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前,城东渡口处
白天在上游截船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城中,因前几日与裴将军有过商议,刚好赶上今天的事,裴家夫人在出门前,令人加强城中两处渡口的布防,又差人转告与城中合作的几家漕运帮派,提防那上游飞鱼帮的侵扰。
而在刘芝阳进城前,就看见伪装成船夫的飞鱼帮一众人的船,船上还有一名高大老者,以及一名披着黑衣斗篷的神秘人。
想起裴将军的嘱咐,刘芝阳便在渡口停下,看着一行人行过,跃上船去。
船上众人见状,刚有动作,便被坐于船外,头戴斗笠的一人示意莫慌,随后斗笠男子开口道:“刘校尉,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有何吩咐啊?”
刘芝阳并未理会那斗笠男子的言语,而是看向其身后站在的老者和身披斗篷的男子。
“上月门点湖,自己捅的篓子自己收拾干净,如今进了这江震城,就乖乖守规矩,不然别怪我们不配合。”
刘芝阳警告完两人,便撇眼看向脚边坐着的斗笠男。
“这两日开城畅饮,行事不要过于张扬,这些当是给他们的安家费了。”
说起这话,本在船头听哨的臭鱼顿时便不打一处来,转身便要挥拳而下,就见刘芝阳身后出现了第二个斗笠男子,制止了这一拳,而坐在地上的那个,便化作紫色灵气,收回男子身上。
“装腔作势,狗官就是狗官,那小妞杀了我们这么多兄弟,你们不敢碰,我们代为效劳,这本就是我们应得的。”
陆海伢将手上的钱袋塞到臭鱼怀中,随后继续说道:“那裴老二,不就是想要一把干脏活的刀吗?干嘛说的这么虚。”
刘芝阳没有言语,他也知道将军这些年来干过什么,他也不想辩驳,回到岸上。
看着一行人往城南方向划去。
“伢哥,早上那小娘们到底什么来路?还有她那把诡异的剑……”臭鱼现在细想早上刚碰见那女娃时的场景。
身法和步子都有几分军队里的影子,但那剑法却是没见过,点,刺,撩,出手极快,加之剑上寒气,想要近身更是艰难。
最是诡异的,便是那一成不变的蓝色灵气,没有一丝体量上的变化,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陆海伢面对臭鱼的提问,看向面前的二人,说道:“两位最好不要有所隐瞒,那门点湖本是江南书院所在,两年前陆续有人被贬到此,当地文人氏族对此颇有怨言,加之田家血案,更是人心惶惶,排外之心遇加沉重,陈家此时与外人合作……怕是……”
神秘男人摘下兜帽,发冠微弹,一副书生模样,双眉狭长,轻言道:“那名女娃来历,白某当真不知,只是上月搅了在下与陈家的事宜,陈家因此遭了官差彻查。唯一万幸的是,那将要外嫁的陈家女儿,在陈家的关系下送了出来。”
白松叹了口气又说道:“可问题就在此,不知是那护送的商户翻了水,还是陈家眼见事情败露,便要保全独苗,在飞鱼县不仅没把人交于我手,还招来各路江湖好手,暗中护送,我这才找上了你们飞鱼帮。”
听完白松的一顿解释,陆海伢若有所思,便开口问道:“自今年三月起,马田镇开始,一路南下,陆续有地方霸主,贪官污吏被清剿,你可知为何?”
白松听完,嘴角一抽,便沉了下去,随后旁边的老者便开始威胁道:“事情的始末我们已经说清,做好你们该做的,把人找出来,其他的事我们一概不管。”
老者只是微微释放了一下那深厚的黄色灵气,只是一瞬之间,船上的飞鱼帮众人便冷汗直流,毕竟能到这一步的人,在当世武界来说都是一流的。
陆海伢没再多问,顺着水流往下行驶,城南地势较为完整,河道也比城北的要深,要宽,因此进城的货船大多都在此地停靠,久而久之,便成了仓储地。
海龙,乌甲,白鳞,三大漕运的帮派总码头都在这里。
一河之隔,左岸是灯火零星的仓储地以及漕运码头,右岸便是江震城的货贸旺地—乌甲道,此道又分八街十六巷。
西渡口带来了上游山林中的新鲜水果,奇珍药材,牛羊走兽。东渡口聚齐各类海鲜干货,奇珍异宝,手工艺品。
因此乌甲道不仅商贩店铺多,客栈酒馆也是不少,万福楼,便是这八街十六巷中最店面最多的一家。
陆海伢在乌甲码头将白松和老者两人放下后,便乘船继续往上。
“少主,飞鱼帮前身是朝中精兵,且现在与那裴天擎交往不清,是不是……”老者跟在白松身后,行走在这满是烟火气息的乌甲道主街上。
由于今夜无宵禁的原因,街上小贩商店的吆喝声似乎比平时更卖力了些,孩童的打闹嬉笑,酒摊下的豪言壮语,路边的杂技表演,这些在白松眼里,似乎都是他曾经在京城所见,所闻,唯一的不同便是,换了人。
“或许这才是陛下想要看见的,比起京中的虚伪和斗争,这,才更像人间。”白松走到一个小贩旁,五文钱换了两根烤串,递给老者一根,自己一根。
“孙再稜,你说我们家当时为什么会被圣上盯上呢?真的就只是因为父亲大人宫宴安排有误吗?过去了整整半月有余才下令灭门,是不是,太不合理了?我们不也是他的民吗?”
听见自家少主带着哭腔喊了自己的全名,老者五味杂陈,当初孙再稜陪着白松在外修行时,偶然听闻京中大范围裁员,不少官员遭了罪,甚至全家灭门。
当他们回来时,白府已封,上下无一幸免,可陛下不是那般做事会有披露的人,独留白家独苗在外,其中必定事出有因,可这一年多的调查,除了加重白松心中复仇的怒火外,再无任何线索。
在来到南方后,白松暗中拉拢了不少,被贬或是被抄了家的朝中旧臣,以及上月本是有意的陈家,找来飞鱼帮和裴天擎,本意是想看看他们是不是有反的意图,可刚刚那情况,似乎是有冲突,
他也不急着,免得两处树敌,至于两次坏了他好事的那个小丫头,就让飞鱼帮去吧,看看她究竟何方神圣。
来到城中最大的一家万福酒楼,白松和孙再稜包了一间房,等待着陆海伢带来消息。
而就在白松的隔壁,东方铭在裴延的引荐下,见到了裴延的堂大哥——裴段亭
同时,陆海伢在城中同伙的帮助下,也是得知了那陈家女儿的去向,以及白天那名诡异少女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