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过分!恶心!狂乱!混沌!疯狂!怖人!
只能用这些绞尽脑汁想出的贬义形容词来描述映入警察帽下瞳孔的场景。当她看到这小巷里的乱象的一瞬间,她的思想便被猛烈的血腥味所破坏。看到这场景绝对是名为「青木蓝萍」的女警官此生最后悔的事情。
——绝无仅有的惨象仿佛疯狂的叫嚣着「救救我」,但早已失去温热呼吸的三名壮汉同时失去了呼喊的资格。手和腿被无情的切下散落在地面,红包着白的切面可以显露出肢解使用的力道。至少大部分的人类是无法将骨头从中间切断的,更何况是瘫坐在小巷深处,拿着血红小刀昏睡的少年和光着身子的少女。
……
“人是你杀的么”
“不知道”
“你有见到其他疑似凶手的人么”
“没有,现场只有五个人”
“那个少女呢?”
“她是受害者,和她无关”
蓝萍苦恼的点了点头。逻辑清晰的回答除了第一项与监控中完全一样,那些严肃的质问只是在试探他的思维是否稳定。
人格分裂症。从医院拿来的少年的病历上,病症下清清楚楚的写着这几个大字,还有其它诸如重度抑郁和狂躁症之类的常见病症。她久违的对面前的犯人感到苦恼。
在已经做完的一些口供中,他一贯冷静的话语表现了三点:对社会认知不完全,三观不正确,精神状态不稳定。再加上未成年和超自然手法的犯罪,她无论如何不能定罪于这个少年。
大学毕业后便开始进入工作,不久就凭借出色的办案能力登上副局长之位,如此光辉的荣誉在面前低着头沉默的少年面前一文不值。
自己为何会急促着敲着笔头?这是交流的破绽和审讯的大忌。收住自己慌张的动作,放下二郎腿挺直了背,边露出神秘的微笑边整理关于案件的文件。总算是拿回虚假架势的她再次开口
“你的作案动机呢”
“对于那些男人**她的憎恨”
“过程记得吗”
“答案不需要重复第二遍”
回答她的依旧是冷静的话语,但逐渐焦急的提问让对峙急速升温。她终于按捺不住自己压抑已久的愤怒,将手上的文件使出全部力气的拍在桌子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没人,随便怎么叫,这里有隔音吧”
少年的冷笑摧毁了她最后的理智。
“可恶!最烦人的就是你们这些精神病,这里明明是个小城,为什么那么多奇怪的案件?!”
“我可以理解为您在歧视我吗,这样的话,我杀掉你也是有足够动机的”
她对于面前少年的狂妄发言愣住了。翻阅大脑中无数的资料,她无功而退,只好放弃思考重新整理文件。
精神病患者犯罪不用受到任何处刑,这就是社会对于特殊人员的偏袒。虽然她也很想包庇面前的少年。毕竟现场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三名死者**了少女,作为女性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心中的偏激感情也在认为那三名壮汉该死。
但她是警察,别人眼中的青木蓝萍应该拼尽全力去寻找这位嫌疑人的作案证据,从而将他判进监狱甚至是死刑。她又一次想到那份病历,不甘又一次向上翻涌。
顾及他人的目光——这是每个人固有的特性,只是青木蓝萍将不服输付诸了实际,努力的在改变他人的目光。她不想看见那些觊觎自己位置的人讥讽着「不败战神也会有落败的一天呢」露出得意的笑容,仅此而已。
“找个替罪羊不就可以了,何必这么纠结于真相呢?我在没做作业的时候也会交一份空本子上去”
“你是在蛊惑我吗?是不是被抓住了把柄而试图转移我思考的方向?”
“既然有把柄,你能抓住吗?”
又一次面对他的话语,蓝萍沉默了。如此诱人的虚假成果,这就是她成为警察所期待的。渴望赞赏,即使是真相也可以抛之脑后。这样的想法开始充斥她的大脑,嘴角也不由得咬紧。
“既然你这么说,我需要你的假口供,这里没有别人,监控和录音也都在我手上,你大可作伪证后逃离”
“嗯哼哼……这只对你有利”
“谈条件吗,什么”
她妥协了。
面对无论如何都会失败的结果,面对面前坏笑着眯着眼的少年,她终于丢弃了探究真相的心而选择了不败的荣誉。
“把你们获得的黏液样本交给我,由我来处理”
少年谈到的黏液是从现场收集的黑色黏液。似乎是某种生物科技的产物,但现代是绝对造不出那样的东西的。而现在,它正被存放在桌上的红色皮包中。只要将它花时间解析,现代科学一定会获得飞一般的进展,但面前的少年却提出了拿走样本的无理要求。
“好吧”
青木蓝萍终究选择了平稳的生活和无谓的虚荣。她将样本毫无保留的从包中取出,小臂长的玻璃瓶装有的黏液数量大概是一瓶矿泉水的量。
“确定没有了吗”
“全部都在这里”
“给我”
……
作假很顺利,后悔而揭发他也只会让自己的名声败坏。面对这次的案件,青木蓝萍选择站在「女性」和「荣誉」的一边。但那之后,她提出了介入少年日常生活的条件,就当是隐藏真相的代价。
好奇心终究无法消去。面对那瓶黑色的奇怪黏液和少年的病症,她还是无法坐视不管,这也是提出同居的原因。如此,事情就这么告一段落了……
……真的吗?
“瑞吉”
“……”
我还是无法让她说半句话,即使是把手伸到她的胸脯前试图做她渴望的爱抚,她也会极速拉开距离并咬着唇摇头。疯狂般的挫败感折磨着我,我不得不以抓挠脸颊来泄愤。
“果然都疯了”
女警官死死抓住我的双腕,将它们按在我跪坐的腿上。失去了疯狂人格加护的我无法做出任何有力的反抗,而且这样突兀的情况我也没有经过演练。
顺带一提我依然听不到她的名字。即使是她生气的重复了七十九遍,我能听到的也只有模糊的声音,写在纸上所认知到的也只有星号
——似乎是我的大脑将「名字」这一概念彻底抹去了,我也渐渐变得记不住自己的名字。不过那不重要,名字只是称呼中最浅薄的部分。最重要的还是你对于不同人而言的身份。
母亲对应子女,教师对应学生或校长,这就是现代所用到的身份称呼之一。同样,我也亲切(?)的称呼身旁的女警官为大姐。因为她以后将在我的生活中担任大姐的职责。
“大姐,你会做饭吗”
“那个……真抱歉呐,并不会……”
她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将指尖在微红的脸颊上游移。这让我已经窥见到她不检点的生活习惯和极度依赖他人的属性。
生活就这么乱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