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纳的卑贱(6)

作者:神秘浣熊 更新时间:2020/5/23 10:01:07 字数:3614

从何时开始的?这样“不合理”的世界……

人与人之间,分为不同阶级和种族,那些自诩为“高等”的人,对“低等”的人们施以欺压和压榨,最终将他们贬低为“非人的牲畜”……

纵观历史,却已经无法考证,曾经是否存在着一个人们之间地位平等,没有阶级欺压,没有种族歧视的世界了。

世界的历史,似乎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不合理”。

历史书上从未记载过帝国统治之前的事情,好像罗塞尔帝国自始至终,都在统治者这个世界,在那之前的事情没有一点记录。

当然,那都是印刻着“帝国国家出版社”的历史书,并且按照IOA(帝国境外管理局)的要求,所有国家都必须以此书中的历史为绝对标准。

于是乎,在这样的社会中的人们,度过了一年又一年,经历了一代又一代人,每一代人都被这样的“绝对标准”所灌输大脑,最后……

人们几乎已经将这样的世界观,当成了理所当然。

他们开始认为,阶级压迫和种族歧视是合理的。

统治阶级和大资产阶级,认为榨取“低等”人民的利益,是理所当然的;而工人阶级和农民阶级这些底层人民,甚至也认为被“高等”人群压迫和奴役,是天经地义。

当然,酿成这样荒谬的结果,不仅是因为长年的思想灌输,更大的原因还是之前的那场“毁灭之战”(War of Destruction)所导致的。

12年前维尔纳共和国境内,由于新颁布的“非人道政策”,而爆发了一场大规模暴动,最终演化成了武装起义,成为了数十年以来针对帝国最大的一次反抗运动,震惊了全世界。

但最后这场动乱被帝国压倒性的庞大军力而镇压了,数十万人死于这场短暂的战争中。

全世界的国家都看到了帝国恐怖的军事实力,更加对帝国屈膝归顺。而维尔纳共和国则更加被帝国针对,并被实行更加残酷的统治来作为惩罚。

极高的税收、强制生育、禁止高等教育,甚至缴纳人口等等可怕的政策,让共和国的人民饱受了十余年的痛苦。

但即使是这样……

即使是这样,人们也仍然没有放弃,去想象那样的一个自由而平等的世界。

就算历史书中没有记载,就算人们在漫长的岁月中忘记了何谓“自由”,但人们仍然明白那样的世界是可以实现的,因此对那样的世界充满向往。

所以在共和国内,出现了三种人。

一种是对自己身为“低等”的身份认为是命运给予的,并被帝国的教育理念贯彻,成为了真正的“牲畜”,任帝国宰割;一种是对现在的社会与世界不满,但表面上对帝国惟命是从的,拥有“双重思想”的人;最后一种是散发着强烈的忤逆气息,不服帝国统治和压迫的不安分子。

因此,卡瓦库·莫雷尔属于最后一种人。

从幼时开始,从明白基础理念开始,卡瓦库便表现出了强烈的正义感。

11年前,年幼的卡瓦库曾为了帮助被抢走玩具的孩子,对抢夺者大打出手。虽然最后挨了母亲一顿批评,但他和那个孩子成为了好朋友,那个孩子叫威尔逊。

在放学的路上看到警察在殴打一个小偷,前去指责警察,结果被一顿痛揍……

以及和威尔逊一起,把经常欺负人的小资产阶级子弟教训了一顿之类的……

在学校中也经常闹事,要么是和找自己茬的人干架,要么就是帮助被欺负的人打架。

最后他加入了“雄鹰团”,参与了更多志愿的治安行动……

对于这样的一个逐渐长大的“不安分子”,卡瓦库的母亲非常担忧。这样的人在IOA眼中是一颗钉子,如果社会上某个人无意间说出了反对帝国的言论,那他将会受到IOA的贴心关怀。

但让她很欣慰的是,卡瓦库至少还听自己的话,是个懂事的孩子。

因此母亲对卡瓦库要求,必须要完成高中的学业,这样才能在这个民不聊生的国家里,拥有更高的“地位”。

对母亲的价值观,卡瓦库如孩子般不屑一顾。他对更高的“地位”毫无兴趣,只满足于平稳安定的生活,和自己的正义感。

但出于对母亲的尊敬,他还是服从了母亲的要求(只不过再扣一分就要被退学了就是了)。

……

一天前,卡瓦库从“雄鹰团”根据地参加完会议后回到家。

老旧的收音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嘶嘶拉拉,但可以勉强听清内容:

“根据IOA和霍伦警察局的调查,已经能确定是故意杀人事件。犯罪者的作案手法残忍,现场的尸体有明显的……”似乎是正在播放一则新闻。

“我回来了。”卡瓦库走进家门,此时的时间已经是晚上7点多了。

简陋而陈旧的木质桌椅,渗出水的木板墙壁和生锈的瓦楞铁板,昏黄的钨丝灯泡和简单的植物装饰——这就是卡瓦库长大的居所。

此时母亲正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盘看起来香喷喷的烤南瓜:

“回来啦,正好晚饭刚刚做好了,快来吃吧。”

母亲沧桑的脸上,展露着慈祥的笑容,让卡瓦库感到十足的安心。但一想到马上要和目前讨论的事情,卡瓦库的内心还是隐隐作痛了起来。

晚餐很丰盛,不仅有卡瓦库最喜欢吃的烤南瓜,甚至还有鱼干煮菜,是罕见的蔬菜啊!再加上抹了少许奶油的粗面包作为主食,这简直是佳肴美馔。

但即使如此,卡瓦库在吃饭时的表情还是没有高兴,时不时地看向母亲,寻找说话的机会。

母亲早就发现卡瓦库有心事了,于是主动说了:“今天的晚饭不差吧,为什么不太高兴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的?”

