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虽已久远,却又近在咫尺。
“我帮你。”
没有波澜的初遇。
兴许,这就是故事的开始吧。
说起军训啊,不知各位还有多少印象,或许的相似之处在于,它往往会成为人生中最难忘记的回忆之一。
至少对余桐来说,那是一个偶尔会在睡梦之时如浮萍般泛起的时光。
“哇,你皮肤好白啊,头发也好好看!”
嘿。
查了一个暑假的美妆攻略,还有美白霜,护肤品,护发素,面膜...是有价值的!
虽然心中是这么想的,但是余桐还是用手指轻轻挽起发尖,不经意的展示了一下自己柔顺的头发和白皙的手背,说:
“没有啦...好像就一直是这样的~我也没怎么打理过呢...”
“哇,好羡慕你喔...!”
哼,羡慕就对了,就是来让你们羡慕的。
“嘿嘿,没有没有...”
突然,有一声怒吼传来。
“下面在窃窃私语什么呢!”
是营长。
女孩们吓的赶紧闭上了嘴巴。
“切,什么嘛...”余桐小声的嘟囔着。
好在谁都没有听见。
军训的日子艰苦而又...无聊!
不远十几里来到专门的训练基地,等待少年少女的只有无止境的折磨。
烈日凌空,挥洒的阳光如滚泼的岩浆一般浸染了青春的胴体,烤的娇嫩的皮肤那是一个叫苦不迭,纵使厚厚的防晒霜也仿佛要被被轻易的洞穿。汗水浸湿了深绿色的外衣和浅绿色的衬衫,灼灼的高温实在是不好受,但偶尔吹来的清风就像沙漠里的绿洲般,让大伙可以享受转瞬即逝的舒服和惬意。
训练的尾声,食堂的飘香会刺激到每一个饥肠辘辘的少年——就算其实不会真的闻到,但想象一下...虽然不那么可口但也算管饱的饭菜,也有很多人早已按耐不住了。
其实,如果忽略掉饭前领导还要训话,而且还必须得站着吃饭这些微不足道的缺点,味道也还可以吧...
余桐皱起眉头,一张精致的俏脸耷拉下来,早上涂的防晒霜好像已经没了...她恶狠狠的抓起手里的碗,盯着干瘪的米饭和萎靡的菜叶,心里暗骂了几句。但是一想到,一旦中午没有吃饱,下午的训练怕是要直接昏倒。
昏倒...好像也不错。
不行不行,太丢人了。
瞬间打消这个危险的想法后,余桐挣扎着还是把饭菜送进了嘴里。
也不知道是太饿了还是什么原因,嘴里的食物倒没有想象中难以下咽,察觉到这点的余桐,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可恶,吃饭还有时间限制!
她悲天悯人的看着天花板,完全不打算细细品尝嘴里的味道了,只知道筷子夹起来扔进去,嚼烂,吞咽,然后肚子会没那么饿。
唔,还得擦桌子,她悲哀的想到。
啥时候是个头啊。
吃完,把碗筷交给专门洗碗的同学去后厨工作,余桐面无表情的看着满桌的菜叶,饭粒和油腻,什么也没拿的手微微颤抖。
还好没忘了带护手霜...唔,我的手,要苦了你了...
她随即苦涩的低下了头,开始寻找擦桌子用的工具。
欸...怎么没有。
余桐抬起头来看了看周围,吃饭用的是圆桌,两个桌子之间相邻很近,甚至容不下几把椅子。男女分开,男生一桌,女生一桌。隔壁的男生速度很快,手里的抹布刷刷的在桌上飞舞,一桌的残渣剩饭很快就被清扫的一干二净,一看在家里就没少干活,现在正在那边细细的清扫油污呢。
她俏生生的走到那个男生的背后,点了点他的肩膀。
“嗯?”那个男生停下手头的事情,回过头来,好像也没什么表情。
“就是,那个,”余桐指了指男生手里沾满饭粒和菜叶的抹布,“等会可以借我吗?”
“哦,好。”于是又转了回去。
余桐看着男生擦干净最后一道桌面的污渍之后,转了个身,手里还揣着抹布。她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发觉他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像是得到了答案,男生也没把脏兮兮的抹布交给女孩,而是面对着另外一桌的污秽,不容分说地又开始了工作。
“我帮你吧。”他说。
“欸...欸?谢,谢谢...”女孩低声的回应。
“没事。”
余桐目瞪口呆地看着男生娴熟地扫走垃圾,装进袋子,然后有条理地又把桌子擦净,整个过程花了就不到三分钟。他做完活,拍了拍手,转身就把抹布扔到后厨洗去了。
余桐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只剩一张一尘不染的桌子了。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发生什么了?!
她捂着脸,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而后,一阵浓厚的愉悦感从她的内心喷涌而出。
他,他他,这个男生,一定...一定是被我的美貌折服了吧!所以才会做这种事,对吧对吧!果然一个夏天的努力是有效果的!欸嘿嘿...
