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普雷斯佩尔上校没有卡尔伯特那么硕大的身躯，但身材仍然很宽阔而挺拔，比起卡尔伯特他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雄伟的军人。
随着一声沉重的跺脚声，卡尔伯特突然立正站好，对着上校行了一个军礼。
卡瓦库见到卡尔伯特敬礼，也赶忙跟着行礼。
看到两人都敬礼后，普雷斯佩尔上校才立正对他们回礼：
“就算是新人，这反应速度也太慢了些吧。”普雷斯佩尔放下敬礼的手之后便说道：“见到上级要主动敬礼，这不是军人的常识吗！”
普雷斯佩尔的语气虽然不是很生气，但通过他的表情和动作，还是让人觉得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强烈的严肃感，让人不由得也跟着严肃起来。
但卡尔伯特好像并不受上校的这种气场所影响：
“没办法，这小子也才刚到任两天，才刚到军队里的新兵还不懂那么多繁琐的规矩。”
“那你又做的怎么样？！都已经是中尉了，整天还沉迷于酒精和女色，一点儿都没有军人的样子！”
“啊呀，又开始你的传统艺能了，你是我老爹吗？”
“给我立正！”普雷斯佩尔提高了音量喊道，卡尔伯特才不情愿地调整好了军姿。
“今天我叫你过来不是请你来喝茶聊天的！还不是因为你又给我搞了个少年兵出来，之前那个已经够让我头疼的了，你以为你们ASIT是托儿所吗？！”
“噗嗤……！”
站在一旁的多米尼克一不小心没忍住，竟然笑出了声。普雷斯佩尔闻声猛地转过头来，立刻把多米尼克下得憋住了气。
卡尔伯特苦笑后说：“我也不是想给上校添麻烦，但这孩子也是个改造者，我们总不能置之不顾吧。你也是知道的，要是改造者的事情被民间知道了，后果会是怎么样的。”
——那当时直接不管他，让他死掉不就行了？
上校本想这样说，但看了看卡瓦库仍显稚嫩的样子，还是没有说出口：
“好吧，反正相关人事档案我也办理好了，只要这孩子的改造能派上用场就行。那现在告诉我，这孩子是哪里被改造了？”
“啊……这个嘛……”卡尔伯特显得有点支支吾吾，脸上浮现出了尴尬的笑容。
“怎么了？这有什么开不了口的？”普雷斯佩尔显然觉得不耐烦了，叹了口气后对卡瓦库说：“莫雷尔三等兵，告诉我你是哪里被改造了。”
“我的心脏被改造了。”卡瓦库立刻对上校回答道。
“……什么？心脏？”普雷斯佩尔显然对卡瓦库所说的感到质疑：“是心脏被改造成机械了吗？那是干什么用的？”
“实际用途目前还不明确，但推测是可以提升他的生命力，或者说是能提高他受伤后的存活性。”卡尔伯特接着回答了普雷斯佩尔。
“提高存活性吗……有什么依据吗？”
“最初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因上身被两发子弹击穿，身体内已经有大部分血液流失，并且部分内脏受到破损。但他的心脏却仍然保持跳动，这使得我们可以通过修复内脏和输入血液，来让他重新恢复生理机能。”
普雷斯佩尔随即看向卡瓦库，凝视着他的眼睛。
那不是疑惑和轻蔑的眼神，他看着卡瓦库的眼神里，浮现出了某种不可思议，某种喜悦，某种怅然，或是……敬仰。
卡瓦库并没有看懂上校的眼神，但卡尔伯特发觉到了上校流露出的这细微的情感，嘴角轻轻上扬起来。
上校轻叹了一口气后看向卡尔伯特，双手背在了身后：“反正事已至此，我也已经办理好这个新兵的全部入伍手续了。接下来我们该谈一谈你们最近的任务了。”
……
“关于最近频繁在霍伦内部出没人形生物，现在已经引起了相当大的社会恐慌，甚至从前天开始，霍伦已经开始实行宵禁管制。现在已经能确认的是，该改造者并不属于我们维尔纳正规军，并且通过霍伦警方对此案件的态度，应该也不是伪政府的产物。”
“那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是隶属IOA或帝国正规军的作战单位了。”
“当然还不能完全确定，不过在reform man的开发运用上，现在还是我们处于领先地位。”
“你们说的最近频繁出没的改造者，就是我们之前交战的那个人形生物吗？”一旁的卡瓦库突然插-进到了上校和卡尔伯特的交流中。
上校本来想训斥卡瓦库的随意发言，但他看到卡瓦库认真的表情，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是的，根据目击报告，确实是之前和你们交战过的个体。这名改造者在最近一周内频繁的活动于霍伦市内，并制造出了很多起恶性攻击事件，到目前为止已经累计死亡8人，其中6人持有市民证。”
上校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夹，打开后放在了桌面上。
