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苏醒

作者:离无猫 更新时间:2020/4/21 12:29:52 字数:3236

睁不开眼。

周遭的一片都是无尽的黑暗。

喂?有谁在吗?

有谁能听到我说话吗?

四肢沉甸甸的,无法自由地活动。

感觉自己似乎正在无止境的黑暗中下沉。

越是往下,越是能听到各种各样奇怪的杂音。

“——老大!”

“大哥,今日的——”

“去死吧恶魔!”

“——原谅我吧——”

“你这个废物——”

“——怎么不会说话——”

“别说了——”

朦胧的意识之中,各种声音夹杂着,回荡在自己的脑海,最终汇聚在一处,变成了剧烈的蜂音。

却又突然间,戛然而止。

黑暗褪去,只剩下白色的光芒逐渐覆盖住了世界的一切。

“喂……我,接下来会到一个怎样的世界里去啊?”

「啊,是个相比明理你原本所在的世界,要更美好,也更残酷的世界呐。」

平淡,却又温暖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着。

「妾身的、按你们的说法,标准的、剑与魔法的世界哦。」

剑与魔法……?

陌生的木质天花板。

这句台词一直都想说一次啊。

奇怪的梦。

啊……刚刚,我是因为失血过多缺氧休克了吗?

先前,我分明是在街道上因为被一个白发小子用刀刺中倒地来着。

既然我能够再次睁开眼睛,那是说明救护车及时赶到了吗?

朦胧的视觉里,一切都显得如此迷幻。

感觉自己的背部有些毛躁的感觉。低头一看才发现,床铺是草席编织而成的。

搞什么?这里不是医院吗?

我从稻草席上慢悠悠地坐起身子,总觉得有些微妙的落差感。

在这个有些阴暗的房间中,唯一的光源来自左侧的木窗。那扇木窗被支架微微支开,现在些许暗淡的日光从屋外透露进来,照在床铺之间。

啊啊,这里。是那种北欧中世纪常见的木头房子呢。墙壁用粗布遮裹住木头,下方则是堆砌的石堆基盘。

房间不大,床铺本身便占了一半。看样子并不是单人床。房间的另一侧有着一排木头柜子,上面倒是摆放了不少的瓶瓶罐罐,还有一个类似宝箱的玩意塞在下面。

“这里是……”自然吐露而出的,不是自己原本熟知的语言。

声音也是孩童的稚嫩音色。

“唔……”抬手摸了摸脖子。

好细!也没有喉结。

散乱的头发披在肩膀上,伸手一搓,感觉十分地粗糙和干硬。

嚯,浅栗色的头发……有谁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给我染了头发吗?还是说我一夜白头……?

什么情况?

“我现在是……”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没有刀伤的疼痛感,甚至有些软软的。

抬手一看。

虽然指甲里藏着污垢,双手也依然显得白嫩可爱。

“好脏!”

小孩子吗?看这手的大小,不过6、7岁的孩童。

冷汗一股脑地从背部冒起。

等等?我是谁?

回想一下。

确实,先前的我,是白明理,南部城市的一个黑帮老大,经历了四十年的人生,在突如其来的袭击中,为了救小弟而被对方的毛头小子捅了一刀,随后陷入了昏迷——

然而现在,我这幅小孩的身躯,以及周遭这明显异样的环境——

我这是死掉重新投胎了吗?

那么为何我却有着前世的记忆?

“不不不,真的发生在了我的身上吗?不会吧……难道我还在宿醉——”我摸了摸身上的布衣,看样子似乎是很粗糙的麻布衣裳的样子,在服饰的边角倒是有缝上一些三角的纹路。一下子看不出是什么地方的图腾。

喂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脑海内如同一团乱麻,但是过去几十年的人生经验告诉了我,越是在这种极端陌生的环境,越是要保持冷静和理性的思考。

“总、总之,先要确定情报——”我如此念叨着。

“疼?!”

我掀开稻草席,试图爬下床时,头部却剧烈地疼了起来。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的头上缠着绷带。

“希尔雅?希尔雅!你起床了吗!”听见我喊疼的声音时,一位头裹着白布的少妇推开木门。她那泛着暗绿色的瞳孔反着泪光,眼袋却是很深,看样子大概不过二十来岁出头,头上裹着的白布下是齐腰的浅栗色长发。她手提着一筐衣布,赶忙在一旁放下箩筐,朝我这边走来。

看那副五官,是北欧人的外貌特征啊。

“呃?!”我本能地向后缩了缩,双手朝前摆出拳击的架势。

希尔雅?希尔亚?这是我这个身体的名字吗?

感觉非常的北欧风啊,还是该说这是个有些中性的名字?

而那少妇却一把抱住我的身子。

“那、那个?”我被抱了个不知所措,少妇的身子却似乎在微微地颤抖着。

“太好了……我、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眼泪滴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那个?非常抱歉,请问我出了什么事吗?”

我自然而然地向她发问。

“诶?”

