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星期一,是晴天。我带着雨伞来到学校。
爱丽也来学校了。
可是,日常回来了吗?
把伞还给爱丽,虽然还没到上课时间,但教室里人比平时还少。等到上课铃响起,空着的座位依旧空着。班上一下少了三个同学,他们中间不乏有平日就爱吵闹的,看起来基本不会被感冒打倒的男生。早上有一堂课,连老师都请假了。中午在食堂吃饭,食堂的拥挤比往日松了一点点,看起来别的班也有人没来。
“听隔壁班说有些没来的同学被人发现时是昏倒的,不过身体没什么异常,跟睡着了一样,但怎么叫都叫不醒”吃饭时我跟爱丽聊到我排队打饭时跟站前面认识的人那听来的情况。
“毫无征兆的吗?”
“嗯”
“……”爱丽眉毛难得的有些微皱,像是在思考什么。是联想到她爷爷也这样过在担心他么?
下午放学,爱丽和我走回家。唱诗班今天也有几人没来,所以练习时间比平常短。
爱丽今天的状态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听我说话,大多只是回应式的笑一笑,就又目光转向别处。
“今天请假的同学有点多,可能是最近天气变换比较大吧”路上我们又聊起这个话题。我想到了昨天那场比较突如其来的大雨。这次同学们的请假也是挺突然的呢。
“呃阿—”
正当我在想这些比较突然的事情,现实里也突然出来了一声不同寻常的人声。这个叫声很低沉,像是,电视里人中弹时的呻吟。声音不大,但还是能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因为听起来像就在这条沿海街道的下一个向右拐角。但因为右边的山体,不能直接看到拐角后有什么。
“爱丽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情况”我用手拦了一下爱丽,然后便往声音方向走。
“慢着!”爱丽伸出手想拉住我,但我在说话时就已经加快步伐走出去了。
尽管我早有防备,靠着山体的水泥砖墙边,踩着排水道走到拐角,探身向那边看去时,我还是被惊到了。当时我根本没想到我会看到什么。
在我前面三四米处,一个男子背身倒在地上。他旁边也躺倒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胸口正被一柄黑色的长枪插着。长枪枪尖很深的**去了,但没有伤口和流血,只有红色的流光从插入处往那柄黑色的长枪上爬,并有部分散向周围。
握着那柄长枪的,是一个身着同样漆黑外套的黑发女人。她穿着制服般的燕尾西服,打着黑领带,与白色的内衬有了对比,显得外套更加漆黑。黑色连裤袜和长筒皮靴的一只正踩着倒下的人,及腰的长发发丝在低头时垂下,挡不住她的那双血红色的眼,血红得像在发光。

漆黑一片,双眼血红。就像乌鸦一样。
那双眼现在看到了我。她的眼睛真的在发光。仅仅一瞬,她拿枪的右手没动,左手一甩,一枚红色的小半米长的光标向我飞来。
多亏多年的拳法训练和侧着露出墙外的身体并不多,让我能即使还没理解眼前状况就条件反射的缩回身子。光弹击中墙棱角爆开,看起来是带一点追踪性能的,还想拐弯,如果我没有躲回来脑袋要被这东西直接击中。
可又仅仅是一瞬,当我刚缩回身子,她就已经冲到了路口,然后快速的转向,用脚再一蹬,身后爆发出红色的尾光,滑翔般加速地举着长枪刺向我。
我只能快速后跳一下加前后脚倒退着蹬地走,可这速度远不及她,马上就要被她的长枪碰到,我该怎么办?只能想办法不在直线上了,要么往左或右闪,可是距离会被拉近,我这样只能放手一搏主动进攻;要么往地上倒然后抱她腿来个后摔反击,可这样她很快反应过来顺势往下刺怎么办?要来不及了……
就在长枪只离我半个拳头不到,她面无表情的苍白的脸让我看得一清二楚的时候,一道伴着金光的身影从我身后斜着冲出来。那道身影的蓝色制服映着金色的光,而光来源于她压低身子加速冲刺下双手拿着的一把长剑。为了加速冲刺她把剑反手拿着贴着大腿,冲到该出手时,那把剑从下方向上斩击,将长枪弹开。接着她顺手再又从上往下劈向那名女子,不过被对方借着武器被弹开的惯性向后退几步避开了。她还不停歇,左手放开剑柄向前一甩,一个形状类似对方、大小小些的黄色光标向目标飞去,惹得对方不得不向左低身闪避,成了一个左弓步压腿般的姿势。
