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妈你怎么会认识叶小路的？”
我努力地回忆着，我并不记得有向老妈提及叶小路的事。且不说老妈经常不在家。就算是在家，我也尽量避免在筱雨的面前提到叶小路，总觉得这样会让筱雨不高兴。
所以……
但是老妈似乎根本没有理会我的提问。
“你是，叶小路吧。”
她继续逼问她。周围安静的可怕，此刻几乎所有人都在操场内，在学校门口的地方，我们之外，几乎没有一个人。显得空旷，幽深。
叶小路本能地向后退了一小步，虽然很细微。
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双唇，最后，像是放弃了一般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还要回来！”
老妈平静地问她。
我越来越不明白了，这种提问让我感到莫名其妙，为什么？我完全不知道啊。现在我的立场，就像是我是中途插入她们两人之间一般。
等等，回来？
我看了看叶小路。
她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吧，难道那个时候和老妈认识了？所以说“回来”？可是我完全没有印象啊。
这些事情，都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发生的啊。
没有头绪，我只能愣愣地看着眼前两人的对峙。不，与其说是对峙，不如说是老妈对叶小路的审问。
“唔……”
叶小路一言不发的接受着审问。
“够了！妈。”
我忍不住喊了一句。
“你不要说话！你知道什么！”
老妈瞪着我，这从初中开始就再也没有发生过的事……但是随后那眼神又流露出一丝的疼惜，如果我没有看错。
这是什么意思？
她继续看着叶小路。
“你觉得你，你们家做过那种事，而你现在还好意思出现在李洛的面前吗？”
我震惊了，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我偷偷瞥了叶小路一眼，她还是那样子。
“唉……够了。”
老妈似乎是放弃审问了。
“对不起……”
叶小路说了一句，但是似乎再次激起了老妈的不满。
“对不起？现在的李洛就在你的旁边，你说对不起？他现在是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吧。为什么，对不起能挽回一切吗？你想说些什么呢！”
眼泪从叶小路的眼中流了出来，划过她的脸颊。
她开始掩面哭泣了。
“老妈，真得够了！”
我看着她。
“不管你们在说什么，或者和我有多大的关系，我都不在乎，所以，老妈，不要再说了。之后再慢慢解释好吗？”
我不忍心看叶小路这样下去。
“呃……嗯……”
老妈扭过了头。
“李洛，你知道之前的事吗？”
“之前？”
“三年级之前的事？”
不记得了……真的不记得了，我所有的记忆都是从这里开始断层的。我不知道三年级前的我到底是什么样子。难道说，和这件事有关系？
“不……”
我摇了摇头。
“拜托你……”
叶小路说出了“对不起“之外的第二句话。
诶？
“拜托，不要说……阿姨，求您了。”
“怎么？为什么？”
“我会离开这里的，阿姨，拜托您不要说。”
她顾不得掩去面部的泪水，向妈那样恳求道。
“又要离开吗？你只会这种手段吗？”
老妈毫不客气。
“有什么吗！到底有什么关系吗！”
我质问叶小路，虽然此刻她有些可怜，但是我问的语气似乎也不由自主地变得生硬了很多，胸口感到一阵疼痛，离开，对我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呢。为什么，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吗？
“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伤害李洛了。”
老妈转身向操场走去。留下我和叶小路静静地站着。
“到底是什么事？”
我问她。
“呃……”
她沉默不语，也拒绝与我进行眼神的交流。
“我说，到底是什么事？与我有什么关系？你和我妈之间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从一开始就只有我被蒙在鼓里吗？”
我还认识眼前这个一言不发，哭泣着的女生吗？
她还认识眼前这个一直冷淡，现在却对着女生咄咄逼人的我吗？
“算了，我知道了。”
我叹了口气，既然这样，我已经想明白了，答案不是已经有了么。
她抬起头看着我，对我的话表现出疑惑的表情。
