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世界没有正恶
我听着的德瓦恩说完，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德瓦恩说：“你是为什么选择帮助魔王大人和我们的呢？你完全可以不这么拼命，明明只要维持着和魔王城不冲突的关系，你就可以活下去的。而且，你在教廷应该有机会让别人来解开封印的。”
我一下子有点慌，德瓦恩还不知道我和克洛伊达成的协议，我也不能把克洛伊和我的秘密告诉他，于是说：“我觉得教廷的那群人不顺眼，一个个都十分自大，完全不考虑他人的感受，自顾自地命令我，让我为他们做事。我绝对不想找他们帮忙，而且我当时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能力解开封印。”
“那你又是为什么这么努力帮助我们恶魔呢？”
“我不想帮助教廷的人，既然要在这个世界活下来，我就必须选择一方加入，既然我加入了你们这边，我当然要好好努力了，如果你们被教廷打败，我也不可能幸免。如果你们这边赢了，我说不定还能回去原来的世界。”
德瓦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知道有没有相信。我认为我的话没有一丝疏漏，因为我其实也没有骗他，我只是没有把全部真相告诉他罢了。
德瓦恩说：“教廷那边会利用你，我们这边同样会利用你，你就不担心？”
我说：“起码比那些伪善者好，他们背地里太阴暗了，这里还比较真实，我认为呆在这里更好。”
“你这个想法是错误的，教廷的人确实在表面上维持着正义，实则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举措。但是正因为他们是伪善者，是人类的信仰，所以他们才不能做出伤害人类的事，必须时时刻刻保护着人类。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更能够保护平民。”
“而我们恶魔，天生就被人们认为是邪恶的存在，我们就不需要维持着表面的善良，我们只要考虑自己的利益就足够了，手段可以不用太在乎，不论是杀戮还是什么，只要有利益，我们都可以做。”
“所有的恶魔从小都是这么被教育大的，实力才是唯一的王道。不像人类一样，会考虑人性和良心之类的东西。”
“我们的世界肯定会比人类的世界更加血腥。但即使如此，我们也必须打败人类，建造一个属于恶魔的世界，恶魔的地位高于人类，将人类列入恶魔的统帅下。同样，如果人类胜利了，也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打压恶魔，让人类处于最高点。”
“所以，你不要认为恶魔和教国的人谁是正义的，没有任何人是正义的。你所说的伪善者，他们至少表面上还有着善意。我们所谓的真实，只是无法像人类一样掩饰自己的黑暗面罢了。”
“正恶是后来的人做出的评价，没有任何事拥有着绝对的正恶。如果你遇到一个杀人犯遇到危险，你会不会救他？你救了他的话，会有更多的人收到伤害；你不救他的话，就相当于你杀了他。你又该怎么办呢？”
“你如果想做到正义，就要考虑如何让其他人觉得你是正义的，而不是你自己觉得对就行了。”
“所以说，做事不能考虑正恶，正恶是其他人的定义，不管谁赢下这持续千年的战斗，赢得一方就是正义，输的人会被强行扣上坏人的帽子。不管是为了恶魔的生存还是什么，我们都必须赢下战斗。”
我说：“我不能认同你的话，就不能让恶魔和人类和平共处吗？让两边都平等地生活。”
德瓦恩说：“不要抱着一种善人的想法来考虑任何事。许多时候你都无法保全所有，必须有舍弃一方的决心，才能把更重要的东西保护下来。”
我还有点不服，说：“你也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人类和恶魔不能和平共处呢？”
“这是最差劲的想法，绝对不要有这种念头，如果你没有能力，可以确定自己一定可以守护所有的事物，就必须有所选择，不做出选择的话，往往会伤害到两边，最后什么都不剩。明明没有能力，却不愿舍弃，硬要做自己做不到的事，这是最懦夫的行为了！”
“你必须做出选择，选择到底帮助恶魔还是教廷，不管是那边，胜利之后都不会对敌人手下留情，可能你作为人类会有些不能接受，当恶魔彻底胜利后，人类的处境必然会一落千丈。你能接受吗？”
“真的没有能够双赢的办法吗？”我问。
“不可能，你要抛弃这无谓的善良，否则如果因为这种善良而伤害到了更多的人，你不认为你比那些伪善者更加恶心吗？”德瓦恩不留情地说。
