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7月秋,莫斯科早已经陷落,斯大林政府残余已经撤到了俄罗斯中部山区的叶卡捷琳堡,苏联的军工业基地斯摩棱斯克也已经落入德国人之手。现在苏联身上唯一的遮羞布就是库尔斯克,如果失守,俄罗斯南部软绵绵的腹地将像德军敞开怀抱,德国占领苏联全境只需要考虑的是如何生产足够多的吉普车和雪橇以便快一些。
是的,你看到的不是你所知道的二战历史,但是他确实发生过,或许不是在这个已经进入21世纪的所谓的和平的世界,或许是在一个你我都不知道的世界里。
苏联人准备先发制人,冲出库尔斯克,一直打到基辅。库尔斯克战役成了苏联人的困兽之斗,如果胜利,再夺取列宁格勒,南北围攻,他们将有一半的希望夺回自己的首都。如果失败,他们将丧失所有主力部队,变成德国铁骑下待宰的羔羊。
在库尔斯克南部,有一条铁路,沿线有一座小镇,叫做普罗霍洛夫卡,这座小镇极其重要以至于它关乎整场战役的胜负,如果苏军将其攻下,那么他们的坦克将会通过铁路源源不断的运往前线,从南部突破包围转为反包围。所以苏德双方都在此集结了大量装甲兵力,谁也不想示弱。
战役打响后,双方在普罗霍罗夫卡沿线的平原上僵持不下,谁也找不到任何突破点。于是苏联人想到了一个地方,从这里渡过北顿涅茨河,向北可以捣毁德军的前线指挥部别尔哥罗德,向西可以直插德军的根基哈尔科夫。这个地方就是沃尔察斯克。
沃尔察斯克南部30公里从前有一座桥梁,非常适合坦克集群通过,可是现在已经被炸毁,工兵如果抢修势必会被对岸的侦察兵探测到。如果一定要通过,在沃尔察斯克以西的河岸上临时修一座50米长的桥。缺点是地处丘陵的低洼地区,坦克无法集群通过,只能排成纵队,渡河后到达平原才能展开阵型。
7月25日,一支由4辆KV-1重型坦克10辆T-34中型坦克和8辆坦克歼击车组建的突袭小队出发了,任务是向北直击别尔哥罗德后方防御薄弱之处,以解前方僵持的困境。凌晨3点,先行的工兵部队已经搭好桥梁;3点25分,坦克小队到达渡河处;4点10分,突袭小队全员成功渡河,未遇任何抵抗;4点30分,突袭小队与总部失去联系,彻底失踪。
起先,谁也说不清突袭小队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平白无故22辆坦克竟然不见了踪影,德军没有战报,也没有士兵逃回来报告, 93名坦克兵就像掉进了一个无底的黑洞,来也无踪去也无踪。比较靠谱的猜测是,突击小队被全歼了。可是令人诧异的是,经过事先侦查,并没有发现敌方的守军,事后河对岸的开阔地上没有任何坦克残骸,甚至没有散落的零件,有的只是地面上零星几个燃烧过后的黑圈,代表着他们生命终结的地方。
1943年8月库尔斯克会战以德军全歼苏军全部装甲军队结束。库尔斯克战役过后,苏军拱手将西部的大片油田矿山和工业区留给了德国人,残余的力量匆忙逃窜到了俄罗斯中部。由于沃尔察斯克突击行动起初的保密性,并且军事家们并不认为它的成功与否能直接影响战役结果。于是,7月25日凌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发生了什么,也没人去深究了。真相也就像一块不起眼的石头沉入茫茫大海,很快被人遗忘了。
时隔一年,原苏联南线参谋部副参谋长别里年科在原苏联流亡政府首都卡捷琳娜堡见到了一个熟人,他就是他的朋友和老乡,伊万科夫。他曾经是一名中尉,参与了著名的库尔斯克战役。现在的他居无定所衣衫褴褛,别里年科抑制住五味杂陈的心情,赶紧将老朋友请进了自己家中,梳洗换衣盛情招待,并安排他住下。
几天后,在饭桌上,伊万科夫冷不丁的一句话将别里年科吓了一跳又感觉一头雾水。
“只有我一个人活着回来了。”伊万科夫说。
