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幻殿璃……都忘了吗,宣音早就死了,在半年前就死了……她不是宣音……”
谁……谁在说话?
“她没有宣音的记忆……”
谁……没有谁的记忆?
“不觉得,有时候忘却了一切也是件好事吗?”
你在说什么……果然不是在对我说吧?
愣愣地站在原地,寒的冰蓝长发在风雪中扬起成寂寥的姿态。
这里又是哪里呢。
晶莹的,雪白的,近乎用惊艳来形容也不为过的天地。
碎雪如屑,落了满身。抬起头来,不断有雪花随着下落在视线中无限放大。
泪水滚烫,在被冻得早已没了知觉的脸上划过蜿蜒的痕迹。
为什么……?
…… …… …… ……
“姐!!”
困倦的眼睛随着突兀的大喊而被惊得猛地绽开。
“一大早的叫这么大声你作死啊……”凌乱的冰蓝长发遮了视线,寒一边坐起来一边不耐地撩至脑后。“干什么,有虫子?”
“……我为什么叫你是最清楚不过的吧。”
随着睡意的渐渐退去记忆也随之清晰起来。寒弯弯嘴角笑的灿烂。“什么事啊,我听不懂哦。”
“……你自己看!!”
浅灰色的外套被锻一把扔过来正好砸在脸上。寒伸手扯下来顺带反手把床上的枕头狠狠往锻的头扔去,然后才开始端详自己的杰作。
连着外套的帽子上被歪歪扭扭地加上了两只兔耳朵。
“噗,哈哈……我的手艺还不错啊……”
“不错你一脸,你好歹认真用线缝上去啊,用胶水给我这么粘着是什么心态?!!”
“你姐是汉子不会做针线活,你一直很清楚的吧。”侧头避过锻扔回来的枕头,寒放下锻的外套向锻伸出纤纤十指。无数残血针孔,令锻的心一紧。
“……总之,我是不会穿这个出门去上课的。”
“你不穿这个你就裸着去吧你,你的其他衣服全让我扔水里了。”
锻扭曲着表情别过头。
“姐……连校服你也扔了?”
“不,校服是你自己扔的哦。”
现在懂了吗,什么叫自断后路,什么叫不作就不会死。
…… …… …… ……
锻一向有把外套的帽子扣在头上的习惯,他坦言说那和他的生命相连,不戴就呼吸困难。
头上两只支棱着的兔耳朵,引无数路人争相侧目。
……姐你玩的有够绝啊……
“言若酱,今天下午去不去小卖部?”
“不了,我还有事要找他们……抱歉……”
“没关系的哦……诶诶言若酱你快看!”
末锁的目光一下子瞥到那一对兔耳朵。言若顺眼看去,喉间压抑的笑意急剧上涌。正想向末锁说些什么,却见身边已空。
心骤然一紧。转身望去,末锁已经扬起一脸欢快的笑容跑到锻面前了。
“你好,小兔子。”
锻抬起头,一瞬间,光在世界无限蔓延。
…… …… …… ……
回到教室时锻喘得急促,踏着已近末尾的铃声跑进教室。
“你去哪了?”
拿过前面的同学向这边伸来的纸条,展开,锻看见寒熟悉的字迹。
“没什么。”
字迹迅速蔓延,锻折叠起纸条向前面的同学低语了声“传给寒”。
此后整节课都不见寒再托人传来纸条。锻也未曾在意,托着腮开始听课。
寒趴在桌子上,视线里是锻随意的“没什么”三个字的回答。
璀璨的冰蓝双眸黯淡下来,敛了原有的光。
…… …… …… ……
“诺诺。”
久违的称呼,低低的。言若全身一颤,反射性抬头看眼前的少年。
“你是想让她们两个都去死,还是死一个保全另一个?”
言若低头未置一词。许久,低声轻笑着全身颤抖起来。
“说的似乎完全不在乎啊……”
血眸少年默了声。转过头,血色瞳眸中映出窗外缥缈絮缕。
沧桑的目光,似是贯穿百年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