦。]
坐在饭桌对面歌美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
[....是不够了。]
[嗯?歌美你说了什么?抱歉,没听清楚。]
[没什么哦,购物就拜托了。]
抬起原本低下的头,歌美露出了笑容,但为什么我感觉歌美是在哭的样子。
[我......]
在这个时候我明明应该说些什么才对,可是说不出来,什么都说不出。
晚上,被子另一边动着。
Mirgem灵巧地钻进我的怀里。
[Mirgem,怎么了吗?]
小小的肩膀在我怀里抽动着。
歌美在啜泣着。
[这个...那个,我做错了什么?]
虽然完全不明白Mirgem哭的原因,但既然Mirgem是在哭的话,那应该就是我的错了吧。
[没什么哦。]
Mirgem摇着头否认我的不安。
[洋什么都没做错。]
低沉沙哑的声音就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一样。
[Mirgem我啊,最喜欢洋了.....]
Mirgem
我对你来说究竟算是什么?
朋友?爱人?家人?还是说只是玩具呢?
无所谓的,真的是无所谓,被视为玩具也好,低廉到踩在脚下的玩具也好,只有被你所需要,我才能存在,才能被允许存在,因为我的世界只是为了你而已。
所以
如果可以
能不能
不要不看我
不要不和我说话
不要
丢弃我
醒来的时候,头痛更加剧烈,仿佛快要开裂了一样。
[咕,真受不了,已经严重到在家里都会了嘛。]
视线在摇晃。
[Mirgem,抱歉,能不能给我拿点止痛药。]
床的另一边已经空空如也,我朝着应该在楼下的歌美喊道。
没有回应。
是没听到吗?
再大声喊一次。
还是没有回应。
没有办法,只好忍着剧痛,自己走到楼下拿药。
[Mirgem,在干什么呢,我一直在叫你都没听到吗。]
朝着厨房里的小小身影喊道,本是如此。
但那里一个人都没有。
本应在那里的身影,不在了。
最近Mirgem欲言又止的模样浮现。
不安瞬间被点燃,空洞虫噬一样急速扩大着。
还是不愿意出去吗
抱歉
像是发了疯一样找着,在家里四处找着,客厅没有,厕所里没有,哪里都没有。
为什么找不到。
为什么。
Mirgem是不会从这里出去的才是啊。
为什么。
...约会哪里都一样啊,我们就在家里约会好了...
突然意识到嘴里弥漫着铁的味道。
这时候才发觉自己一直咬着下唇,咬破了皮。
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跪倒在地。
[啊哈哈......]
液体不断往外狂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Mirgem绝对不会从这间屋子出去的歌美不见了,这只能说明.....
这才是事实。
我被抛弃了。
明明在流着泪,但我却同时不可抑制地大笑着。
我被抛弃了。
躺在地上像虫子一样蜷缩着身体,地板好凉,仿佛是冰块一样,哪里都感受不到温度。
终于被抛弃了吗。
我哪里做错了吗。哪里做的不好吗。还是以前的快乐的生活都是演戏吗?
啊啊,我又要被成一个人了嘛。
到底过了多久。
我就这样脸贴着地板,看着玄关多久了。没有概念,没有睡着,就这样呆呆地看着玄关的大门,那一成不变的景色无法带来时间流动的感觉。
在哭了不知道多久以后,我就这样躺在地上,看着玄关。
不想动,不愿意动,因为心的某个部位如同死了一般。
或许就这样死了也不错呢。
感觉到变化的是光线,紧接着昏黄的是暗。
黑暗带着冰凉侵占这个屋子,仿佛带着质量一般覆盖在我身上。
即使眼前的光景带着阴凉和黑色,我却依旧没有任何触感。
如果真的有不详的存在。
那么被杀也是不错的选择。
时间缓慢却确实在前进着,外面亮了起来,然后又暗了下去,如此轮回着。
我却依旧一动不动注视着玄关的门。
白天的门,黑夜的门,地上的我,唯一不同的只是光亮而已。
终于在一天。
门把手转到着。
心脏在那一刻狂跳,难道,是Mirgem回来了?