蓝色修女服,拿着一把长剑,剑身发着金光,剑柄和剑身连接处是一个圆环状并有一侧有三束长短不同的流光呼吸般流动出来的,是爱丽西斯。她本来就是金色的长发双辫在战斗时也像在流动着摇摆。

爱丽又双手将剑摆在右后,准备发起下一轮冲锋,黑衣女子也马上站起来举起枪准备向她进攻,这时尖叫声和人交谈的声音从拐角后传来。
“呀啊!!!快来人啊,这里死人了呀!”“怎么了怎么了!?快报警和叫救护车!”“好”……
应该是有几个路人看到了拐角那倒下的人,听脚步声正往这边走。那声女人的尖叫声和前面的闷声音量绝不是一个等级,如果不是我们在的这条街没有较近的楼房,怕是肯定要有人打开窗户瞧热闹。
黑衣女子察觉到了这些,本来举起的长枪放下,然后一转身,从身体中心向四周,化作几只乌鸦散开,快到头部时她还回头望了一眼我们,然后才完全像幻化掉一般,乌鸦们扇着翅膀向着后方天空飞走了。
真的是乌鸦,乌鸦女。
在路人们走过来前,爱丽看着乌鸦确实是飞走了,左手也放开了剑,身体站直,长剑先是褪去了金色的光,露出原本蓝色晶体般的剑身和圆环处的羽毛,再又从剑尖到剑柄方向消失。她在剑正在消失中的时候就扭头看向背后的我,关切的问:“阿武你没受伤吧?”
而我还保持着鸳鸯拳的预备格斗姿势愣在原地。
爱丽的手提书包丢在我脚边。
·
在救护车的警笛声中,我和爱丽站在一边,和另外的几个路人看着救护员把之前倒地的人用担架收到车上。
“爱丽,你的那个是什么”她应该知道我肯定会问的。
“抱歉,之前都没跟你说过。那时我小学时有一天夜里一个人在老教堂祈祷的时候,获得的圣剑。那时候我也很惊讶,主也没有任何其他启示。它的使用我也是慢慢摸索着的。”
“那你对对方知道多少?”救护车已经开走,我和爱丽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接着问。
“我……我也不清楚,只是之前听说到突然有很多无症状晕倒的人,让我想起以前有一回我练习使用剑时用招式过多,就也是突然晕倒了,让我觉得这次的事情和这种神话般的武装有关。”
“像是常说巫术的魔力或者精神力那种感觉么。那这么说这些人的魔力被那个乌鸦女拿枪吸走了一样。她要这些魔力干什么呢?”
“不知道,可能……不,应该不会”
虽然我有很多疑问,但似乎爱丽知道的也并不多。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交流着分析现在的情况,走到了我家院子门前,要分开了,爱丽家还要再往前走。
“总之,阿武你要多小心,有什么事情就联系我,千万不要随便行动!像今天,真的太不小心了”爱丽一脸严肃地提醒我。
“嗯,我知道,爱丽你也是,要注意安全。突然冒出这种事情,我也得整理下思路”
“你可真的千万别擅自行动哇!”
“好的好的”
在分手前,爱丽不放心的又多提醒了几遍。她真的很担心我,不过的确,看了刚刚那场战斗,拥有特殊能力和武器的对方不是我这样只是受过普通的搏击训练就能对抗的。
回到家里,因为今天路上耽误了时间,老妈已经到家了,她正看着电视,有点担忧地说:“你回来了呀,饭菜做好了再桌子上哦。对了最近岛上好像有了一种怪病,人会莫名其妙的晕倒,像假死一样,听单位的人说市里头在派专家过来,想验证这种病有没有传染性和找原因,希望不会是什么厉害的传染病,有人说如果严重可能近期要封岛”
至少我知道这并不是一种会传染的怪病,但是不是比起是病更严重呢。我站在原地想了一下要不要试着跟老妈说一说我今天见到的东西,可是再一想,恐怕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自己都不会太相信吧,轻摇了一下头,去吃饭了。
晚上在床上思考着这事情,手持长枪的乌鸦女,拿着圣剑的修女,被枪击中人就像假死一样失去意识,那些特殊能力像是会魔法一样,夺走的也是人的魔力吗?感觉我以前有读过有关巫术的书,所以才一下子就说出魔力这种词。起身去床边的书架翻找,暂时找不到那样的书。
我依稀记得书名叫《金枝》,作者名叫弗雷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