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睁开眼睛,感觉窗外的景色似乎变了许多。
“啊,醒了吗?”
“我……睡着了?”晨曦睁开眼睛,感觉浑身疲倦。
“好像是这样呢,不过没关系,再过一会才能到达目的地。”
“这里……是外围?”晨曦看了看外面的建筑物,猜测道。
为了便于管理,大部分研究所和设施都在神星岛建成的第二年中不断地转移到了以星羽公司为中心的地带,所以外围就显得相当空旷,虽然这里依然有着较轻松地管理制度,但是因为太过偏僻,会居住在这里的人很少,所以这里的建筑物和中心区域的高级建筑差很多。
“来到外围……到底是想让我去见谁?是跟月羽有关系?”
“是啊,现在只有那个人可以救月羽了。”不知为何,阿德尔的声音显得有些疲倦。
“只有那个人才可以?”
“还有时间,就先给你解释吧。所谓人的身体,其实正常只能让一种血液在自己身体里流动而已,如果有很多来自不同人,甚至不同生物的血液混在一起,这些血液根本无法混合在一起,而这个人也会因为身体本身的排斥性而死掉,但是,在安装了专门为吸血鬼发明的‘至纯之血’后,它能够将所有的血液进行转化,就避免了这种情况。然而,‘至纯之血’并不是万能的,它转化出来的血液如果不配合一种媒介使其保持稳定状态,那么这个身体就会不断虚弱,并且处于类似贫血的状态,最后死去。”
“这就是月羽现在的状态?”
“没错,然后那个媒介,是一种血液。因此月羽必须每隔四天就吸收那种血液,否则身体就会开始出问题,但是自从开始帮助你之后,星羽公司是不可能再给他提供那种血液的,所以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吸血了,昏过去也是当然。”
“等等……那么如果他真的帮助我逃出神星岛,并且还帮我救了监狱里面的人……回去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你还没懂吗?因为那个媒介,他根本无法离开神星岛,而如果真帮你逃出去,星羽公司也不知道会对月羽做些什么。所以,他根本就是堵上性命在帮你的。”
“月羽……”晨曦呆愣了一下,望了望一旁紧闭双眼的月羽,心里满是愧疚。
晨曦想起了刚才月羽用血给自己治疗的事情,被警卫机器人打伤那次,月羽也是这样做的吧……明明身体都那样子了,却还要用血来救自己……
相比之下,自己到底是抱着什么决心去救安的呢?
“那个人的名字是蓝薇。”阿德尔继续说道,“原本是和月羽一起参加羽化实验的少女,但是最后只有月羽成功,她却失败了。
可不知道为何,蓝薇却成了为了月羽提供媒介血液的人,星羽公司为了限制月羽的行动,将她控制了起来,一开始月羽还可以见上她几面,可最近的几个月星羽公司只会定期提供媒介血液,却不再允许他们两个人再见面了。我这几天在调查的时候,却意外发现蓝薇现在是住在外围区域的,看来,星羽公司获得了新的媒介血制造方法,虽然有点太巧了,不过现在如果能让月羽获得媒介血液就太好了,不然,你也只能把月羽交给星羽公司了。”
“……恩。”晨曦点了点头,可是怕阿德尔看不见,于是又马上回复了一句。
“那个……阿德尔,他们两个人原来是……什么关系?”
“怎么?你吃醋啦?”阿德尔的腔调忽然就变得奇怪起来。
“什,什么吃醋啊……我只是单纯想问下而已。”
“诶~是吗,不过我也没和蓝薇说过话,只不过根据月羽的说法,蓝薇……似乎有点恨月羽……”
“恨月羽?”晨曦愣了愣,“怎么会这样子?”
