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 木屋前的大房子里
周航念在屋内整理着晒干的药材,挑选,分装,细筛,就这样忙活到了下午。
“接下来……该备晚饭了”
航念望了一眼何海灵房间那紧闭的窗户,回想起早上的那一幕,他的心思便越发混乱。
虽是身着长衫,外披衣褂,但那歪斜的衣肩和未系牢而松垮的裙带,再加上那睡眼惺忪的表情,正值妙龄期的少女气息被在航念眼中放大。
在航念思绪还处于男女之间的情爱之时,一道冰冷女声的叫唤将他的目光引向了围栏外的道路上。
“航念,备毛巾热水,细刀红铁,纱布麻浆,再去阁楼上拿三套宗门的衣服。”
就见那池鱼右肩上扛着一个娇小身形,左手提着一个女子的后衣领,往门口的方向走来,在她身后的,是衣服上染了大片血红,手提竹筐,一瘸一拐的夏玲。
木屋里的何海灵听见池鱼的声音,急匆匆的跑向屋外,本想着和雨华她们细说早上的事情,见到此场景,愣在了原地。
她颤颤的走向前去,恐惧的眼神对上夏玲,可夏玲却是咬着嘴唇别过了脸。
“师傅……您……”航念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池鱼,可那副平淡且冷静的面孔就好像已经告诉了他答案一般,让那颤抖举起的手又重新放了下去。
“是,弟子这就去准备。”说罢,航念便跑进了隔壁的药库中。
池鱼见他行动,就继续向木屋走去。
何海灵眼见着她朝自己走来,这一个月来经历的种种,使她拦在了门口。
“前…辈,这是……怎么了。”撇眼望见左边被池鱼提着衣领的莲,披头散发,血腥味扑面而来。再瞄向右侧那,撕裂的裙摆外漏着大片雪白的肌肤,但与之相配的却是还在顺着脚尖滴落的血液。
“帮她冷静一下。”逐渐先扩散开来的红色灵气,将海灵压得不可动弹,汗珠如同豆大一般,滴答滴答的落在地板上,衣服也逐渐的贴近了后背。
“让开。”
“为…为……什么……”
“让开。”
“是……你……干……”
“海灵!快闪开!”
夏玲让掉手里的篮子,一个弹步,跃到两人面前。
“姥!”
夏玲拦在了池鱼那抬起的右脚和海灵的中间。
“海灵,快让开!”
夏玲抱着何海灵,把她往左边移了几步。
池鱼见没了阻碍,便继续向前,踏过带水木板,往屋内走去。
见池鱼上了楼,夏玲紧握着海灵身体的双手才慢慢的松开。
“夏玲,这究竟咋么回事!”在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后,那不知是恐惧还是愤怒的面容望向夏玲。
航念提着两桶热水路过,脸上的愁容更是毫无遮掩。
“海灵,先扶我到…屋后的井边…之后…我同你细说,好吗?”夏玲虚弱的在海灵耳旁说出这句,左边受伤的大腿还在不停的颤抖。
海灵的脑内此时闪过无数种可能:虽与这位五公主才相处了一月有余,但其理性和判断力在这一路上,她也是看在眼中,绝不轻易出手,出手就要见红。
面对高手,若是没把握,即使要付出代价,也会以走为上上之计。
尽可能的放大眼前利益,化被动为主动,却也是见好就收,不会死磕。
可见刚刚的状态,海灵能想到只有一种可能。
在海灵的搀扶下,两人来到了后院的水井旁,小心的将夏玲扶至洗衣坐的木凳上坐下。
“雨华她灵气是又暴走了吗?”海灵站在夏玲面前问道。
解开衣带,夏玲轻轻的将身上的衣物褪下,松开染红的素衣布条,留下肚兜,那肩上,臂膀,侧腹的可怖刀伤让海灵不禁的捂住了嘴巴。
“并非暴走,只是……今天的所见所闻,即使是雨华也……嘶……!”一瓢清水流过,大片的血水冲刷而下,让夏玲刺痛难耐。
“夏姐姐你这…”
“没事…去找些纱布绷带来,我的包袱里…有创金药。”
“可你的伤口……”
见着那还在微微渗血的伤口,何海灵说罢,便跑进了木屋。
而夏玲靠在井边,长叹了一口气,随后便是傻傻的笑了起来……
木屋内
何海灵回到房间,换了一条内裤,随后打开了夏玲的包裹,拿了四瓶金创药和一捆纱布便转身开门,碰巧撞见了,端着一盆血水的周航念。
海灵瞪了他一眼,便绕过他朝后面跑去。
航念没有逗留,将血水拿去倒掉后,在药房里取来细刀麻浆,铁针细线,创金药和纱布,迅速的回到二楼。
“师傅,我进来了。”他敲了敲房门,随后将铜盆放下,从袖中取出一条黑带,蒙住双眼。
“进。”
听到池鱼的回应,他才端起铜盆,推门而入。
凭着记忆以及池鱼的说话声,他精准的来到池鱼身旁,随后端坐在地板上。
“刀,麻浆。”
航念递过东西,听见水声,他便没有将手收回,片刻后,接过池鱼手上的小碗。
依旧是没有收手,不一会后,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扔进了碗中,激起水波。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池鱼叫道要拿铁针和细线,他才将手收回,将小碗搁置一旁,从盆中取来铁针和细线。
血肉相挤的声音即使微小,但在这房间中也是格外刺耳。
半个时辰过去了,听见池鱼轻轻的呼了口气,航念及时的递上汗巾。
“师傅……”
“晚上再说,已经可以了,出去备晚饭。”
“……是,弟子知道了。”
航念起身,揭开黑带,就见一张淡黄的布盖在雨华和莲的身上,两人外露的头部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若不是莲呼吸时浮动的前胸,航念真觉得他师傅是下了死手。
出门后,屋内又传来了池鱼的吩咐。
“这几日就不用下山了。”
“是。”
望着盆中小碗那些细碎的骨片,他自己也不经胆寒,这传闻中的公主,竟是这般勇猛……
来到屋后的洗衣房,刚刚还在水井旁的夏玲两人已没了踪影,只留下一地的水渍和带血的衣裳。
回到前院,航念捡起夏玲刚刚落下的篮子,而那外露的剑柄,也是格外显眼。
“翠灵剑……那位公主通过了师傅的考验……”
周航念暗自默叹,随后便提着篮子转身进了厨房。
此时的雨华再次站在了命运的十字路口,上一次她这般被迫做选择,还是在前世的那个雨夜,一做,便是二十来年。
可是这一次……竟连五年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