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道上,通往现世之门散发出来的光正在逐渐暗淡。
这预示着它即将关闭,然而,柯莫却往反方向快步走去。
“谢谢你。”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这声音既像是从相机中传来的,更像是直接在脑海中浮现。
“你是谁?”柯莫问道。
“玛洁的使魔,斑斑。”
“那只斑鸠?我……我能和你对话?”柯莫觉得很惊奇,“你在哪里?”
“确切的说,你是在和我的灵魂对话,当我钻进你相机中的时候,就已经耗尽所有的生命力和魔力帮你修好了相机,并且还给你的相机升了一下级。”斑斑用那聒噪的声音解释着。
“不是吧?这么说你的尸体现在在我的相机里?不行,我得弄出来,别到时候臭了。”柯莫准备把镜头拆下来。
“好了,不用费那个劲,我们使魔生物死后只能留下魂魄,肉体早就化为空气了。既然你向回走了,说明你已经准备去救助我的主人了,对吧?看来我这条命也没白费。”斑斑用轻松的语气说着。
“我……我只是想还玛洁小姐一个人情。”虽然口吻中带着一些犹豫,但柯莫前行的步伐并没有停下来,“只不过,就算我回去了,不也是给玛洁小姐增加累赘吗?”
“刚才会,现在应该不会了,只要你善用这台被我的魔力升级后的相机。”斑斑的话让人听着有些故弄玄虚,但是却充满了自信。
几分钟之后,柯莫回到了玛洁与饕餮鬼战斗的地方,此时,这里的树木几乎全部倒掉,被斩断、烧焦、击碎、甚至直接化为碎片,全部堆积在因为爆炸而造成的地面巨坑中。
从现在的场景、刚才的轰鸣声和猛烈的大地颤动中,就可以判断出这里发生了多么强烈的战斗。
风带着焦灼的气味,刺激着柯莫的鼻腔,不断传给他要打喷嚏的讯号。
然而眼前另一幅景象却让他呼之欲出的喷嚏戛然而止——那是被几棵摞在一起的巨大树干压住的饕鬼,还有倒在一旁、衣衫褴褛、伤痕累累的玛洁。
柯莫立即奔过去,把玛洁扶了起来,擦掉了她脸上的灰尘,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
玛洁的脸颊很热,因为刚刚被爆炸波及,她的手却很冷,因为虚弱和无力,以及她额头上的那枚绿色宝石,散发出的光芒也在逐渐暗淡。
柯莫轻轻拍打着她,呼唤着她的名字,看着她裸露在外的衣不蔽体的皮肤,也像那些倒下的树一样布满了划痕和伤口,如果对于柯莫这种普通人来说,这样的伤势已经无力回天了,但是对于魔女来说,或许还能抢救一下。
但柯莫毕竟不懂魔法也没有法力,他只能尝试用心肺复苏或者人工呼吸这样的办法了。
虽然想着救命重要,但身为几乎没有触碰过女孩子身体的柯莫来说,将双手在玛洁的胸口处按压、将嘴唇互相触碰,他需要鼓起很大的勇气。
不过,柯莫的勇气好像要浪费了——就在他准备对准玛洁做人工呼吸时,玛洁突然睁开了眼睛。
柯莫即将接触到玛洁的嘴唇只能停了下来,改为和她近距离的四目对望。
呼,看来玛洁小姐没事,柯莫舒了一口气……
但是,有事的柯莫,在四目对望了几秒钟之后,柯莫就再次遭遇了玛洁的连环击。
“变态!竟然趁人之危!”一记耳光、一记重拳、一记膝撞、一记脚踢分别击打在柯莫的左脸、胸口、上腹部和下腹部。
柯莫被击飞出去,但疼痛让他清醒了,知道玛洁没事,心情一放松,倒在地上迟迟爬不起来的柯莫反而放声大笑起来。
这是很舒坦、很解压的那种笑。
“变态,笑什么!”玛洁爬起来,一手遮挡着胸口破损的衣服走向柯莫,看着仰面躺着还在大笑的他再次高高抬起了脚,准备对着他的肚子踩下去。
然而玛洁并没有把脚落下去,即使发现柯莫仰视的目光停留在了她因为抬起脚而明显走光了的**。
“没什么,只是看到你没事,突然就安心下来了。”柯莫如实回答道。
“切,变态,你又回来干什么?难道是斑斑那家伙,没有照我说的做吗?”玛洁吹了声口哨,“斑斑,给我出来!”
“别喊了,斑斑它确实如你所说,要带我回原来的世界……只是……”柯莫收敛了笑容,看着手上的照相机,不知道该如何向玛洁交代。
“只是什么?斑斑呢?”玛洁追问道,并闭上眼试着集中注意力感知使魔的所在,但可能是因为情绪太激动加上还受着伤,片刻后,她就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并从嗓子里咳出来很多浓烟的粉尘。
正当柯莫在思考该如何将斑斑之死告知玛洁时,大地突然再次震动起来。
这一次,震源很近,就在两人面前数十米处那个被炸出来的大坑中心——确切的说,应该是大坑中心那被几棵树木压倒的饕鬼。
它在挣扎着,也在发劲,当然,它也受了很重伤,但让两人没有料到的是,重伤下的饕鬼依然有力气制造出范围虽小,但足有五六级地震震感的震动。
“这家伙还没死吗?真是麻烦!我可是在它嘴里塞了足足三颗爆破曼陀罗啊!”玛洁警觉地弯下膝盖,以适应着大地的震动。
片刻后,一声咆哮,饕鬼奋力将双臂一挥,挣脱了树干,重新站立起来,它吞食着那些树干,吞食着一切可以吞下去的东西,似乎又恢复了一些体力。
“快回到斑斑那里去!”玛洁向柯莫发着命令,从她的口气听得出她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再战斗下去,她的身体肯定支撑不住。
“拜托了,请救救主人……”眼睛里注视着焦虑而又虚弱的玛洁,但脑海里浮现着的却是斑斑临死前刻画出的那一行文字。
没办法了,这就是命运吧,短短一天时间,柯莫已经体验过两三次生与死的碰撞了,不知道是受够了这种感觉还是习惯了这种感觉,现在的他,已经是一种破罐破摔与轻松自如直面命运相互交织的复杂心境了。
“玛洁,你先休息一下,我来对付它。”虽然露出了像玛洁一样总是怕麻烦的表情,但柯莫还是握紧了相机,挡在了玛洁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