余桐的手心出了点汗,黏到了脸颊上,伴着轻微的热度从食堂里略微阴凉的空气中散去。她偷偷地把手掌张开,透过指尖里的缝隙看着男生从食堂出去的背影。
他...叫什么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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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接近尾声,拂开旧夏的面纱,是新秋的呢喃。
训练基地异常的破旧,让人感觉还是上个世纪——不,至少得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产物了。水泥的路面被炽热的阳光暴晒,烫的像是用大火干炒了三十分钟没油的铁锅。到处都是的杂草沿着裂纹,在水泥路,墙角,桌底...等等一切覆盖了泥土的地方顽强生长着。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倒是颇有生机,花草,虫孚,还有一闪而过的不知道如何称呼的小动物,加上叫苦不迭的人类幼年体们,一并筑成了一块小小的天地。
下午的训练对于高一的学生来说,依旧艰苦的不行。余桐无力地抬着头,脖子软绵绵的微微侧向一旁,她试图放空自己,暂时忘掉已经酸胀无比的小腿和几乎直不起来的脊背,把灵魂扔到几百公里的高空中去,享受刮骨的寒风的灵魂的震击。
她偷偷地放松了扳直的肩膀...嗯,好像没什么问题,再偷偷放松直直伸着的腰,唔,手臂也可以贴的不那么紧吧...呼,舒服多了...
“咳!”
教官猛的一声咳嗽,又把她吓回了几秒之前的那种累人的状态。
“有人偷偷放松了啊...我可都看着的!”
哼,视力好过头了吧...
演练的方阵是按班级展开,操场并不宽阔,能被主席台的阴影覆盖的区域更是少的可怜,本着公平的原则,大家一起晒太阳。旁边十几米的地方就是隔壁班的方阵,侧眼看去也是松垮的不成样子,估计自己这队也不会有多么好看...嗯?
余桐偶然的一瞥,看见了...好像是中午帮自己擦桌子的那个男孩子?
原来这么近的吗...
自己在队伍的左边,而男孩在队伍的右边。两个人之间,恰好就只隔了那么十几米。
对于整个操场来说,这已经是惊人的相近了。
偶尔,他会不会也在偷看我呢...嘻嘻。
唔,他们的教官好像心情不好呢。
隔壁班那个严肃的叔叔左右踱步,眉头一直紧皱着,目光在那边歪歪扭扭的阵型上到处游离,表情颇为不满的样子。
“你看看你们站成什么样子!一个个东倒西歪的,是太阳还不够晒吗?!嗯...唯独这位同志就立的不错,你叫什么?”
“吴奕。”
“什么?大点声!”
“吴奕!”男孩大吼出声。
“好!保持!”
“是!”
...
吴奕...
原来,他叫吴奕呀。
少男少女的心绪在偌大的原野上游离,飘摇着风的轻吟。
太阳垂微,影子拉长,空荡的灵魂回归,盛满了思欲。
他又来了。
既然中午没有找到抹布...因为没有找食堂阿姨报备的缘故,理所应当的晚上也是没有的啦。
余桐挠了挠脸蛋,似乎是有点因为不好意思而发红。男生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瘦,只是接过手中的活儿,把那事给做了。
“谢谢...”
“没事,举手之劳。”
“啊...!哦...”
眼看着男孩轻快的把桌子擦完,把工具复位之后就要转身离去。余桐赶忙张了张嘴,但不知为何,最后却只吐出一个音调来。
“嗯?”
“没,没有!就是...谢谢...吴...唔。”
“啊啊,没关系的,我干得快嘛,走了。”
“嗯...奕。”
走掉了。
啊啊啊啊啊,怎么都不听人把话说完啊!
余桐懊恼地敲了敲脑袋。
还想看看那个男生如果听到自己说出他的名字话,会是什么表情呢。
可恶...哼。
下次不说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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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嗯。”
...
“谢谢,那个!”
“嗯?”
“没,没事...你回去吧...”
“好。”
...
“这几天都麻烦你了...”
“擦一桌擦两桌没差啦。”
“哦...好吧...”
...
“吴...!”
“唔?”
“唔...没,没什么啦!”
...
...
...
啊啊啊!!!
傍晚过后,余桐坐在石板凳上,这会有着一天里难得的自由时光。她托着腮帮子生着闷气,也不管其他人在旁边嘀嘀咕咕了。
“真是的...老是不给人家把话说完的机会嘛!可恶,可恶,可恶...”
女孩随手拧了一把杂草,把它的纤维一根根的拨开,揉烂成绿色的泥浆,随手扔到地上,吓坏了正在觅食的蚂蚁。
“啊~明天都要结束了...还是没能说出他的名字啊...”
余桐随声叹气道。
“唉不对不对,明明是应该他来向我告白啊,怎么搞得好像我喜欢他似的...不可能不可能啦!唔...他不会...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不至于啦...余桐,你这么可爱,怎么会有男生天天帮你擦桌子又不去问你的名字呢,放心啦放心啦,他肯定只是害羞而已,对吧,哼,小男生都是这样,就是麻烦...麻烦死了!”
“唔,他到底喜不喜欢我呀...”
“烦...”
“明天!明天一定要说出他的名字!然后把我的名字告诉他!余桐,你可以的!嘛...就是!只是给无助又害羞的小男生一点推力而已,给他一点希望啦!”
好像是下定了决心什么的,余桐站起来,抖了抖腿上的灰。
“哼,洗澡去了。”
像朝着某不存在的人发火似的。
...
最后一天的夜总是流逝的飞快,哪怕你想抓住它,想拖住一会会的瞬间,也只会是徒劳的用工罢了。
第二天的上午。
“本次军事训练...到此结束!”
余桐茫然地看着没有开门的食堂,空无一人的大厅,连桌子都已经被收拾好了。
军训结束的好像是如此的突然。
她不再需要擦桌子了。
女孩低下了头,像是不清楚为何自己会产生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
有点难过。
“呜...等着瞧吧...吴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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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难有结局,终得个庸人自扰,泪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