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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希尔雅,最近食欲很不错呐。”
家中大厅内,木桌旁的母亲梅芙正捧着脸开心地看着吃饭中的希尔雅。
“……必要的能量,必须要摄入。”
希尔雅此时,正小心翼翼地捧着干硬的面包饼,艰难地将表面的一块面糠从面包饼上啃了下来,数次咀嚼后,皱着眉头吞咽了下去。
裸麦面包,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涩涩的味道。
面包哽咽在喉咙,希尔雅用一只手端起旁边的石碗,将里面的胡萝卜片菜粥一饮而尽,方得下咽。
这不是现代人能理解的粥。在现代社会里普遍熬粥用的大米或者小米,往前推个几百几千年,对底层社会的人民而言都是奢望。
熬粥用的,是村里送给家里的粗磨大麦粉,兑水搅拌后,再加入各种野菜菜料做成的。
这个粥一口下去,愣是没尝出什么味道,只有胡萝卜片的微甜成了味蕾上唯一的慰藉。
“呼——”
希尔雅用手臂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强迫着自己不去回想现代世界里美味的烤鸭撸串。
希尔雅的内在——白明理,自打在这个世界醒来,已经经过了快半个多月的时间了。
通过对村子里的观察和了解,白明理明白了一个事实,对于一个仅仅靠着女性维持的村中户,在这种中世纪的村子里,还能够每日有两顿吃的,已经是极好的条件了。
虽然自认自己在现代的里社会摸爬滚打多年,已然算是个狠角色,但是当实际上失去了现代社会里的一切便利时,才意识到自己先前一直都是个温室里的花朵罢了。
现在的自己是个小女孩,真是太好了。希尔雅不由得感叹道。
好歹有了足够的学习时间,来让自己弥补一切不足。没问题,这一切都能够被自己克服!
白明理对自己有着充足的自信。相信自己已经足够把握这个世界的状况了。
是时候开始准备考虑未来了——
“多谢款待。”希尔雅拍了拍手,对吃完的食物献上自己的致意。
“啊,全喝光了呀,太好了!以前希尔雅总是不喜欢吃东西,导致过于消瘦,我还总是很担心呢。”母亲探头看了下石碗,对希尔雅的表现感到十分地欣慰。
等到希尔雅吃完,母亲才又拿起那个石碗,到一旁挂着的炉锅处给自己打了一碗粥,“拿勺舀点水桶的水漱漱口,漱完口你就先去歇着吧,妈妈吃完了还得收拾。”
“哦。”
在这个没有牙刷的农村里,吃完饭后用水漱漱口,用稻草根剔剔牙,也算是能够做到的最大程度的保护牙齿的方式了。
希尔雅一屁股跳下了炕头,回过头看向母亲的背影。
“母亲,今天也能继续教我认字吗?”
希尔雅询问道。
读写能力,可谓是在世间生存所必需的技能。若想要在未来扩展自己的出路,或者说更好地了解到目前的世界,学会认识这里当地的文字和语言可以说是关键了。
先前几次,希尔雅曾有瞄到母亲在桌子上帮村长书写的信件,看样子文字字母,以及一些词语的组合,看起来与记忆里传统的英文字母还是有不少相近之处的。
是英文的前身吗?还是我没听说过的语言?希尔雅琢磨着。要是是自己所熟知的汉字那就更好了。
可惜母亲每天都几乎很繁忙,只有每日早晨和晚间回家的时候,有那么一点时间对希尔雅进行一些教导。照这样下去,恐怕要学会简单的读写也要猴年马月了。因此,只要有机会,希尔雅就会向母亲进行请教。
只不过母亲平日里对教希尔雅认字的兴趣似乎并不是太高,但总是熬不过希尔雅的复读询问攻势。
“抱歉啦,今日不太行。况且过会儿巫医爷爷要到村子里来,该过来检查你了,你就安心地在家里等着吧。”
“啊。”
巫医吗?
希尔雅摇了摇头。巫医并不住在村子里。
而是和古代故事里的老巫婆一般,隐居在远离村落的山林之中。听村里的人描述,巫医大概每隔两三周便会来村子里一次,用药材来和村子交换些生活必需品。上次自己醒来时,正巧赶上了巫医来村子的时候。
不过说实话的话,希尔雅对这种中世纪时代的医学知识储备不抱任何希望。
那可是个信奉放血疗法的时代,还完全没有任何关于病毒细菌的防范意识。
说不定,自己那贫瘠的医学知识都足以碾压这个时代里最顶尖的医学家。
不过也说不准就是了。希尔雅耸了耸肩。
这里的时空,时代,还不一定是地球呢。希尔雅自我安慰着。
“七神在上!梅芙!我来啦!嚯!小希尔雅,你看起来活蹦乱跳的啊!”
刚过不久,巫医便杵着拐杖来到了不大的院子里头。
他身后背着与其枯瘦的身材不相符的巨大包裹,结果却导致其根本进不了家里的正门。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不过希尔雅总觉得巫医戴着的动物头骨似乎和上次的有所不同。
母亲扶正了自己头上包裹的头巾,赶忙跑去帮着把包裹卸在了门外,巫医扭着腰,来到了坐在床旁的希尔雅身边。
“……爷爷辛苦了。”
礼节是很重要的。希尔雅默默地低了低头。
“嚯!很有礼貌嘛!不愧是梅芙的女儿。”老巫医咯咯地笑着,伸手端起希尔雅的下巴,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幸运的话,今天就能彻底把小希尔雅头上的绷带给拆掉了。”
“嚯……”
希尔雅摸了摸脑袋上依然缠着的白色绷带。
“嘶。”头顶的两侧在触碰到时,还是会有些许的疼痛感。
这一个月来,希尔雅都被命令私自不许拆解开那个缠绕着的绷带。
母亲倒是有时会在傍晚帮忙拆开绷带,更换最外面的一层,不过缠绕在里面的那层却一直没有打开。
“那个,我的头到底怎么了吗?碰到头不会碰到两边吧?”
“撒……”希尔雅的母亲打了盆水,端到了床的一旁,“你马上就知道了。”
“哦哆。”巫医颤颤巍巍地将绷带一层一层地解开,终于轮到了最深层次的那一面。
“嘶!”
绷带被“刺啦”地拉开,里侧绷带上面似乎与头发和一些皮肤都有着粘连,拉扯的瞬间,希尔雅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声音。
“忍住哦,小希尔雅乖乖。”巫医轻轻地将撕下来的绷带放入了打来的那盆凉水之中,希尔雅得以看到那上面是什么。
灰白的绷带已经被乌黑色染黑,希尔雅对此再熟悉不过,自己在过去看到过很多次,是血凝固后的颜色。除此之外,绷带层上还似乎夹杂着不少墨绿色的玩意,看样子是草药的残留。
“……唔,看样子,里层已经完全愈合了。手术很成功呐。”巫医摸着胡子,对身后的母亲说道。
“手术?”
希尔雅听到这个词,敏锐地看向巫医。
“啊,太好了……”母亲摸着胸口,一副十分安心的模样,“这样希尔雅你也能作为正常人生活了……”
“不过老夫也确实没有想到,去除‘杂质’后,居然能让人恢复神智,这可真是大发现呐,”巫医咯咯地笑着,“不过也不排除以后还会再长出来的可能性。”
“是吗……还是有长出来的可能性吗……”
“欸?母亲,这是……怎么回事?”
希尔雅看着与老巫医自顾自聊着天的母亲,一脸懵逼地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