“只有我一个人回来了。”他又嘟哝了一遍。
别里年科思考了片刻,打破了宁静:“莫非你所说的是沃尔察斯克?”他在参谋部任职的时候在库尔斯克战役期间听说军队要在南部突破敌军防线,当时他就猜想是沃尔察斯克,直到后来上级让他组织调查小组去调查事后情况,他确信肯定是出了大问题。但是别里年科只是猜测,他所得到的调查结果根本证明不了任何问题。
伊万科夫点点头,细细的将事情的始末道来。
1943年7月25日,凌晨4点10分,天刚刚从黑色变为深蓝色,我作为突击队的队长驾驶着SU-152自行反坦克炮跟在队伍后面渡过了桥。为了悄无声息我们都用一档油门前进,大家都采用近距离无线电台,只有我的车作为指挥车安装了能与总部联系的无线电台。我让通讯员告知总部我们已经全员顺利渡桥,没有遇到抵抗,随后就关闭了电台,5分钟后再次打开电台,接到总部下达命令保持计划队形继续前进。于是我们就开过了平原列纵队向西北延河畔的树林前进。
通讯员是个叫万卡的18岁的小伙子,他很聪明,一个月他就学会了所有通讯知识,还自己学了修电台,密码本一下来他一晚上就背过了。他这时候趴在电台上想要小睡一会,为了这个行动他已经一天一夜没睡觉了。我们看没有什么危险,就没有叫醒他。说实话那种过度紧张消退后的倦怠让每个人都想睡觉。
突然我们像被一个无形的大锤砸到,我们都从座位上摔了下来,等我爬起来的时候,电台震倒在一边,万卡被压在下面,等我们把电台搬开之后,他已经死了。那东西一百多公斤,砸碎了他的胸腔。我们就是这样与总部失去联络的。
我检查了座舱四周,没有穿透的弹洞,只有被震崩落装甲之后的坑洞,我断定是榴弹,发射的方向大致在我车的右面,无法判断是什么车型。正当我们检查的时候,打头的KV-1中弹起火了,成了一个火球。火烧的很快,没等队员出去营救就烧完了,车组都烧死在了里面。
我们前面的路被堵住了,左面是河,只能后撤寻找出路。我的车变速箱卡住了,没法全速运行,只能缓慢后撤。剩下的KV-1都在前面,一辆被打到弹药架,炸成了碎片,一辆被断了履带,队员爬出来修理的时候被山上的机枪打死了。最后一辆慌忙中陷入了河床,也被打中了发动机,他们爬上后面T-34扒在炮塔上跟着撤退。
这个时候我猜可能是斐迪南反坦克炮,这样的精准度只有反坦克炮能够做到,但是短短不到半个小时内打掉我们四辆重型坦克,这么快的上弹速度又不太像。
我想赌一把,如果反坦克炮被近距离发现,用整个车体转弯的速度肯定不如T-34的炮塔快。我让两辆T34上山搜寻,想尽快除掉这个钉子,我们在这里的损失已经够多了。
不一会,我前面的SU-85通讯员探出头来,向我大声喊道,“是虎王,是虎王!!”我在行动前得知了对方的军力配置,知道他们最高的战车只是虎式,一直在研发的虎王坦克由于发动机故障多炮塔转速缓慢,俯仰角低等硬伤的修改正在图纸上无法进入工厂。我当时想我们可能遇到的是虎王的一号实验版本,不足为惧。我赶忙跳上他的车,和负责侦查的T-34通讯员对话,“攻击侧面,打发动机,虎王炮塔转动慢,打一炮就跑,引他下来!”不一会,无线电台里面喊道,“击中了,没反应!”我正在纳闷为什么T-34的炮无法穿透虎王侧面的时候,听筒里又有了声音,“他转过头来了!他……”然后就一片寂静,不远处的山上随即传来了爆炸声,紧接着又有一团火球腾空而起。他们两辆车肯定是被歼灭了。
本来T-34的炮打虎王有不穿透的情况是有的,那时候还没有85mm炮,但是两发都没有打穿有点蹊跷。我又派上去两辆抄他的后方,结果还没有发现目标就被打报废了。
我手上还有14辆坦克,有8辆还是没有机动性可言的坦克歼击车,如果将剩下6辆T-34派上去送死,一旦被从后方堵住我们必死无疑。我费力将坦克开到一片缓坡上,好让前面的部队先撤,在平原地区寻找掩体和有利地形,再将这个虎王引到平原。凭借我们车的正面倾角,虎王的88mm炮基本无法穿透。