“啊……嗯。”

卡瓦库放下了手里的面包,没有看着母亲,而是看着面前桌上的烤南瓜说:“我明天想要参加一次雄鹰团的行动……”

“……”母亲沉默了片刻后说:“是有什么危险吗?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去参加太危险的行动……”

“不,也不是太危险,只是……”卡瓦库显得有些吞吞吐吐:“只是,可能和IOA有关联,对方似乎和IOA有勾结……”

卡瓦库没有再说下去,本以为母亲会立即否决自己,但回应自己的只有沉默。

一段时间的沉默后,卡瓦库逐渐抬起视线,看向了面前的母亲——母亲正在用略显忧伤的眼神看着自己。

母亲的目光,好像穿过了自己,看向了自己的后方,看向了后方远处的什么东西……卡瓦库不知道母亲现在在想些什么。

“可以啊,去吧。”母亲轻轻笑了笑,对卡瓦库说道:“既然你想去就去吧,我会做好晚餐等你回家的。”

母亲的微笑显露着轻微的忧伤,同时显得那样欣慰。

……

此时此刻,展览中心B3层地下室。

真是中头奖了啊……

卡瓦库抓着手中的匕首,看着面前的这个凶猛异常的“人形生物”,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自己对母亲说过不会太危险,结果已经出现了死者,并且现在还和敌方的头号杀手撞上了,这运气真是太不给面子了啊……

要是自己在这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估计母亲会很伤心吧……

既然这样,看来我不得不和这家伙交手了。只要能拖延时间,等到支援到达就行……

而且,既然这家伙杀害了雄鹰团的成员,这说明他也和这次事件有直接关系,对于这样的一个邪恶物体,卡瓦库也无法放任其继续杀戮。

不过之前的三十多个人,手持枪械都没有打赢这个怪物,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

卡瓦库已经没有更多心思去思考这个,眼下卡瓦库集中起了全部的注意力在这个敌人身上,随时准备开始与他展开肉搏。

那个人形生物逐渐放低了身体的姿势,眼睛紧紧地盯着卡瓦库,卡瓦库能明显感受得到那只属于动物才有的高度警惕。

他突然向着卡瓦库扑了过来,其速度之快如同出弦的箭矢般迅速,卡瓦库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已经冲到了卡瓦库的面前。

卡瓦库震惊地看到,他竟然真的如同动物一样,在用身体的四肢奔跑!

但时间不允许卡瓦库继续呆滞,他挥舞着自己锋利的“前爪”向着卡瓦库扇了过来,卡瓦库立即做出躲闪,向旁边扑了过去,他的利爪只是划破了他的裤子,在他的腿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剧烈的疼痛感瞬间从腿部扩散了开来——显然是皮肤被切开,伤及肌肉组织了。

但这点疼痛还能忍受,卡瓦库站稳后立刻躲过了对方的第二次攻击,然后冲了上去用自己的胳膊肘猛地撞击到了他的头部,对方似乎有些眩晕了。

但对方立即恢复了状态,突然一个转身扑向卡瓦库,一头撞上了卡瓦库的腹部,卡瓦库顿时感觉一阵剧痛,瞪大了眼睛,从嘴里发出了呜咽声。

紧接着人形生物抱住了卡瓦库,向着后方顶着卡瓦库冲了过去,一直将卡瓦库猛地撞到了铁笼的上,给了卡瓦库第二次撞击。

后方铁笼中的平民,看着被撞击到栏杆上的卡瓦库,发出了焦急和惊恐的呜咽声。

卡瓦库因腹部的剧痛而惨叫了出来,但他立即咬紧牙齿,抓紧了右手的匕首,对着身前的这个怪物刺了下去,结果对方立即向后闪开,匕首挥空了。

卡瓦库左手捂着腹部,向前走了几步——腹部和腿部的疼痛让自己精神开始恍惚,他突然神经紧绷起来,猛地抬起头,瞪视着那个人形生物:

“吼吼啊啊啊——!!”卡瓦库拼命地狂吼了起来,发出的吼声如同雄狮的咆哮一般,震动了整个地下室。卡瓦库想要用喊叫来驱散自己的疼痛。

“呜呜……呜啊啊!!”面前的人形生物同样发出了吼声。

周围铁笼中的平民都被卡瓦库和这个人形生物的样子吓到了,全都远离了铁笼的边缘,蜷缩在了内部。

卡瓦库用尽全身的力气冲了上去,人形生物也冲了过来,两人随即撞击在了一起。

卡瓦库拿着匕首的手竟然被对方抓住了手腕,而自己的左手也抓住了对方的手臂,两人就这样纠缠在了一起。

他们互相瞪视着对方的眼睛,都显露着凶神恶煞的表情。此时的卡瓦库和这个人形生物,已经没有了区别。

卡瓦库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在力量上远低于对方,但自己已经无法脱身。对方突然腿部发力,向后扑倒了卡瓦库。

卡瓦库的双手被束缚住,就这样被对方坐在了身上。

——!!!

卡瓦库意识到此时的情况已经是极其不利,试图挣脱对方的压制,但他被这个人形生物牢牢地束缚在了地上。

这个少年模样的人形生物,张开了他带血的嘴,露出了其中锋利的合金牙齿,对着卡瓦库的脖子撕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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