[哼,我说这几天怎么完全没你的消息,原来是躺在这里模仿死人啊。]
略微尖锐挑衅的声音。
进来的不是Mirgem,而是巫女装扮的学姐。
[.......]
[模仿死人是很好啦,但你这样下去可真的会死哦。]
[......]
[不愿意理我吗?]
[嘛,随便了,那我再一次自我介绍好了。我的名字是寻,是名巫女,现来此驱灵。]
向下俯视着我学姐的脸冰凉得竟如同死神一样令我感到恐惧。要逃,要逃开才行。努力驱动四肢,蠕动得就像是蛆虫一样。
[好了,别乱动。]
学姐用手用力压着我的头按在地板上,那眼神里没有半点慈悲。
[你...到底..要干什么...]
注意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一直在颤抖。
[要干什么啊,对呢,真要说的话,那就是.....]
[把你弄坏吧。]
类似于孩童撕扯昆虫四肢时的施虐表情浮现在学姐脸上。
[啊啊啊啊....]
好恐怖。
好恐怖。
奋力挣扎着打开学姐的手,往起居室跑去。
[真是的,几天没吃没喝,还这么有活力,真是.....太棒了。]
阴冷的声音从背后的学姐嘴里发出,回头看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她手上一直拿着菜刀!!!
菜刀。菜刀。菜刀。歌美!!!
仿佛在冬天被冷水浇了一身,我僵在那里。
歌美不见了,学姐拿着菜刀出现了!
很简单就能连接起来。
为什么学姐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她会知道我几天没吃没喝。
因为她一直都在门外看着我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去死。
[Mirgem在哪里.....]
[Mirgem?哦,你是说你的女朋友吗?]
学姐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铁罐一样作响。
[少给我装了!你把她藏在哪里了!]
[真是有意思啊,现在又是这个把戏吗?]
扬起的嘴角就好像是在嘲讽一样。
[少和我废话!Mirgem呢?你到底把她藏在哪里了!]
学姐手上的菜刀发射着光。
[还是你把她.....]
不敢说下去,怕自己说出的话由自己的口变成事实。但事实却意外的简单和明显。
开始害怕,开始颤抖,开始愤怒,握紧了拳头,指甲陷入了肉中,却感受不到疼痛。
[把她怎么样?哈,说下去啊,我是把她肢解了吗,还是说我把她吃了,你认为是哪一个呢。]
学姐狂傲地笑着,就好像是个嗜血的恶魔一样。
魔鬼。
她是魔鬼。
她肯定把Mirgem杀了。
肢解了,吃了,肆意凌辱着她的身体。
虫子开始撕咬皮肤,太阳穴发痒,想用指甲抓破它,一点一点。指甲奋力挤了进去,撕抓着。
受不了,不要叫了。
去死。
去死。
学姐在笑着。
去死。
Mirgem在回忆中笑着。
去死。
出国旅行的父母在家的门口肩并肩笑着。
去死。
红色的雪从天花板掉落。
去死。
融化腐烂出腥臭。
去死。
在那一堆尸体中。
我在哪里?
是死去的Mirgem帮了我吗?
原本在学姐手上的菜刀变成在我手上。
[哈啊,哈啊......]
血管扩张着,汗水流了下来。
但学姐却完全没有因为失去武器而显得慌乱,仍然是那副游刃有余的表情。
想要撕碎它,想要破坏她一直高高在上的脸庞。
想让它变得恐惧,想让它扭曲。
[你啊,还真是可怜呢。]
[去死!!!!]
[但就算如此,你到底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没有任何可描述的,在我被打飞的那一瞬间所能捕捉到的是学姐向上打出的白细手掌。
学姐跨身我的身上,单手按住我的脸,另一只手握着我刚刚握在手中的菜刀。
寒光从刀锋出渗出带来寒意从毛孔里掺入。
要死了。
但是没有恐惧。
反而想笑。
[噶哈哈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杀了我啊!]
[寻!!!!!!]
[......]
[就像你杀了Mirgem一样。]
[......]
