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暗(上)

作者:自由老鸽咕咕 更新时间:2020/4/29 12:03:22 字数:2440

今晚的夜空似乎比起以往来说显得更为黑暗,要是正常情况下来说在这北地的小镇中,天空中不论如何应该会挂着几点繁星才对,但此时的夜空中除了无边的黑暗外再无它无,黑暗似乎已经不再是一种单纯的形容词,而是具现化为某种如同浓雾般的东西,将可视的一切尽数裹起,似乎有一种名为“黑暗”的浓稠液体将今晚的小镇淹没在其中。

踏....... 踏....... 踏........

不知从何时开始,无边的黑暗中开始有了些许动静,那是鞋子踩在地面上与碎石产生摩擦的声音。

嘎吱........咯.....咯......咯.......咯.......

不知脚步声何时停了下来,厚重木门被人从外边缓缓推开时响起的难听摩擦声在这片空旷切黑暗的空间中回荡着,与此同时一道微弱的火光从被打开的门缝中照了进来,随着木门被打开的程度越来越大,产生的摩擦声也相对的变得越来越沉重,压抑切浓厚的黑暗在火光的驱散下像周围后退开来,待那木门发出的宛如鬼怪窃笑般的摩擦声完全停下后,在微弱的火把光芒照耀下终于能够看清此间的景象

这是一间破败得几乎可以用“腐烂”来形容的教堂,一排排祷告时的简陋木头座椅早已支离破碎,上面的木头早已腐朽变黑,偌大的教堂中仅有零星的几张椅子仍然毅力在石板地面上,宛如依旧坚守信念相信着神明的祈祷者,四周粗大的石制承重柱比起那些木制品看起来完好得多,但能够清楚的看到有好几道黑红色的线条从火光无法触及的天花板上延伸下来直到地面,似乎有什么已经干涸的液体从天花板上流了下来,在地上形成了一滩深色的痕迹。

被打开的木门外有两个人影从走了进来,似乎感应到有什么外来者闯入似的,教堂中深邃处的那一抹黑暗似乎被这光源所驱逐,退到了更加遥远的地方。

“马斯特大人,这里便是教堂,不过已经废弃很久了........”

一名年轻男子的声音传来,那是在安利手下工作的在镇上人称【梆硬的吉尔】的吉尔,手上举着的火把照亮了他伤痕累累的面容,一道粗大的血痕将他还算清秀的脸蛋从眼睛以下的位置上下一分为二,就像有人用快刀横着劈过他的头部,那放肆的伤痕似乎是最近才产生的,在火光的照耀下还能看到有仍未干涸的暗红色盘踞在那伤口深处,可以看到暗红色的血肉内部有一片乳黄色的东西,那是伤口未经过良好的处理正在溃烂的证明。

“如此破败的场景,这说明你们对神明,不敬。”

尖细的苍老男人声音从吉尔身旁那被称作马斯特的人口中发出,虽然听起来像是一名老者,但他的身高却比正处于青壮年时期的吉尔还要高出整整两个头,身高达到2.2米,按照他本人的说法那是为了更加接近神明才具有的身高,了火光照亮了他那沟壑纵横且泛黄的老脸,他尖细的眼睛早已陷进了眼窝中,那类似于爬行动物的竖瞳从褶皱的眼皮中窥视着周围的一切,尖细消瘦的下巴上挂着一个缺了一道口的铁环,那是一种宗教符号,而那裹在他身上纹着无数宗教符号的法师黑袍令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枚放大版会移动的国际象棋中的皇后。

“不敢不敢!小的可不敢对神有丝毫的亵渎!只不过这间教堂比较破旧,我们又在镇上的另一头修建了新的教堂......”

“不敬,教堂乃神明降临时的居所,你们竟敢令这样神圣的居所蒙羞......实在是可恨,可恨,可恨啊!”

苍老的男声中夹带着一丝怒意,马斯特用那微微睁大的右眼盯着吉尔,后者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一瞬间似乎骤停了,就好像某种可怕的野兽锁定了自己,将他确认为即将到来的盘中餐。

“罢了。”

就当吉尔以为马斯特要对他发飙时,后者却移开了视线,这让他松了一大口气,要是惹恼了日照国神官集团的最高长官,自己可是要用割喉来谢罪的。

“你们的镇上,现在还有多少人,去掉那些被魔物杀掉的冒险者之外。”

“呃.......大概有九百多人,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不过......”

吉尔说着声音沉了下去。

“请原谅我的失礼,我有一个问题不论如何想问马斯特大人。”

“说。”

马斯特用那尖细的声音简短的答道,能够看到他那苍老面孔上的嘴边的褶皱翘了起来,可能是由于昏暗光线的缘故。虽然他的嘴并没有丝毫动作,但那如沟壑般的褶皱如今似乎整齐的排列在一起,在脸上形成了一个横跨整张脸的笑容。

“有魔物即将袭击镇子,为什么会派遣负责宗教信仰方面的马斯特大人前来处理此事,而不是让相比之下较为普通的军官?而且为什么,您会让那些士兵用猪血泼洒在大街上,还在街道上点燃几乎镇上所有的蜡烛,虽然我不是很懂宗教,但那些蜡烛的排列,应该是某种具有特殊意义的宗教符号吧?马斯特大人不像其他处理类似事件的军官一样,转移镇民,派遣先头部队出击搜寻魔物,而是耗费时间来做这种事情........”

说到最后吉尔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在他的眼中,身旁的马斯特作为人类的面部此时竟然荡然无存,一只没有眼窝的消瘦黑犬的脸取代了他那干枯老瘦的面容,那张黑犬的面孔在火光的映衬下是如此骇人,那些如笑容般的褶皱此刻变为尖锐的利齿,齿缝间流出的暗红色液体发出难闻的腐肉味,当吉尔反应过来想要拼命叫喊时却发现他已经丧失了身体的控制权,因为在那深邃黝黑的眼窝中一双魔鬼的眼睛正紧紧盯着他,恐惧接管了他身体的一切,令他像一根木头般杵在原地动弹不得。

下一秒,头部化为恶犬的马斯特张开那骇人的血盆大口,只一口就将吉尔的脑袋咬了下来,一时间殷红的足有两米高的喷泉出现在他断掉的颈部上,那颗边做死物的头颅滚落到自己的脚边,失去头颅的他在原地站了几秒后倒了下去,鲜艳刺眼的红色在这片灰黑腐朽的教堂中放肆的流淌着,似乎迫不及待的将这儿尽数染红。

“进来。”

不知何时马斯特的头部又恢复了之前那张瘦黄干枯的人脸,教堂外火光一晃,几名身穿银色骑士铠的士兵拿着火把,另一只手提着拖地用的拖把跑了进来,最后一名进来的人身上穿着与马斯特相同的黑袍,手上抱着一本书,那人比高大的马斯特矮的多,身材看起来比起周围的士兵也较为瘦弱。

“老师我来了。”

清脆的年轻女声回荡在教堂中,虽然单纯的从声音上来说那的确是很动听的年轻女性所发出的声音,但在这样恐怖压抑的环境下难免让人觉得有一丝诡异。

“布阵吧,用这人的血。”

马斯特说着转移了锁定在吉尔尸体上的视线,看向教堂的深处,因为火把数量的增多让光亮更强了,能够看到那一尊巨大的坐落在最深处的神像,可能是由于有人在其间惨死的缘故,高高耸立着的十字帽子下那平静的男性面孔上,仿佛多出了一抹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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