“为了限制月羽的行动,星羽公司把蓝薇一直关在特殊的机构里。而为了防止蓝薇被人夺走,他们还在蓝薇身上安装了特殊的装置,如果蓝薇离开实验室,她的身体马上就会被注入毒药。也就是说,蓝薇活着,就必须一直被关在指定的实验室里,并且,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出来。”
“所以……因为月羽的存在……蓝薇一辈子都得被关在那里”
“……就是这样。这就星羽公司对研究物的处理手段。你想想,你如果还在她的角度上,你会喜欢月羽?所以,你这一趟去可能会比较麻烦,但是,你必须从她那里获得媒介血液,无论用任何手段。否则月羽就完蛋了。”
“……我尽力吧。”
“到了,前方右边的房子就是。”
大黄蜂驶过一座高塔,忽然停了下来。
“你把月羽放在车上吧,我让大黄蜂在这附近望风,你带上这个通讯器,那些人没办法追踪到你的位置,应该还需要不少时间,不过要是来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恩,我知道了,谢谢。”
“不能去那边帮你真是对不起了。”
“没事,你的身份也不可能来帮我们的吧。”
晨曦对着车上摄像头笑了笑,然后很快地离开了。
眼前出现了一座相当朴素的建筑,木质的大门没有一丝灰尘,看起来是每天都有好好清洗的样子。
晨曦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来了。”
没有过几秒,门便很快地被打开了。
眼前出现了一个有着水蓝色短发的少女,身高比晨曦稍高一些,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此时她那和头发一样颜色的眼睛正有些吃惊地一眨一眨的。
“你是谁?”蓝薇的表情忽然变得紧张起来。
“啊,这个……”晨曦发现对方正望着自己的衣服,也是,忽然有个浑身是血的人站在家门口,谁都会害怕吧。
“那个,我是月羽的朋友……遇到了一些事情,总之,能先让我进去吗?”
听到晨曦的话,蓝薇的眉头没有舒展开来,反倒皱得更厉害了。
“好了,现在说吧,有什么事情?”让晨曦进来后,蓝薇马上直奔主题。
“月羽需要你的血液。”
没有多余废话的时间,因为不知道追兵什么时候会来,所以晨曦的时间也并不多的。
“那他干嘛不自己来找我?”蓝薇并没有露出吃惊地表情,只是不知为何撇开了视线。
“他已经昏过去了,现在正在外面的一辆车上被保护着。”
“是吗,那我要见他。”
“我已经说过他昏过去了吧,你就算见到他也没有用。如果怀疑我的身份的话,你的血液是媒介,这件事就是他告诉我的。”因为想起刚才阿德尔说的话,晨曦有点害怕蓝薇见到月羽后会做些什么,所以便撒了个谎。
“你说谎了。”蓝薇盯着晨曦看了看,有些不高兴地说道,“月羽不会跟别人说这种事。”
“……没错,我是说谎了。”晨曦只好承认,“但月羽的确是昏过去了,而且现在只有你的血液能救他,所以请你帮帮忙吧。”
“血液的话,星羽公司不是一堆吗?他们提取了我的骨髓,似乎通过那个就可以直接产生媒介血液了。”
“所以你才会住在这里吗?”
“是啊,因为我没有用处了,所以就被丢到这里到了。”蓝薇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这还真是多亏了月羽呢。”
“……实际上,月羽现在不可能得到星羽公司给他的血液。”
“诶~是嘛。那么,他为了你做些什么?”蓝薇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他想要帮助我逃出神星岛,还救了一个我的同伴.”
“结果自己却因为得不到媒介血液而昏倒了?”
“……恩。”
“是嘛,你还真是干得不错呢,能把他变成那样子。”蓝薇居然有些讽刺地笑了起来,“那家伙一直以来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很少看到他能破天荒为别人做那么多事情呢。”
“……那么,可以给我血液了吗?”晨曦稍微感到有些不愉快。
“好啊,那你给我跪下来。”
“诶?为什么?”这个要求实在是出乎意料。
“因为我开心,那家伙变成这样真是太好了。”蓝薇笑道,“你不让我见月羽是对的,如果我见到他的话,大概会忍不住杀了他吧。”
“他……对你做过些什么吗?”
“把我变成这样还不够吗?就是因为我身上的血液,我一直在玻璃隔间里被关了三年,唯一的用处就是被抽取血液,然后给他使用,除此之外我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你知道那种感觉有多么痛苦吗?现在我已经解放了,我为什么还要再给他血液!?现在他就算死了也跟我没关系吧。”
这就是,她恨月羽的原因吗……晨曦愣了愣,她以前也曾经被那样关起来过,所以她知道那种感觉,因此,她觉得蓝薇的确有恨他的理由。
可是,就算这样子……你恨的那个人,现在却是个为了只见一面的少女就愿意拼上性命的人啊……
“我求求你。”晨曦说着,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
“诶~他对你这么重要啊,居然还真跪了啊。”
“他是我重要的同伴。”
“那么,你现在自杀啊,那我就去救他。”
“什么……”
“怎么了,不舍得了吧?为了那种人。”
“……不,只是……”晨曦本应该直接回答“是”的,但是,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却是安。
蓝薇的问题,根本就是让自己在安和月羽之间做一个选择。
可是两边对晨曦来说都是无法替代的同伴,她不可能舍去任何一边的……
“我……可以死。但是,你必须得保证你会救活月羽,然后……你得告诉月羽,如果可能的话,请帮我救出安。”
“安?”