[杀了我!]
[肢解我!]
[来啊!!!!!!!!!]
[寻!]
[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
“啪”
一巴掌响亮地扇在脸上。
[......吵死了。]
[睁这么大的眼看着我干什么,姐姐我也知道我自己美貌动人啦,但也不要眼瞪瞪看着人家啦。]
[会害羞啦~~]
学姐双手捧着脸一脸娇羞,菜刀在手上一跳一跳。
[而且啊.....]
下一刻却幻若冰霜,那眼神就好像俯视蝼蚁一样。
[我可是一直很好奇呢,那个叫做Mirgem到底是谁。]
[.....你什么意思,我不是说过几百遍Mirgem是我女友了嘛。]
[错了吧。]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真的不懂吗?
[那个被你称为女友的不是叫做乱歌美吗?]
乱歌美,乱歌美,明明是简单的三个字像是铁镐一样凿开颅骨,残暴粗鲁且毫不留情。
乱歌美是谁?
我不知道啊。对啊,我根本就没听过这个名字,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没有啊,对啊,没有奇怪的地方。
[呵,是那个名字让你想到什么了吗?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气氛骤然变冷犹如陷入幽谷秘境。
[闭上双眼就能阻断视线,赌上耳朵就能遮蔽声音。]
虚无缥缈的声音仿佛是咏唱,又像是诅咒。
[汝曾问吾,巫女之职责为何。]
[吾答,祛除灾祸,镇压鬼神。]
[汝问吾,何为鬼神。]
[吾答,是念是想。]
[所以,吾才会来这里,来祛除你的灵。]
所谓的神就是必须让人信奉、敬畏才能存在,但反过来说也是如此,如果存在信奉,敬畏或者恐惧之类的情感存在,而那种情感过于强烈的话,人就能创造出神。
只要拥有过于强烈的感情的话,人就能创造出神。
[住口!!!]
[Mirgem才不是什么灵,才不是什么被创造出来的神!!!!!]
咆哮着将话吐出,如同丧家之犬一样难看。
[她,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别想来迷惑我。]
对,学姐是来迷惑我的,是她杀了Mirgem,然后怕事情败露,对我说什么Mirgem是什么灵,要来祛除她。对啊,这样就都能说通的。
[....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我可从来没说过你口中的Mirgem是什么灵哦。]
[......???]
如果Mirgem不是灵的话,那你来这里说什么驱灵。
[哼,洋,告诉你个事实吧,虽然我数理化凄惨到大和抚子看到都会光着脚丫子跑路,但是我的外语却意外的好呢。]
[......什么意思。]
伪装在一片一片被剥下。
学姐能似乎能看穿一切的双瞳注视着我。
[第一次听你说的乱歌美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奇怪,奇妙的读音,但直到你说Mirgem,我才想明白乱歌美名字的意思。]
[......]
[虽然你是优秀的学生,但口语水平还真是不敢恭维。]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乱歌美,乱-歌-美,如果翻转过来,就是美-歌-乱。虽然还是很难懂,但洋啊,你小学背英语单词的时候肯定是用谐音的吧。美歌乱,再加上你刚刚说出的Mirgem,如果将其翻转的话,也就是Megrim。]
被发现了,全部被知道了。
[住口,住口,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想要用手堵住耳朵,但发觉的时候手已经被学姐死死地压在地上。
[可不会让你逃的。]
[我可是为了给你上这节英语课,花费了很多的心血呢,怎么可能让你逃课呢。]
[放开我,放开我......]
[那好,我们继续。]
[身为优等生的你,不可能不知道Megrim的意思——偏头痛,沮丧,忧郁,还有....]
[住口,求求你不要在说了。]
嘶喊着,请求着,竭尽全力,但还是得不到回报。
寻轻启唇舌,将话语吐出。
[......幻觉。]
我来问个问题吧,各位认为地面会不存在吗,也许你会说地震或者地壳运动,地面就会裂开,但即使如此,能站立的地方依旧在那裂缝下面。但现在这个时候,我感觉我已经没有我能够站立的地方。
崩坏,完完全全。
随之而来的是复苏。
红色的雪,不断在梦中掉落的红色的不详的雪,现在的我才明白到,并不是雪原本是红色的,而是被染红的,被血。
记忆开始复苏,犹如被昏黄灯光照亮的巷道。
一年前红色的记忆,被自己埋下的记忆。
[还有人在车上吗?]