卡瓦库看到文件夹内的东西后，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文件夹内贴满了照片，照片上拍摄的都是“案发现场”。
被害人的遗体基本上都已经被严重损毁，各种身体内部组织，包括肌肉、脏器和骨骼，几乎全部被翻了个底朝天。有的甚至已经无法辨认出是人类的尸体，完全就是一滩残次不齐的血肉。
——和自己几日前在雄鹰团参加的营救行动中，看到的受害团员的惨状相同。
卡瓦库感到一阵猛烈的反胃感涌上心头，他拼命抑制住了自己呕吐的冲动。
“如你所见，这名改造者作案手段残忍，几乎丧失道德底线，就好像撕裂人类的身体就是他的嗜好一般。目前霍伦警察局已经在全力追捕这名改造者，但我们的任务就是抢在他们之前找到他，并将他控制住。”
“为什么我们要抓住这个改造者？”
上校看了一眼卡尔伯特，卡尔伯特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
“Reform man是军事机密，现在维尔纳和帝国都在进行这个军事项目的研发，并都打算将reform man运用到军事中。这名改造者所涉及到的改造技术，是我们所欠缺的。因此我军要将他俘获，并作为研究对象。”
当上校用冷漠的语气说出“研究对象”这个词时，卡瓦库不由得心里一震。
“那这名改造者是如何被改造了？”
上校斟酌了一番后说：
“目前我们只能通过外观推测。应该是内部骨骼或器官的改造，将人类的身体改造成某种野兽的样子，让他在具有人类高智商的同时，也拥有猛兽的生理特性，成为战场上的超级士兵。”
上校顿了顿，随即再次对卡瓦库凝视起来：“也就是说，这名改造者所做的改造，跟你的心脏改造有某种相似之处……对了！”
上校恍然大悟一般，睁大了眼睛看向卡尔伯特：“我差点忘记了，这孩子是谁改造的？！我们维尔纳正规军内没有任何关于卡瓦库·莫雷尔的改造记录！”
“这确实是个盲点，上校。”卡尔伯特阴沉地看着上校说：“我们当时也是因为接收到了雄鹰团情报部的报告，才赶到贫民区搜寻，结果就发现了处于濒死状态的卡瓦库。在这之前，我们没有任何关于这个孩子的改造信息，只知道他也是雄鹰团的团员。”
“那他自己知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被谁给改造了？”
“这点我们也已经询问过他了，但卡瓦库对自己被改造的事情一无所知。他也是在被我们抢救过来，经过我们的告知后，才知道自己是一名改造者。在这之前，他都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普通人。”
“是这样吗？”上校对卡瓦库问道。
卡瓦库点了点头：“是的，我也是两天前在ASIT零号基地醒过来后，才知道自己是改造者。在被ASIT收容之前，我没有一点对自己被改造的记忆。”
“这样吗……”上校沉思了一会儿后，年老的脸庞上的皱纹弯曲出了一个弧度：“这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卡尔伯特！”
上校突然严肃地看向卡尔伯特：“请你们AIST务必要查清楚，给卡瓦库改造的人到底是谁，这对我们的情报战术有非常关键的作用！”
“是，我们会全力调查此事的。”
“还有，尽最快速度将这个在霍伦肆虐的改造者逮捕，并送到我们军部来。如果情况危急，可以将其击毙，把尸体带回来就行了。”
“好，我知道了，普雷斯佩尔。”卡尔伯特显然对上校的发号施令感觉很不耐烦。
“你要回答：‘是，上校！自由属于维尔纳！’”
“是，罗格朗上校！自由属于维尔纳！”卡瓦库也跟着卡尔伯特回答道。
在他们相互敬礼之后，卡瓦库和卡尔伯特走出了办公室。
……
“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苛啊，罗格朗上校。”多米尼克笑着说道。
普雷斯佩尔长叹了一口气，在办公桌后的扶手椅上坐下，脸上逐渐开始蔓延出了疲劳的神色：“据我所知，像那样直接改造内部器官的手法，只有帝国才会有。”
“难不成，你怀疑卡瓦库是帝国派来的间谍？”
“间谍的演戏可比电影里的演员专业多了。”普雷斯佩尔从抽屉里拿出了另一方档案，随便翻了翻。
里面全部都是卡瓦库在入伍之前的调查记录，包括卡瓦库的各种身体参数，住在哪里，在哪儿上过学，父母是什么来历，跟什么人打过交道等等，都被详细地记录在这里。
唯独12年前，也就卡瓦库5岁之前的历史，没有被收录进来。
“维尔纳科学研究院吗……”
上校看着写着
“父亲资料”的那一页上，空白的头像照片下面，同样一片空白的资料表格内，只有所属工作单位写着“维尔纳科学研究院”几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