“我一个很重要的人,如果是为了她我也愿意死。”
“切~总感觉你的死很廉价呢。”蓝薇依旧有些不屑地说道。
“为了重要的人而死,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晨曦坚定地说道。
“没什么不好的……么?”蓝薇忽然反问了一句,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
“算了,你跟我走吧。”
“走去……哪里?”
“你该不会以为我真要杀了你把?醒醒吧你,我随便开个玩笑而已。”蓝薇白了她一眼,有些无奈地说道,“跟我来地下室,那里有我存储的血液,数量还挺多的,反正也没用,都给你吧。”
“……谢谢。”
晨曦跟着蓝薇从移开的衣柜下的洞走了进去,却在下面发现了一个更加宽广的空间。
“这里原本是地下研究室,不过后来废弃了。”蓝薇说着,示意晨曦继续前进。
“喂,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晨曦。”
“啊晨曦,你喜欢月羽吗?”
“诶?”晨曦总觉得最近自己说这个词的概率上升了好多。
“为什么……说到这个?”
“你不老实回答我不给你血液的。”蓝薇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这个……我不知道……”晨曦并没有撒谎,在这种意外情况随时都会发生的时候,她一心只想着救出安,还有思考下一步对策,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种事情。然而蓝薇现在突然这么一问,就让她有些为难了。
“什么嘛,真没意思。我还在想如果你说喜欢,我就威胁你把她让给我呢。”
“你不是……恨他吗?”
“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可是看起来不就是那样子吗?”晨曦反问道。
“恨吗,也许是吧。”蓝薇愣了愣,然后又笑了起来。
“你知道我的血是为什么变成‘媒介’的吗?”晨曦还没回答,蓝薇却接着说了下去,“是月羽做的。那时候,羽化实验刚结束,我因为身体特性导致羽化失败,而他却成功了,虽然成功了却还差了一步,就是在还没吸过血的时候,让自己的血液拥有‘媒介’的能力,这样一来就可以完全使用‘至纯之血’。然而那天晚上,他却将‘媒介’的基因注入了我的体内,然后吸了我的血,所以从那天开始,我就变成了专门为他提供血液的人。”
“但是,在使用一次‘媒介’基因改造他自己的血液不就可以吗?”
“如果他那个时候没吸我的血就可以做到,但是,他却故意那样做。真是神经病啊,就因为他做了那种事情,接下来的三年,他和我都没有好日子过呢。”
“他到底为什么要做那种事情呢……”晨曦有些不明白了,正想说些什么,然而这个时候……
“晨曦,快离开那里!”
“什么?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发现我们的吧?”
“很不巧他们的目标现在不是我们!而是蓝薇!”
“该死……”晨曦眉头紧皱。
“他们知道月羽需要媒介血液,所以打算杀掉蓝薇!你们快离开那里,大黄蜂已经先去拖延他们了!”
“该死,蓝薇,我们该走了!”
“什么?”
“星羽公司想要杀了你!”晨曦拉住了她的手臂。
“等等,在那之前我先拿一个东西……”
“血液的话没关系了,只要你活着不就行了吗!?”
“不行……”蓝薇忽然变得慌张起来,她挣脱开手臂,径直冲进了一个实验室,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箱子。
“就是这个吗?那我们快走!”没时间去在意那是什么东西了,晨曦担心大黄蜂一个人根本无法打不过对方。
“左边有一条楼梯可以往上。”
“那就往那边走。”晨曦提高了注意力,连忙拉着蓝薇往上面走,可是刚踏上楼梯,地板却开始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BOOM!
随着巨大的爆炸声,晨曦的意识在一瞬间变得朦胧起来……
“唔……”
意识恢复的时候,晨曦马上发现自己被巨大的天花板给压住了。
“该死!……蓝薇?蓝薇你在哪里!?”