少妇发出了惊奇的声音。

啊,说错话了吗?是我的发音对方无法理解?

“……希尔雅?”

少妇将我的身子拉开,一脸惊讶地盯着我的脸,又似乎不敢相信般地揉了揉眼睛。

“希、希尔雅!你、你再说一遍刚刚的话?”

“……”

糟糕,果然刚刚是说错了什么吧?

看着我一脸困惑的表情,少妇也似乎严肃了起来。

“希尔雅,你,你刚刚,有流畅地说话!对吧!”少妇一脸紧张地看着我,“我没有幻听,对吧!来,再、再说一遍!给妈妈听听!”

“……啊,是说像这样吗?”我叹了口气。

等等,对方是这个身体的母亲吗?不过说来,流畅说话什么的——

“哎哎哎!”对方似乎相当地震惊。

“这个……发生了什么……吗?”

“明、明明、以前都没法好好说话的,都是一个词、一个词地说……”少妇在我眼前泣不成声,伸手捧起了我的脸颊,“这么正常的说辞,正常的语气……希尔雅……你不知道,妈妈梦里梦到了多少回这样的场景……啊,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啊,这么说的话,我这个身体,以前是个话都不会说的小屁孩吗?

“那个……”

“啊——”眼前的少妇——姑且称呼为母亲——狠狠地揪了自己的脸一把,“不,不是梦啊。”

呜啊,对自己下手好狠,你的脸都青了啊。

“母亲,我现在几岁啊?”我扶着额头问道。

“诶,我算算,你现在是……六岁吧?”母亲把脸凑了过来,一脸狐疑,“怎么啦希尔雅,怎么皱着眉头?”

呜啊,六岁吗?比想象中要小一些。

“啊,那个……我现在头很痛,实在是想不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我手足无措地比划了一番。

姑且是没有说谎,头部确实很痛。

“啊,这个和突然能流畅说话有关吗——”母亲若有所思地低头想了想,突然地站起身子,“希、希尔雅!你在这里呆着别动!我去把巫医叫来!”

“诶,啊,嗯……”

我僵硬地点了点头。

巫医?

-

被称作巫医的,是一位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爷爷。

老爷爷身材并不算太高大,他抚摸着长到胸口的长胡子,眯着眼睛打量着半躺着的希尔雅。

“嚯嚯嚯。”

笑起来的巫医老爷爷让自己联想到了圣诞老人,莫名地和蔼可亲。

当然,他头上戴着的那个不知名动物的头骨,则显得没有那么友善了。

各种意义上的超出我的想象。

“希尔雅小乖乖,你认得清我现在比的手指头有几根吗?”

老爷爷侧坐在草席床边上,对半靠在床上的我竖起了两根干枯的手指。

“……两根。”

“哇哦!做得很不错嘛!”老爷爷慈祥地拍了拍我的小手,似乎我完成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一般。

“那接下来呢?这个可能有点困难,你慢慢地数!”

“……五根。”

“嚯!能数到五吗!了不起了不起!”

老爷爷赞许地看向我,并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

这算什么。当我是弱智吗?

母亲也担忧地看向巫医,巫医心领神会,马上回头发问:

“希尔雅小乖乖,你有觉得脑袋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比如哪个部位比较痛痛的?”

“……大概是心吧。”

心都碎了一地了哦?被当成弱智什么的。这是何等的人间疾苦。自己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被人如此瞧不起过——不,倒不如说是,曾经瞧不起自己的家伙基本都被消灭了才是。

“诶?是、是真的吗?胸口有些痛痛的?”老爷爷一脸严肃地凑了过来。

不好。由于我现在是小孩子的模样,说的什么话估计都会被当真。

“啊,不、不是这个意思!”我连忙摆了摆手,“我是说,那个,在睡觉的时候,衣服磨得胸口有点难受,那个……”

说来,前世的话,我总是裸着上身睡觉来着。

“果然还是脱掉衣服睡觉比较好——?”我如此说着,却发现老爷爷握住了我的臂膀。

“小希尔雅,千万不能这么做哦!”

“诶?这是为何?”抬头看看,发现一直站在一旁的母亲也似乎叉着手摇着头。

“七神在上!作为一名女性,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异性面前随便脱衣服,或者说出脱衣服的话。哪怕是这位巫医老爷爷也不行!”

“等、啊?诶!”

等等。

女性?

“我,是希尔雅。”我缓慢地吐出这些单词。

“嗯?”少妇和巫医齐刷刷地盯向我。

“希尔雅,是女孩?”

两人面面相觑,随后冲我点了点头。

虽说有些觉悟了。

不管是突然穿越也好,还是变成小孩也罢。哪怕是出现在这大农村的地方,有个头顶动物头骨的巫医给我看病,我也已经有在努力地接受现实了。

不过感觉现实还是令人难以承受。

“我,是女孩?”

“是的哦。”

“抱歉,请容许我缓一缓——”

我,希尔雅,急促地喘了喘气,手则急切地伸向了被子下的下体。

“搞~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捏着头发,内心里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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