我没有等她反应过来，上前一步，轻轻的却用力地抱住了她，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感受她身体的颤抖。
“李洛……”
她似乎很吃惊。
“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我现在一点也不想知道。”
眼泪似乎也从我的眼中逃了出来。
“但是，你说什么会离开。不要这样好吗？”
我只是本能地这么想。我不想要她离开，这是心里告诉我的最真实的想法。
“李洛……”
我感到身后被人轻轻地搂住了。
“我明白了。我不会离开了，我会和你说清楚的，也会和阿姨说清楚的。”
“嗯？”
“真的……”
我松开了她，她也松开了我，用手背轻轻地拭去了脸颊上的泪水。月光反射在她晶莹的泪痕上。
“嗯，我相信，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吧。”
我揉了揉她的黑发。
“嗯，我也相信啊。”
她似乎微笑了。
“筱雨的表演快到了吧。”
我看了看操场的方向。
“嗯，我们还进操场吗？”
“算了吧，不进去了，就在外面听吧。”
我叹出一口气，在面前形成了白雾。
“嗯。”
我和她靠在操场入口的墙上，听着一个又一个看不见的节目。
“抱歉，让你和你妈妈闹翻了。”
“呵呵，没事的，我妈的气量大着呢，你也不要太过在意啊。否则自己会和自己过不去的。”
“嗯，其实，李洛一直都没变啊。”
“呃……”
我，一直都没有，变……
“果然，你之前就认识我吗？而且说什么没变，是指什么呢？”
“嗯，以前，就认识了，李洛以前，就很温柔呢。”
“呃……”
我摆了摆手。
“开什么玩笑，呵呵。”
“没有啊，我是说真的，从那个时候就……”
话被打断了。
“下面有请高二二班的尹筱雨给大家带来一支，黑夜下的钢琴曲——《The truth that you leave》，大家欢迎。”
操场内再次想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
“到了筱雨的演出了。”
“嗯。”
叶小路应和似地点了点头。
熟悉而又和谐的旋律再次响起了。
筱雨，现在我就在外面听着哦。弹得很不错哦，比之前要更加好听啊。
我忍不住在心里想着。似乎又沉醉在其中了。
“哇哦！”
场内突然响起了如山如海地呼喊声。怎么回事？
“李洛。”
“嗯？”
“在这里等我好吗？”
“你要做什么？”
“我现在，想要回家一下，等我好吗？”
“我知道了，如果是你的要求的话，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吧。”
我笑了笑。
“嗯！”
她转身跑走了。留下了背影。
场内的欢呼，筱雨唱歌了，伴着自己的弹奏所唱出的歌曲。这是事先准备好的吗？还是即兴？这个钢琴曲是没有歌词的，是她自己配的……
她的声音，很温柔，很好听。
我抬头看了看夜空，月亮已经挂在了夜空的正中。
“天空中隐约乌云，此时已陌生的远方。”
她的声音在寂静无人的校园内回荡，清晰，悠远。
“也许生活会改变，依然会选择走向前。”
她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呢？有在搜索着我的所在吗？
“那瞬间，的迷茫，只想说再见。”
为什么，胸口会有一阵悸动呢？无法抚平……
“告别了寂寞悲伤，胸中会怀揣着希望。”
“李洛。”
叶小路跑到我的身前，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了我。
“天空中隐约阳光，此时已温暖的身旁。”
我接过那递来的东西。是那本相册么？
“已经模糊的回忆，已经忘却了的模样。”
她终于愿意把这本相册交给了我吗？
“回到家再看，好吗？”
“嗯。”
“会难过，会失落，只是不坚强。”
“李洛，我和你谈谈吧。”
老妈走进我的屋子里，坐在我的床边，看着书桌前正准备翻开相册的我。
“嗯。谈谈吧……”
“不经意间的言语，打开黑暗中那扇窗。”
到现在，我也不是很清楚，那天晚上，我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那年，那天，早餐，晚点。牛奶瓶里面装着一点点。”
也许，从那一刻，我才知道了，这一切吧。
“放手，微笑，寂寞，存在，的瞬间。”
那是我自己将自己的记忆封存了。因为那个原因。
“今天，永远，一直，相伴。就算时光流逝不会眷恋。”
现在才意识到的我，真是太糟糕了。
“曾经，现在，我们，许下，的诺言。”
脑海中不断幻听着筱雨的歌声。从我听到，一直到现在，还在耳际萦绕着。
我看了看窗外的黑夜，今夜如此漫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