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流飞窜,在眼前织成灼目的亮丽火网。周围的景物随着浓烟在肺里撕裂开令人窒息的痛楚而逐渐开始旋转,朦胧。
仿佛是被吓到失去了意识,呈现出完全空白的头脑始终没有办法对身体做出丝毫移动的指令。焰色漫目,以迅疾的姿态温柔地舔舐掉越来越多的空间。
指尖弥漫开突兀的灼痛。脚步由于脱力只能在地上颤抖地象征性轻蹭两下。
视线里的绚烂逐渐变得模糊。仿佛局外人一般站在漫天焰色中始终没有挪动一步。
这不是童话。伸出手也抓不住生命的希望,只有指间缓慢地流过烧灼所留下的伤痕与灼痛。
也许扯开嗓子以最后的力气大吼出声还有希望吧。
可是不想去争取了。无法凝聚起力气。
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结束掉,死去吧。在满目绚烂中。
—— —— —— ——
你知道名字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吗?
有着不管是否朗朗上口的但是好歹正常的名字的你们,又怎么可能体会到从小到大被人以甲乙丙称呼的悲伤。
“不要逼我重复我刚才的话。”
“诶?甲你刚才有说什么吗?”
“甲你妹啊!甲你个大头鬼!我说了我们要改名字老头你果然是老了记不住上一秒发生的事情吗!”
“淡定淡定……”
与满脸笑容的老爷爷吵的唾沫横飞大有动手之势的少女,与一旁沉默着抱着字典低头翻阅的少年。
至今仍未有确定性的名字,如你所见写作奇葩读作姐弟的双胞胎。如果没记错的话父母是丧生在了火海当中?姐姐带着弟弟卖萌蹭饭的几年倒也过得自在。然后就被这老头强制收养了,说什么“小孩子的教育”之类的……
“姐别闹了,快点过来找找有什么喜欢的字当名字。”少年抬起头,一手抓住字典轻轻晃了晃,觉察到太重不适合扔过去之后又放回身前继续翻。
书页摩擦出轻微而温柔的响。
最终决定下来。
姐姐名为寒,弟弟名为锻。
什么,你们在问我们为什么没有姓只有一个字的名吗?
“因为找字超级麻烦。”
是在起好名字的第二天?被那个养了他们好几年的老头推出了门。“你们两个自己去那所学院上学,小孩子怎么可以不上学。”
“麻烦……不对吧,你不告诉我们学院的名字我们去哪里啊?!”
“既然长了嘴就不要放在脸上当装饰啊。自己去问问这个大陆上最古老最有威望的学院是什么不就行了?”
“……你在坑我们吧。”
“那你们说我不坑你们我坑谁。”
“……”不要承认得如此干脆啊。
然后就走了。
少年少女满不在乎地扬了扬手臂,算是随意而慵懒的告别。养了这两只王八蛋几年的老人一脸不耐地“去去去赶紧走别矫情了”。
转过身,心里的担忧若初被从地底掘出的泉般喷涌而出。似有无形的线连着远去的两人,被牵动着再次回过头的老人浑浊苍老的眸中只映出远处的淡抹冰蓝。
…… …… …… ……
“为什么还有那么远那么远呜哦……”
“姐你别闹……我们都走了一个星期了也不在乎这么点路。”
“呜……锻儿渴不渴?”
“渴啊。”锻在寒的注视下侧身翻了翻,被苍白的五指抓在手心的瓶失了最初的重量。顺着边沿摇摇晃晃的细小水滴逐渐在瓶口凝成珠状,只可惜水珠重量连自行坠落都做不到,就那么晃晃悠悠晃晃悠悠晃晃悠悠挂着……
“……”
“……”
“算了,姐我去找水。”顺手用力甩了甩仅余残留的些许水汽的瓶,锻微叹一声抬起冰蓝色的双眸,“姐你千万别乱跑,迷了路我可不负责……”
“……”
“姐?”听不到眼前那个背影的回应,锻的目光这才发现寒背影的莫名僵硬。“姐你在听吗?”
“……啊,抱歉哦。”似是被疑惑的轻唤唤回了神,寒飞快回过头来,与锻别无二致的冰蓝长发随着略显不安的动作在空气中扬出漂亮的弧度,最终在肩前落定。“刚才有点头晕……”
“没事吧。”
“诶,没事的哦。去吧,我不会乱跑的啦,保证哦。” 笑容依旧,寒的眸中光华温柔。
“嗯……”
目光中是少年熟悉的身影,随着他的脚步而逐渐在视线中远去,直至目不能及。寒微笑着别过眸子。
“诶,最喜欢我家锻儿啦。”
嘴角的弧度渐渐变得僵硬,寒死死抓住一旁扶手的指也不受控制般突兀松开。
…… …… …… ……
锻把水瓶放在耳边摇了摇,如愿以偿听到了在瓶中随着摇晃的动作撞出沉闷的哗啦响声,手上的重量也是满满的。“终于满了,回去了。谁知道姐那家伙会不会乱跑……”
有不安的感受犹如暴雨时节在天边扩大的乌云,以迅疾而稳定的速度向着天空纯净之处扩散而去,下一个瞬间便吞噬了一切原有的静谧。不耐地蹙起眉,锻冰蓝的双眸间缠绕着暗流的影。
愈加快的步伐最终演变为跑。
锻愣愣地看着眼前约定的地点,下一个瞬间就是一句骂。
“卧槽!人呢!说好的不乱跑呢!这家伙的脑子是不是又忘带了?!!”
来不及多说,四处张望,目无所获。
“你大爷。”近乎是咬牙切齿般恶狠狠的话语后,只闻脚步匆然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