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
演技。
说起演技这种东西,他也太在行了。
小的时候根本没有东西吃,孤儿院只有一个脾气臭的不行、又高又瘦的老阿姨在管理,她也是为了领比常人高一倍的社会工钱才来看管他们这些孤儿的。
从她的态度就知道,如果可以不来,她绝不会出现在孤儿院。
一个终日酗酒的阿姨心不在焉地为了钱带着三十多个孤儿生活,可想而知孤儿们的生活有多么艰苦。
饭不够吃是常态了——阿姨每天早上都只按心情煮一到两锅的清水粥,而后就一整天在外面不管孤儿院了。回来时总是带着一身臭到令人头昏的酒腥味。
自然,每天都只有最强壮、或是人缘最好的孩子才有的吃。阿比这种究极边缘人每天能吃上一顿孩子王施舍的饭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还是那种已经凉透了凝固变硬、没人想吃的粥块。
他胆小还不太善于言辞,这导致他在孤儿院的生活当中一个朋友都没有。
恶循环之下,他越胆子小、人缘就越差。
直到那天,她在一家餐厅门口讨食的时候遇到一个女生。
他原本没在意她,因为阿比那时知道对方根本不会在意自己。大姐姐留着干练的短发,看上去比自己大一两岁,紫色的双眸和发色都意味着她不是这个国家的人。
帝国的女孩子为什么要来这种边境小镇?
“因为啊,听说这里的特产美食很好吃呢。”
啊,她在和我搭话。为什么她能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虽然阿比心里抱着这样的疑惑,但他心早已因长期的饥饿如死灰,对乞讨以外的事情毫不放在心上。
他用尽这些年赖以为生的演技,脸上堆满了假笑:“这位姐姐你好漂亮,给点钱吧。我会为你的美跳一段舞,好吗?”
因为阿比没钱理发,所以自由生长的长发让他看上去像个可怜的小女孩,就像流浪小野猫学会通过卖萌讨食一样,他也懂得利用这个优势:“再要不到钱,我就要被卖到风流院下海了!”
他没有直接要食物,而是要钱,因为这样更适合他布下利用人同理心的骗局。
一般人看到一个“小姑娘”说要不到钱就会被卖去下海的时候,心里多少都会产生一些怜悯吧。
“哎呀呀,你其实只是饿坏了吧,给你钱你还要去买多麻烦。正好,我现在就要进去店里吃,你也一起来吧。”
什么!
对方为什么好像总能知道自己心中所想?!那自己的小把戏是不是也暴露了?可她好像要带我去吃饭......这家餐厅我可一次都还没进去过!
之后和不知名的大姐姐在店里吃了个爽。
不知为何,之后的事情阿比却想不起来了。那段记忆却那么真实,完全不像是他做的梦。
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后续了,那段有些不真实的记忆到吃饱后就戛然而止了。
记忆的碎片一闪而过,阿比现在仍旧好奇那顿午餐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竟然一丝记忆都没有。
但是那种事情现在似乎不太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该如何智取面前这位力量是哥哥的两倍之多的弟弟。
阿比可以感受到,他植入哥哥体内的细菌正在成倍地消耗,这也意味着他这招精神操控是有时间限制的!
这样看来估计再过一分钟,被阿比植入哥哥体内的细菌就要全部死亡了。
既然这样在这短短一分钟时间里,就算没办法打败他也要尽全力做些什么。
“稍等,我想去上厕所。”第一步阿比并没有添加人称,而是直接说他的目的。
毕竟他不知道这对兄弟平常怎么互相称呼,有可能是“弟弟”、“我的弟弟”或是直呼其名,冒这样的险实在是不妥当,干脆就不说了。
“什......可是,也许对方的同伴很快就会回来啊。”“没关系的,如果他的同伴真的回来了也无妨。我们二人的实力还不够解决问题吗?”
看到对方一副“好吧”的表情后,阿比松了一口气从帐篷里出来了。
他之所以会这么回答是因为刚才在二人的对话中阿比分析出,这个弟弟虽然有更强的实力但他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先询问哥哥的意见,得到同意后才会执行。
这说明了在二人当中哥哥扮演的是智囊的角色,意味着大多数情况下弟弟都会无条件相信哥哥的判断——既然哥哥说无妨,那便是无妨。
其次,从他获得的属于哥哥的记忆断片中阿比得知这二人作为探险家中的“独行侠”,对他们自己的实力有着相当的自信。
分析了这两点后,他才想出了这个策略。
不出所料的奏效了,他离开了帐篷而弟弟和自己昏迷的身体还在帐篷里。
这样他就暂时脱离了弟弟的视野,留给他的选择就多了。
第一个策略是放阴枪,他离开帐篷时已经记住了弟弟所坐的位置,他只要对着那个地方强力轰拳下去有一定概率可以直接击杀对方。
况且二人的仪式舞步很费力,他休息的时候应该不会移动了。
但仔细一想,这样做有好几个弊端。
其一很显然,他并不清楚这副身体的力量到底是怎样的,对于出拳完全没有任何把握。
其二,他和千夏才刚来到这个帐篷不久,他们对帐篷材料的强度并没有很好的了解。一旦帐篷材料的强度中和了他的攻击,整个计划也就泡汤了。
最后的弊端就是他胆子太小,这样冒险的策略实在是太难以执行了,他一想到中途万一出了一点点小差错就会导致自己坠入万劫不复的地步、就怂了。
因为从小的经历,他是个胆小的孩子。
不敢试着去做没做过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敢挑战自我。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到不远的岩浆河的河岸边了,这是执行第二个策略的地方。
之前岩浆河旁边让他连走路都有些困难的重力异常,换上这副身体后根本就感受不到任何变化。
第二个策略非常简单——跳进岩浆河“自杀”,削弱兄弟二人的战力。
但是植入这副身体里的细菌数量庞大,阿比根本就拿捏不好细菌彻底消失导致他失去控制的时机。这样一来他若是要控制哥哥的肉体跳进岩浆河自杀,只能替他忍受死亡的痛苦。
死亡啊,真正的死亡一定非常痛苦。更何况是死在一条岩浆河里。
感受着从岩浆河传来的灼热气息,阿比心里实在是又焦急又拿不定注意,这种生死选择对于他这个从小就怂习惯了的边缘人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从帐篷走到这里已经过去一分钟,时间拖得越久弟弟的疑心就会越重。周围本来就热,令人焦头烂额的选项更是让阿比的这副身体浑身大汗。
他一会儿在心里自我暗示谁也没经历过死亡,也许只是毫无感受的一瞬间呢;一会儿又想到在众多宗教里对罪人的惩罚要么是下油锅要么是下岩浆,这种死法肯定痛苦万分。
时间一点点消逝了,阿比却还僵在岩浆河河岸拿不定主意。
“站在那不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