我于是和机械师也就是我的驾驶员爬出车去修理发动机,幸好损坏不严重,更换了几个齿轮之后,变速箱能够正常运作了,速度也恢复了正常。但是也耽误了一个小时。
我用倒退出峡谷,用车体正面对着虎王的方向,但是没有受到攻击。我退出峡谷之后感觉有些不对劲,我刚一钻出车来就感觉到了汽油燃烧的热浪,其他车都已经报销了,有的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找到掩体。只剩下我一个了。
虎王的速度不可能这样快的追上我们的,即使是全速下坡,更何况是在起伏不平的山上。我拿起望远镜向山上一望,才知道这家伙的真面目。他涂的我从没见过的棕绿相间斑马迷彩,如果不是压倒周围的树木我可能看不见它。我调整车身准备向它的正面开火,我换装的122mm火炮就是为了虎王预备的,怎么会对付不了他。我开了一炮,没有击穿,第二炮还是没有。我想可能是因为距离太远和仰角的原因,于是我向山上迎着他开,它一直没有开火,可能是没有炮弹了,我心里一乐。可是它将炮口转向侧后方,直直向我冲了下来,速度很快,估计撞上我的时候能达到60迈。
我们的炮太长,车体重心基本靠后,所以就被他正面的斜装甲翘了起来,翻了个底朝天,我被甩到了一边的草丛里,它又从我们的车肚皮上碾了过去,才扬长而去。
别里年科瞪大双眼屏息凝神听了好久,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那么后来呢?”
“后来我在草丛里面躲着没有被发现,所以就逃回来了。”
“我是说有没有记住那辆车的特征。”
“它装的炮口径和长度都非常惊人,不像是88mm炮,甚至要比我SU-152换装的炮要长,粗细差不多。”伊万科夫想了想又继续说道,“那辆车好像不是德国佬的,车体上没有铁十字,而是一个银色骷髅头咬着一朵玫瑰花。”
别里年科一拍桌子,恍然大悟。立刻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相册,找到了一张照片,“你看是这个标志吗?”伊万科夫拿过来看了一眼就使劲的点头,“就是它,我这辈子都不会忘的。”别里年科将照片收起来,摇了摇头,“惹上她们算你倒霉了,她们是代号“铱金玫瑰”的秘密王牌车组,她们是拿你的突击队当靶子试车呢。”“啥,试车?”伊万科夫打死也不能相信,苏联当时最好的坦克歼击车竟然被用来当做靶子试车。“她们从没有参加过任何一次会战,也不会滥杀无辜,她们的任务只是从战场上俘获敌方坦克,同时在实战中检验她们改装后的车是否能大批量投入战斗,她们将原本停留在图纸上的最新最先进坦克造好的第一辆原型车自行改装,然后再将使用结果反馈给设计师以便改进和批量生产。”“这不是助纣为虐吗!”“战争年代,身不由己啊。你敢说你没做过吗?”伊万科夫哑口无言。别里年科随即又拿了一张照片给他看,伊万科夫立刻瞪大了眼睛,“就是这种虎王坦克,没错,一模一样。”别里年科摇了摇头,“你总是认为它是虎王,不输个家底朝天才怪呢。”别里年科又拿出了一份图表,“现在俄罗斯是德国人的地盘了,这份粗略的数据才能拿到,好好看看当年把你打得这么惨的是什么。”图表上坦克三视图的上方标题赫然写着“E75型坦克”。看着坦克的数据,伊万科夫的嘴巴都快掉在了地上,“这数据真的是太高端了。”“不行了,”别里年科说着把图表也收了起来,“现在她们都不愿拿它当靶子了。”
别里年科将相册重新放回书架,转过头诧异的问道,“我一直纳闷,你是怎么得罪铱金玫瑰的。”
伊万科夫一筹莫展的耸耸肩,“鬼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