“我不知道，我现在还没有想好，我能重新考虑考虑吗？”我被德瓦恩的一席话说的有些迷茫，我以前并没有考虑到这么远，只是单纯的认为教廷的人是伪善者罢了，自动认为另一边的恶魔就是好人，却忘了恶魔也是会作恶的。现在被德瓦恩提醒以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德瓦恩说：“这种事情当然需要慎重考虑了，如果你轻易地作了决定，我反而不会相信你。”我问德瓦恩：“为什么你作为恶魔，却不帮恶魔说话，反而告诉我这么多？你不怕我转过头去帮教廷吗？”我认为德瓦恩可能还是无法释怀自己是人类的过去，还在想着帮助人类。
“比起你现在背叛，我认为你如果将来从魔王城叛逃，威胁更大。如果你选择不帮助魔王城，也只能让你以后就住在这里，但也不会难为你，强行让你帮忙，毕竟你不尽心尽力，只会帮倒忙罢了。”德瓦恩说。
他没有再说什么，让我自己回去想想。
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思考着德瓦恩刚才
说过的话。虽然有点和我的常识不同，但不可否认他说的确实没有错。世界上的所有事，是没有正恶之分的。不能像以前那样单纯地用好坏去判断事或人了。
根据德瓦恩所说，只有对自己有利的才是正确的，利益才是永恒的。可如果帮助恶魔的话，人类就很可能陷入危机，同样作为人类，我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我自己想了一会儿，还是不能决定，于是向着门外走去，想找人商量一下。我只能找我们这边的几个人商量。
德古拉看起来很严厉，让人难以靠近。吉纳维芙的话，肯定会挑逗我，估计不会正常地回答我，而克洛伊就更不行了。想来想去，还是扎克斯最靠谱了，于是向着扎克斯的房间走去。
我敲了敲门，“请进。”
扎克斯披着一件浴袍，抽着一支烟，正在座椅上看着一本书。看到我进来，把烟捻灭，书扣在了桌子上。
“你找我干嘛？”看到我这么晚还来找他，扎克斯明显有些惊讶。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一些事想问你。”虽然决定来问扎克斯，可是到了他面前我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扎克斯有些好笑，说：“怎么了，有话就说啊，你怎么还婆婆妈妈的？”
“我就是想问你一下你是为什么选择来帮助克洛伊的？以你的力量，应该也是可以争取魔王的位置的。你和克洛伊还是同族，那就是说和前任魔王也是同族，你是最有可能当上魔王的人啊。”
“你怎么关心起这种问题了？”扎克斯说。
“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我决定还是不把德瓦恩跟我说的话告诉他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在主人在世的时候，我就一直是他的仆人，同时担任着大恶魔和近侍的职位。我本来是一介下仆，而主人却唯独对我十分好，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他平时也在尽力培养我，为我付出许多的心血和资源。”
“后来大小姐出生了，主人十分看中大小姐的潜能，命令我一定要保护好大小姐。我受了主人很多恩惠，自那时起，我就决定要一直守护在主人和小姐身边。后来虽然主人出了意外，可我完全不认为我们之间的约定可以作废，只有小姐才是唯一能当魔王的人，我完全没有竞争魔王位置的意向，也不允许别人夺走属于小姐的位置。”
扎克斯边回忆边说，脸上流露出怀念的表情，还有一些决心。我知道我不应该再继续待下去了，和扎克斯道别后，就回去了。
虽然问了扎克斯这个问题，可我还是不明白自己真正的想法，扎克斯是为了报答前任魔王的恩情，决定帮助克洛伊的；吉纳维芙是把克洛伊当做了自己的女儿，想要去守护她。每个人好像都有着自己明确的目标，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战，就算是莫伽，应该也有着当上魔王的目标。
唯独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清楚，我打心底里觉得自己很差劲。当时决定守护克洛伊，却没有想太多，现在听德瓦恩说了这些，我有些犹豫，但当时做的决定，相当于埋下了一粒种子，现在让我决定，我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做什么了。
我感觉我还是想要去守护克洛伊，可我想不出守护她的理由，只是自己对她的同情吗？还是脑子一热，单纯的想逞英雄罢了，我这么想着，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