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这种东西,可比现实有趣多了。
正因为我能或多或少的了解自己的思想,我才能够在梦境中动荡自如。在那里,不管是什么都能实现。
而且,我的梦是全然不同于现实的彩色。
如彩虹,又可能是狂野派胡乱涂画的墙面,也可能是抽象派简单的几笔颜色,只是这样就能让我感到安心。
“爸爸,起床啦!”
她有事无事就换一个称呼叫我,但始终离不开「父亲」这个概念。摇晃着我的肩膀,将我的被子暴力掀起,撒娇似的语气不想让我在床上多待一秒。
睁开眼,没有往日的刺目阳光——是她挡在我的身前,丰满的臀部在我的大腿上快活的来回扭动,不想让这个灰暗的早晨沾染上一丝的忧郁。
“本来就打地铺还能睡的那么香,为什么不去睡床呢?”
她的言语里满是对我奇怪行为的困惑。看来未来的我似乎戒掉了这些奇奇怪怪的癖好。
“都是睡,一样的”
我的话像是想要将她远远的隔开。但其实,我不知道如何表达,因为这癖好我自己也无法说明白。
不管是从心理层面或者生理层面,睡地板从来比不上柔软的床铺。有时从窗钻进来几只老鼠或蟑螂之类的夜晚凶兽,更可能患上什么无法预知的疾病。
但就是无法在床上睡得安稳,仿佛那张床是我没有资格接触的绮丽的水晶。
“今天不去学校了吧?”
“……”
被她用嘲讽的语气一说,我反而因为咽不下这口气而萌生了去上课的想法。这也许就是针对我的良药,但她是使用这偏方的第一人。
“笑了笑了,未来的你很少笑哦”
她似乎因为我久违的笑容有些欣喜,毕竟平日里的我虽然活跃,但那都是为了合群而戴上的石假面,久而久之就把真正的自己从人群中剥离了。
“我等你,你也快一点,今天早上没有准备吃的”
“诶……还想吃一下你做的早餐呢……”
“是么?那我请个假吧,必须让你尝尝我做的早餐,不能拒绝哦~”
给了个俏皮的wink,她转身出了卧室的门,蹦蹦跳跳的去到了厨房一阵鼓捣。
也正是她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串黑色的黏糊糊的痕迹——让我想起她之前光着脚走过来,这细节让我脊背发凉。
翻过身,用手指沾一点那黑色的液体放在鼻前仔细的闻。虽没有什么味道,但这肯定是我家中不曾出现的物质。
我不得不怀疑起她的真实身份,眼前浮现《沙耶之歌》里怪物沙耶留下的种种痕迹
——黑色粘稠的足痕和那里面描写的黑色怪物不正是一样吗?不过在形态上和那大相径庭就是了。
难道我已经陷入了郁记一样的疾病,将怪物看成了美丽的少女?
天哪,太美好了。但现实中是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抱着怀疑的心态我穿好日常的装束,抄起了这房间里唯一的武器,一把我预留在这里的小刀。但又防止她起疑心杀了我,我将小刀藏在黑色中裤的后袋里,小心翼翼的一步步向客厅接近。
但……这样真的好吗?
若是真如她所说,从未来回到这里拯救我,这样的猜疑行为是否伤害到了她?更何况,昨晚我才在她的帮助下捡回一条小命,这样伤害她可是会再次让我尝受来自自身的窒息痛觉。
将小刀放回桌面上,就这么空着手走出了房间。我看着她忙活的背影,美丽的背部线条在昏暗的客厅里显现出来,神圣美丽的形象让我的内心得到了些许的治愈,就连搭话的语气都轻松了不少,
“瑞吉,今天吃什么?”
“毕竟是早餐,不用太丰盛,几个煎蛋饼就可以啦”
她将鸡蛋在桌沿敲出小缝,纤细的手指将蛋壳掰开,蛋清和蛋黄打入了准备好的大碗中。粘稠的透明液体间,我看到了两个黄色的软圆进入了大碗中。
“双黄蛋耶!爸爸!”
“嗯嗯”
我应答的语气被她的激动感染。走上前去仔细观摩了几分钟,才感觉她的手法极其的熟练,不如说是专程为了我而踏上人间旅途的天使。
打进去的鸡蛋总共五个,得益于那个双黄蛋共有六个蛋黄,五份不到的蛋清量明显失衡。这也算是平淡生活中的惊喜。
蛋液搅成一团,将一层淡黄色的液体缓缓倒入,覆盖锅的底面。锅毕竟是圆锅,虽然这样煎蛋饼不太方便,但就这样从小吃到大的我还是感到了些许的亲切。
如此,我对她自称是「我的女儿」这个事情的信赖又增加了一分。
无言中,我们的距离似乎拉近了一点,我搂住她的腰轻轻耳语
“未来的我有虐待你吗”
她有些为难,但并不是因为搂住腰的害羞感觉,而是在为是否说出真相而苦恼。
“有吧”
我这么用温柔的语气说,她微微点了点头,紧抿起嘴不作更多对话。
其实,就算她不点头我也能够发现。不管是腰部凸起的伤疤,又或是昨夜瞄到的刘海下的淤青,还有那故意拉开一点距离的微妙感觉,都在隐晦的说出「救救我」。
至于为什么伤疤在腰部,那是我凭借自身xp得出的推断,想必未来的我也是察觉了这一点而故意给我留下确认身份的线索。
由此,我总算得出了真相——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改变未来的悲惨生活,同时让那个被自己敬仰着的老爹走上正轨。
当然,这只是暂时得出的推测之一,我对她的态度因此又有了改观。
“那个……能再搂紧一点吗?我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你已经长大了,父女关系不能这么近”
我仿着自己演练出的老爹模样,用强硬的语气拒绝了她的请求并松开手,拉开饭桌的椅子坐上去等待。
虽然曾经幻想过自己教育女儿的未来,也已经预想到自己可能会对未来的养女产生龌龊的想法,但区区色欲还是能被我轻易克制住的。
“他已经让我试着做过了……”
一句试探性的话,无法探知出这是提问还是结论,但这让我感到一阵恶心。对未来自己的行为,发自内心的恶心。
既然要做,何必让她成为自己的女儿?
或者说……
是她想要让那个男人成为自己的父亲?但迫于年龄差和其它关系而不得不将这份感情藏在心里?
“不要误会……是我自愿的”
“你和他生活了多久”
“一个月……”
“你把他当什么看待”
“年长的父亲……”
“说实话”
“……”
她的声音在我的连环逼问下逐渐远去,到最后只能留下一个开放性的沉默。当她意识到这些不足以证明她的动机后,她才开始笨拙的长篇大论。
“他一直把我当做自己的对象……但你也看到了吧?我并不是正常的人类,夺取来的身体也会不时的失控,所以我不敢过多的接近他,也不敢过多的祈求他的爱”
“到稍久以后,我的状态稳定了下来,想对他表达自己的感情时已经没有机会了,只能回到这里来……”
她只是把我当做工具,处理自己欲望的工具。不管是那短暂的相处时间,还是扭曲的感情,都只能证明一件事——尚不成熟的她对我保存着幻想。
不过这幻想倒是和未来的我走到了一块,同时完全颠覆了我对她的看法。
“表明你的情感吧,现在”
“我想………………”
难道是梦境侵入了现实吗?还是我的视觉和幻觉混淆了呢……
她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明显笑了出来。
但我可笑不出来……这令人头疼的,如同请求般的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