“在这……”
晨曦转过头,脸色变色苍白起来。
“怎么会……”
蓝薇的胸部上,正插着一根钢筋……
鲜血,从她的身上滴落下来,把泥土染成了深褐色。
“蓝薇,你不要动,我过去救你!……该死,这破东西!”晨曦拼命想要移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水泥板,但是无奈体积太大了。
“其实……不用过来也可以哦……因为血液改造,我的寿命已经剩下两个月了……迟早都得死的。”
不知为何,蓝薇刚才还有些激进的语气现在变得相当平静了。
“你在说些什么啊!?不要说那种话……”
“晨曦……你知道吗……在成为血液提供者后,我每天都憎恨着月羽……”
她每说一句话,胸口涌出的鲜红就将那件白色的裙子多染红一分,然而就算这样,她还是缓缓地,艰难地,一字一句地说着。
“你不要说话了,你会死的!”虽然只是刚见面,但是她不愿看到和自己差不多岁数的少女死在自己面前。于是她将手龙爪化,开始拼命地砸开水泥板。
“在羽化实验开始前……他曾经还抱着我说,一定会让我好好地活下去的,但是……他……最后却……那样对我……”
水泥板已经砸掉了一半了,晨曦想要直接挣脱出来,却发现自己的脚踝被卡在了两块较小的水泥板之间。
“直到最近……我才知道,实验失败的人,结果只有死而已,因为这种人没有任何研究价值,放出去还会泄露计划……”
蓝薇说着,居然笑了起来。
“可是因为他,我却活了下来,呵呵……虽然是被关了三年……不过,月羽本来……并没有考虑……会发生这种事情吧,只是努力……想要让我活下来而已……”
“呐,晨曦……”蓝薇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了。
“我在!”晨曦粗鲁地挣脱开石块,因为脚受伤,所以干脆就直接朝着蓝薇爬了过去。
“你要保护好月羽……然后替我告诉他:谢谢你,履行了那个约定。”
“我会的……”晨曦握住了她的手,可是她的手已经变得非常冰冷了,她没有月羽的回复能力,身边也没有医疗设备,所以她根本什么也做不到。
“……恩”蓝薇轻轻地笑了笑,这个笑容和刚才的轻蔑截然不同……那是因为完成了愿望而露出的幸福的笑容……
然后,下一秒,她的手却缓缓地垂了下来……
“发现存活个体,抹除。”
IME出现在废墟之上,毫不犹豫地将目标对准了晨曦。
晨曦却低着头,只是握着蓝薇的手,无动于衷。
粒子炮发出刺眼的光芒,只要射中的话,晨曦一定会死的吧?
然而这个时候,类似盾牌的巨大的黑色东西却出现在了晨曦面前,竟然是为她挡下了这一击。
晨曦抬起头,才发现那是由六把刀组成的巨大盾牌。
可是……圣骸没有人操纵又为什么会忽然动起来?
然而,一个忽然传来的声音却给出她答案。
“晨曦,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
“伊芙!?”晨曦惊叫了起来,一瞬间甚至都忘记了蓝薇的死。
“是我。”一把长刀悬浮在晨曦面前,蓝宝石项链则是缠绕在了末端,伊芙大概是借助了这个微型电脑发出声音的,“在被移除前我把主程序尽量多的移进了微型电脑,因为核心程序不完整,我花了好长一段时间进行自我复原,直到刚才利用了圣骸的计算能力,才完全恢复。”
“太好了……”晨曦有些开心地笑了起来,“真是太好了……你没死……”
“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周围有10台警卫机器人,不过幸好只有一台IME,不清理掉可不行。”
“说的是呢,必须得清理……”晨曦说着,左手在瞬间变成了银色的龙爪。对方大概是认为只是要杀死一个蓝薇,所以派出的机器人数量并不多,这倒帮了晨曦大忙,因为清理起来就会轻松一点了,比较重要的是控制那台IME,让他无法双传情报。
“这也是为了给蓝薇……报仇……”
然而随着话语,她的右手竟然是在瞬间也变成了黑色……
黑色的巨大空间里,有三个宽为3米,高为5米,类似液体容器的大圆柱。其中的两个都是空的,然而中间的圆柱里却充满着浅绿色的液体,无数根黑色的管子接在那人的背后,居然是直接插进了他的脊背……而在其中,居然是有着一个人,而准确的说,应该是——龙族。
金色的翅膀显得状态有些奇怪,那些粗犷的血管中,竟然是有着绿色的东西在不断地流动着,并且它的方向,竟然是不断地朝着龙翼的根部前进。
随着那些绿色的液体不断通过血管,翅膀的颜色逐渐变得透明起来。
“是吗……你很恨月羽啊?”
站在巨大液柱面前的伊修尔,有如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
“那么,杀了他就是了。至于力量,就由我来交给你吧。”
他说着,满意地笑了起来。
顺便,也让我试试“那个”东西的真正威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