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那天走出墓园前,我对真理亚说:“真理亚,为了能再见到爱丽,我需要你的帮助。你明天晚上,三点前要穿着以前你们学校的修女服和头巾,带着像爱丽那样的假发,先到爱丽跳崖的地方等着,大概会要等两到三个小时,会有点辛苦提前休息好。衣服要用和爱丽像的那款,不要穿你自制的;到的时间也一定要早不要晚;最重要一点,等你看到我的时候,先背身,打电话给警察,小声说出地名,然后把手机收着不要挂断”
“为什么要这么做呀!武你又是这样,先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好不好”她一下不能全部理解,眼神疑惑又急切地望着我。
“抱歉,一时半会解释不明白,我只能说:请相信我,我一定会让我们再见到真正的爱丽。知道真正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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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前面跟大家不断说的那个“梦”,是我故意地,有意识的去编造的。编造或许不太贴切,是我结合现实和我的需求,去创造的。
刚来调研点头一天,我在寻找“守门人”。守门人是民族学和传播学的一个概念,就像我们平时说的门卫那样,每个文化领域或社区,都有一个像是守着出入口的人,他们自身对本身所在的文化领域有一定了解,而又因为像是在大门的那个界限上一样,他们对外在的或者说调查者所在的文化领域也有接触,如果找到这样一个人物作为一次田野调查的向导、访谈对象和引荐人,对真正融入要调查的社区和取得资料将有很大的帮助。
这时我看到一位老爷爷坐在校园内的公共长椅上。教会的学校里的一位上年纪的人,身上没穿任何标志工种的制服,也不见十字架、圣经等像是信徒会带的物品,这个老人可能很特殊。
“爷爷您好!我是一名来学校参观的学生,请问校图书馆怎么走呀?”
“噢你好小伙子,校图书馆在……”
其实我已经去过校图书馆了,通过询问一些校内建筑位置和事情,让我基本能确定这位爷爷对这所学校有很深的了解,看起来很适合当这次的守门人。更凑巧的是,随着攀谈和互相介绍身份,我得知他是车祸事件的男方的爸爸,爱丽的爷爷。
“爷爷方便这几天跟您就这些事情了解了解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您去一趟您家里,见一见奶奶,也好找到更多的资料,也许能发现和之前警察定的结果不太一样的线索”
那天下午我就跟着爷爷去了一趟家里,在和爷爷奶奶的访谈与观察房间物品等方式后,了解了很多爱丽的性格、爱好上的事情,比如对圣剑的喜爱;她父母的人际交往情况,比如曾经要能竞到教导主任,以及两人过去和现任教导主任的曾有的一段情结。
随着石板之间的撞击声,我被关在地窖里。在漆黑的空间和稀薄的空气中,昏迷前的我其实格外的清醒。被很可能的人为暗算,让我坚定了我调查的事件背后肯定有阴谋的推测。而且凶手非常激进,这么快就想对我下杀手。这两桩案件都过去很久,连警察当时都不好找到决定性证据,我能在这几天就做到的,我想就是利用这个凶手的性格,引诱他再次露出马脚。
但是怎么样才能让他上钩呢?
让他以为我完全了解事情的经过。让他不得不亲自正面出来动手。我其实本身也有了自己的一套推理,只是很多细节的地方暂时还不明确,需要半真半诈地刺激凶手自己承认才行,至少也能让他因为杀我的行为而先被捕去审问。
谁才是真的了解事情经过包括细节都清楚的呢?除了凶手,就是被害人。凶手不会主动说,被害人又已经死了。
那如果,被害人还活着呢?
一个爱丽西斯还活着的梦,被我用之前的调查到的情况和结合我为了引蛇出洞需要满足的需求,在我陷入真的昏迷前创造出来了。
“……之后我就不断的跟人说这个梦和这次来见修女的计划。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才会明白这里头的一些东西的含义,特别是,害怕爱丽西斯还活着。你刚刚也知道了,我们早就报警了,你刚才说的话也全被警方记录了,警察现在已经快要到了吧。你现在自首还来的及,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艾露恩用余光瞟了一眼山路,警车的闪光灯和警笛在接近,不过也还有一些时间。看来我之前说话拖的时间实在太短了,可能才五六分钟。
“好,好,好!我已经罪孽缠身,不差多搭几条人命,哈哈哈哈”她边笑着边举起镰刀,向我冲来。她只要再冲两三步,我就进入了镰刀的范围。
“虽然我的硬气功没有到爱丽西斯她们那样神一般的力量,可也不要小瞧我啊!”我也朝着她直线的冲过去。
找死吗?她脸上狰狞的笑容带起了得意。本来镰刀的范围就长,我还敢主动送上前。
“不要啊武!”真理亚在我身后喊了起来,她伸出手想拉住我,可我早就冲了出去。她眼中的泪花和她的手都是向前飞出的。
正当对面这个镰刀修女以为能提前斩杀我而自鸣得意时,我证明她错了。
她没想到我会冲的那么快。
就像是爱丽西斯的冲击技能那样,我的目的也是为了快速拉近距离。如果光是靠跑,肯定还不够快,但我也不是乌鸦女,我不会飞。
但我会跳。
加速跑几步接起跳,我全身的重心都在向前倾,像一个弹头。
为了能最快接触到她,我来不及先出拳,右手臂扛住她从右上至左下的斩击的棍柄并向外推,让她想往回拉镰刀速度变慢,而我的头已经狠狠的撞到了她的头,并全身重量把她压倒在地。身体的失衡使她的过长的刀柄碰到地面,加上我的右手外推,让镰刀从她的双手滚落。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我带血的左臂卡着她的脖子,右拳重重的打在她脸上。
我骑在她身上,一拳,两拳,三拳,四拳,五拳……
每一拳,我都用着最大的力气。
管它用不用硬气功运气,我只想揍她。
为爱丽报仇。
为爱丽父母报仇。
我明明知道她已经死了!却还要假装她还活着,一遍又一遍的欺骗自己,重复着讲述给别人听那些明明不存在的,我想和她一起度过的日子!
讲着那个我多希望是真的的“梦”!
不知道到底打了多少拳,我的指骨已经红肿,她的脸也不成人形,她昏厥了过去。但为了以防万一,我就那么坐在她身上,直到警察来到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