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出去,我们课堂不欢迎这样的学生。”
被老师以厌烦中捎了几丝惊恐的神色连推带拱地赶出教室,寒瘪了瘪小嘴转过头看着身后被自己扯住衣袖的锻。
“……那么,现在,怎么办?”
“姐你问我我问谁啊。”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锻一根一根掰开寒可怜兮兮拉住自己的手指,转过身叹了声“真TM没眼光啊这帮老师一个好苗子就站在这里都不会看”。
“一个?我们不是两个人吗?”眨眨无辜的眼睛,寒歪过头分外无邪。
“别把我和你扯上关系……”咬咬牙,手心狠狠打在额头上,锻低头哀叹。
寒神色一沉,右手手心向上一摊,边缘柔和的冰蓝光点飞舞上升。瞳孔一紧,光点迅速聚拢为长而冷锐的冰刃。压下手腕,寒歪过头笑得温柔。“把你切切碎哦?”
“姐你淡定……”艰涩地扯扯嘴角,锻吸了吸气尽量把身体缩小隐藏在墙角的阴影中。
在下一秒就要血溅沙场的危急时刻,自身后的教室内传来怒气冲冲的脚步,老师咬牙切齿阴着个脸大步踱到两人身前。“再闹?再闹我现在就叫院长把你们两个开除出去!”
“滚边别挡着大爷我捅人!”用未抓着冰刃的手凭着怒吼传来的方向反手挥去,躲闪不及的老师脸上炸起清脆的声响。捂着迅速红肿起来的半边脸,老师即将破口而出的怒吼被轻缓的脚步生生断在喉咙。
沐沐伸长脖子把视线投出门外,和寒与锻同班这么久再如何不去接触都对老师的态度有一定程度上的理解。
她无法接近寒。看起来活泼开朗的弟控少女,其实无形中隔绝了一切想要接近的人。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能够真正接近她。她会和人笑和人说话但是都只是敷衍的表象。所有人都只是她身边的过客。换句话说,她认可的能留在她世界里的人,只有锻。
至于锻,寒亦是不动声色把他完好地维护在自己的世界之内。
这样仿佛没有任何破绽的少女……比当初除了冷漠还是冷漠的凌宣妮更难以接近。一时想得头痛把手握成拳抵在额上用力揉了揉,沐沐的目光再度投向窗外。
脚步声近。不耐地沉下眼眸的寒再度反手往身后用力挥去。
手腕下一个瞬间被攥住,紧,紧,紧。瞳孔微微收缩,寒蹙起眉并未作声。
当沐沐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猛地站了起来。因用力过度而磕到铁质抽屉角的膝盖雪白娇嫩的皮肤上瞬间撕了道近乎要渗出血来的红痕。一脚踢开椅子向着门外冲去,但只跨了几步便茫然地顿在半路。
瞳眸似新鲜的血染成的少年,苍白的手指仿佛握住轻若无物的羽毛般攥住寒全力向自己挥来的手,不等锻反应过来与寒另一手的冰刃刺上自己,疾风骤起,掩了所有人的视线。
沐沐的手茫然地伸出,狂风中她什么也看不见,只是想徒劳地抓住些什么。从指间漏过的风呼啸着在脸上拍打出些许痛意,她置之于无。长长的水蓝色长发被风掠起,愈发凌乱。
一百年前,那个少女扬起些许笑意回过头向自己说出就此别过的时候不断朝二楼始终紧闭的窗户瞥去目光。终未等到那扇隔绝开启的时刻,她歪头笑笑便转身走上了没有回头的漫长道途。
一百年后,正如当年,自己伸出了手,却永远无法抓到她离去的背影。
你相信永远这回事吗?
你相信命运的轮回吗?
她苦笑,不到最后一刻,她终不想说出相信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