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三章

作者:鲁泫墨湫 更新时间:2020/4/27 8:17:31 字数:1755

成为全校公敌是什么感受?其实,没什么的。

不过是,那些自诩学习优异的人对你漠不关心,主动和你拉开距离;那些在路上见到你的女生会一起谈论你,嘲笑你;那些性格刚烈之人,最为简单,戏弄你,殴打你。当然,还要面对主观失明的老师......

这一切自己也主观解决就可以了。被别人疏远,那就假装自己的影子是那个永远也不会抛弃你的挚友;被别人嘲笑,那就假装自己的双耳失聪;被别人殴打,那就在意识里抹去自己的疼痛。

这样你就可以成为一个太上忘情之人了。不会因为课间所有人都在指责你,疏远你,而悲伤;不会因为走在校园的小径里没有往日的好友陪伴而寂寞;不会因为身边不再出现的妹妹而......

不知不觉,初夏悄然而至。

雨也下得频繁,叶也绿得茂盛,我也,茕茕孑立。

乌云昏暗的天,我独自而寂静地走在街面。这街是我格外挑选的,虽然路途遥远且坎坷,却能避开认识的所有人。枝干盘虬卧龙的巨树,古色古香的建筑,与回环在街道里的虫鸣,它们应该是最后能接纳我的事物了吧?

我,依旧一瘸一拐,拄着拐杖,小心翼翼地,缓慢地,步过石板路上一处处深浅不一的缝隙。我很害怕拐杖会不小心进入那些缝隙,很怕自己摔倒了,就再也爬不起来了,再也无法去履行我的责任......

这是一段很美的路,充满了艰辛与黑暗,却需要你独自一人走完,可当你走到它的尽头,你竟不想踏出它,不仅因为你的依依不舍,还因为你永远都无法确定,它的前方是否还存在着崭新的路。

来到了熙熙攘攘的校门口,我在众目睽睽下,缓缓地走进校门。我很庆幸这一次没有人来招惹我......

“喂,江墨湫。”是陌生的声音,“我来搀扶一下你吧?来把你的拐杖递给我。”

我转身看向他,一个白白净净,天真无邪的男孩。我将拐杖递给了他。

“哈哈哈哈!” 他没有过来搀扶我,而是癫狂地大笑起来,“这个傻瓜还真相信有人会帮助一个‘**男’啊!”

“‘**男’这个外号还真是贴切呢!”又有人开始出面附和。

“哈哈哈哈!”教学楼前,又是哄笑一片。

“把拐杖还给我。”我面无表情地说道。

“有本事自己来拿啊!”他拿着我的拐杖迅速地跑向了远方,“来啊,别怕痛啊!你干那种事的时候应该想过自己会被人把腿打断吧?但你不还是干了吗?现在怎么不敢来拿了呢?”

“还给我。”我站在原地动弹不得,骨折的右腿狠狠地拉住了我的裤脚。

“他这样子可真蠢,要是不给他拐杖,我猜他能在这里站一天!”又一个笑话逗笑了驻足看戏的看客。

突然有人低声说道:“......老师来了。”

众人沉默间,一位老师从人群中走出,但他只是鄙夷地督了我一眼,随后和我擦肩而过。

“你这家伙倒是快给我爬过来拿啊!”手拿我的拐杖的男学生见状,愈加嚣张起来,“你可真是个废物!”

我站在原地,一直默不作声,而这也让看客们失去了看下去的兴致。

男学生见到此场景,满脸厌恶地冲我咒骂道:“混蛋,你这拐杖是屎做的吗?可真脏!”他移步来到我的身边,拼尽全力挥舞起双臂,刹那间,拐杖似闪电般劈到了我的身上。

我猛然跌倒在地,全身也如被闪电般贯穿般疼痛。我痛苦地喊叫着,还不时急促地喘着粗气,我感觉,自己的右腿好像又断了。这种剧烈的疼痛感,仿佛正在一点一点地撕碎我的身体,我开始有些昏厥了,天空在我的眼前模糊一团,耳边却传来一阵阵讥笑......

“这孩子的腿受到了二次创伤,一辈子都只能跛脚走路了。”

躺回了熟悉的病床上,母亲和医生的谈话从房外传来。父亲没有来,妹妹也没有来......

我缩进白色而充斥着药物味道的被褥中,闭上眼,开始装睡。我有种直觉,母亲要进来了。

“咚”

很轻的关门声。

“嗒嗒”

很轻的脚步声。

“哼哼哼”

很轻的哭泣声。

这学期剩余的日子,我没有再出现于校园,而是被关在了自己的房间。除了解决生理问题,娱乐、饮食都只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房间之外,早已成为我的禁地。

于是,久而久之,我变成了见不得光的存在。生活里,眼前出现的,一直只有母亲。

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我独自享受着夏日的艳阳,独自欣赏着夏日的星空,独自在夏天的最后一夜祈祷,独自迎面飒飒的西风,见过了雪的模样,又再次见到了万物复苏,最后回到了那个朦朦的雨季。

当我终于可以走出自己的房间,我已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瘸子。

失去了拐杖,却还是一瘸一拐的我,依旧是那个大家厌恶和嘲笑的对象。在所有人眼里,我都是可能故技重施的变态,是一个可能威胁学院安全和破坏学校风气的人。最终,我也终在某些家长的无端指责下,被迫转学。而父亲也理所当然般要求我搬家去往他处,独自一人开始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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