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冬，你今年中学毕业了对吧，有大学志愿吗?”
苦思无果，白霁月便找个话头，她只不想陷入无效思考的怪圈中无法自拔。
“嗯，我填的灵海大学，学姐明年就要大四了对吧，好可惜呀。”
关于自己现在这个假身份，那还不是任由何秋自己添油加醋补充虚拟人生经历?
来的路上就差不多把自己这个关系不远不近的何家旁系身份和临海二中应届毕业生身份挂钩差不多了，属于是不打草稿硬编都能编一箩筐。
深得楚狗真传。
“也是实战系?”
何秋点点头。
白霁月心里也不知道该不该意外，大家族弟子完全就是两个极端，何秋他们就是天才的那端，这孩子…
“实战系可不轻松，竞争压力很大的，为什么要报考这个专业呢?”
“为了某个人吧。”
“……”
白霁月心底浮现学弟的影子，冬冬这孩子，和他的感情挺不错呢。
相处久了，何秋以前也经常在训练之余聊聊天什么的，很早以前，两人就谈过各自选择实战系的初衷，
白霁月的目的很简单，实战是培养精英的最快途经，未来前景敞亮，很多实战系的一开始报考的目的并非多么纯粹，更多青睐于丰厚的教学资源和待遇，就像历练日那天，何秋队伍中的小白一样。
这倒也不至于产生什么鄙视链，个人选择便是如此。
至于实战系修行者之间高伤亡率，反正白霁月可以接受，妹妹的炼器水平高到令她没有后顾之忧，养一个老爹轻轻松松，何况霁月本来也是极为出色的天骄，骨子里的傲气不允许她只用修为换个平庸职务潦草过日。
何秋一开始也是这个心态，就想报考战斗专业，去见识五湖四海的同龄人都是什么水平。
放眼全州，全大夏，甚至全世界的舞台，去展露他的风采，去争名夺利，毫不掩饰自己进击的野心，就是要以一己之力，特么的打倒整个世界！
但，大哥何春在诸天之行失踪后，报考的理由就被赋予了一层更重要的意义。
她要亲眼去看看，大春消失的地方，你说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说没消息就没消息呢?
她就是要瞧瞧，天穹之上能有多高，能轻易吞没了那个比她还优秀的哥哥。
何秋一定会找到他，带他回来，就算何春是死的只剩坟头草，那也得把他那破野坟刨了，迁回何家，不然，她是不会死心的。
“……”
“你能考上灵海，分数线应该也够其他专业，未必要用这种方式来纪念他。”
然而见惯每年新生，后辈们死在历练日、各种非强制任务、秘境争夺之类修行者争斗中的白霁月则以更务实的角度看待，出于关心，便以前辈的身份准备劝退一二，再不济也是一记预防针，好过面临生死时才明白自己憧憬的前路有多残酷。
“第一学年下半期，历练日伤亡的人数就有两成，那之后，虽然都不是强制性要求参加，但各种未知的，陌生的秘境和任务，也随时面临死亡风险。
到了大四，开始有强制任务作为毕业考核，以及诸天历练，这些更是如雷贯耳的高伤亡事件，我想，你在大家族长大的孩子，都有所耳闻吧，那都不是儿戏。”
“实战系内部的气氛也很紧张，基本上大二就必须要达到二境，否则只会沦为别人的垫脚石，这里面一切都要以实力为准，即便你是何家的孩子，进学院和只能靠自己争取…”
话没说完，坐在对面的小姑娘稍稍弹出一丝灵力，在空气中荡漾，属于第三境的微弱波动传递开来。
“你…”
白霁月登时停下了说教，突然感觉自己刚刚给人家做的心里建设很没有必要。
何秋也知道自己嫩壳子老货一枚，没好意思张扬太过，让学姐知道一下就好，摸摸鼻子谄笑着收起灵力波动。
这个年龄段就已气海已成，很少见。
尤其是背靠何家那样有传承底蕴的家族，不太可能是被丹药强行灌上来的空中楼阁。
霁月也没再劝这孩子放弃进实战系了，普通人或许会抱着憧憬，幻想色彩忽略现实情况，但修行者从踏上第一境开始，就已经跨越了平凡与非凡心境上的分水岭，无论有意无意，好战还是懦弱，都应该有这个认知。
所以对待何冬冬的思维也不应该只当是个孩子了，白霁月反而对此产生一些好奇心，这种看一眼便让人顿感望尘莫及的小妖怪，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
即便何秋那一届五位三境横空出世，也都不是一开始就这么高起点的。
十六岁的三境，放在前朝大郑，可免试入武林院，任青武郎，俸禄上仅次于每年武举状元。
暗自叹口气，想她到底也是穷极天分和人力才在成为大三唯二的四境，这孩子和自己妹妹差不多大，起点就已经快赶上自己后脚跟了。
“学姐劝别人不要报实战系，自己才是，明明有家人在背后，居然就这么报考伤亡率高的专业，相当的不负责哦。”
这话算是何秋了解完神秘“月魁”的家庭情况后，由衷发出的感慨了。
“你不懂的…何况，有霂月在，我很安心把家里交给她。”
成熟的学姐并没有过多提起自己当初选择时多么惆怅多么挣扎，一笔带过的淡然，转而把话题给到霂月那，延续方才那一缕忧虑。
“霂月在炼器上的天赋，你应该也知道，不过我们…”
如果何冬冬只是一个普通的离家出走叛逆小孩，白霁月当然不至于为了防备一个所谓的大家族标签和小孩子划清界限。
可她已经是修行中人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没关系的学姐，我也代表不了家族。”知道学姐是抢在开口前拒绝这桩招募，何秋笑笑摆手，“我在家里说不上话的，如果霂月有需要，我倒是可以给你们介绍介绍，一切都听学姐的。”
接着她又想了想，“不过嘛，如果哪天我自己有点需求的话…给我打个折怎么样?”
“……”
没想到让自己困扰的大难题就这样被解决，白霁月甚至还在准备下一句推脱的辞措。
“我说真的，我替你保密！霂月没有真正选择下家前，我们和其他势力公平竞争，绝对为孩子的未来保驾护航。”
见学姐没有立刻答复，何秋煞有其事举起三根手指发誓。
理智告诉白霁月，这有空口白凭的可能，但那该死的熟悉感又在作祟，心底又觉得，这个今天才刚认识的小姑娘是可以信任的。
“学姐?”
“没什么…我是说，可以啊，没问题。”从紧锁熏眉的困扰中解脱，白霁月回过神来便应下。
终究是学弟那一丝旧情在啊。
她只能将这份信任感归咎于记忆力那个何秋。
“还有一件事，我其实蛮好奇的。”
“哦?”
何秋也不避讳当事人的感受，直当道
“以学姐你的赚钱能力…为什么看起来还是过得很拮据?”
“这个啊。”
似是戳中痛处，白霁月捂着脑门。
正好霂月也冲洗完毕，手刚离开门把，就挂着浴巾迫不及待朝她亮起屏幕。
“姐！看看这个，新打折的设备诶！”
“姐姐姐姐！八五折史低价，不买可就要白白错过七位数优惠了哦！咱们也该迭代一下产线吧，你瞧瞧都多久没把灵器拿来保养了，想想风遐，想想令君，它们可都在你怀里嗷嗷待哺呢！”
“姐姐姐姐…”
丝毫没顾忌外人地围着白霁月这可颗资金之树叽叽喳喳呢。
“……”
原来真是给这位炼器大师拖垮了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