身边有人大喊着。
[有是有,不过都死了。]
[这样,那就快点把他送到医院,看样子这孩子情况也不怎么妙。]
感觉到身体被人搬运着,可是却睁不开眼,无法得知到底发生了。
全身充斥着麻痹臃肿的异样感,就想身体属于自己又不是自己的一样。
记忆的最后,是和父母一起在车上。
普通至极的记忆。
[呐,前辈....]
[怎么了。]
[我们真的应该救活他吗?]
[说什么混蛋话!我们的工作就是救人啊。]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车上那两个人是他的父母吧。]
[......]
[就算救活了他,变成孤儿到底有多无助,我们看到的还少吗?结果我们只是把他从一个不幸推到另一个不幸.....]
[所以我在想,我们到底是在帮他还是害他......也许让他就这么睡下去或许也......]
[不要再说了。]
[可是!]
[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难道前辈你就不想想这孩子以后的生活。]
[我们不是上帝,没有权利去插手自己以外的不幸,剩下的都是这孩子的问题,无论是幸福,亦或者不幸,都得他一个人去面对。]
[人,迟早要学会如何靠自己活下去的......]
[孩子总会长大的。]
大脑犹如浆糊一样,无法进行判断和推理,只是把他们的对话当作信息记录下来而已。然后,意识断线,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几天后,有人告知我父母在车祸死去的消息,我没有哭,直到出院我没有流过一滴泪水。
回到家中,踏入玄关,曾经不觉得大的屋子,突然变得无限大、空旷、压抑,而我变得无限小,在过大的房子里面,显得和蝼蚁一样。悲哀到跪在地板上,浑身抽搐着,但依旧挤不出一滴泪水。
弯转扭曲的记忆从那里开始,从那小小的敲门声开始。
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银发碧眼的少女,也许称作少女还显得太早,说是女孩更为合适。
[我回来了~~洋。]
明明是从未听过的声音,明明是从未见过的身形,为什么会感到熟悉。
为什么,我会扬起嘴角微笑。
为什么我会说....
[欢迎回家,歌美。]
[啊哈哈,一切都是假的,原来一切都是假的,歌美根本哪里都不存在,假的,假的,哈哈哈哈.....]
大字躺在地板上,眼角泛起泪水,视线模糊了起来。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一切的回忆都是假的,都是自己在脑海里的虚构。
Mirgem呢,最喜欢洋了。
无论是和她的对话,感受到她的温度都是假的。
这个是假的,那个也是,那个也是。
所有能称为回忆的记忆都是假的,这里从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人。
可怜的人,悲哀的人。
已经没有办法评价了,可怜到要靠妄想出来的人温暖自己的人。
泪水涌了出来,但我还是想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自己的无知,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悲哀。
[哈哈哈哈......]
什么都无所谓了,什么都无所谓了,下一刻死了也无所谓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寻
他崩溃了,很容易就能明白到这个事实,大声的吼叫着,眼泪和鼻涕不住地往外流。就算现在这样抱着他,他也无动于衷。声音变得嘶哑也依旧嘶喊着宣泄着情感。
这样就好了吧。
心底的某处这样问我。
这样就好了吧。
我回答。
不惜把他弄坏也要做。
也许洋他也是希望有人能够揭穿自己吧,所以才会给那名我永远也无法见到的少女取名为乱歌美吧。
但是什么都无所谓了。
是哭得呛着了吗,洋不住地咳嗽着。
轻轻帮他拍打后背。
在这个时候,本是黑暗的窗外窜进一串光线,照到我的脸上,不禁眯起眼。
不可能是阳光,现在可是快到晚上了,注意到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刚亮着路灯的光。
毫无责任的,我这么想了。
也许。
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