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廻梦见自己在环形的峭壁下生活的那段日子。
他捅死了翠丝之后,将精灵女神的尸体捆绑在了十字架上,然后插在了门外。而自己则是吃喝着翠丝生前最后一季种下的瓜果,睡着精灵女神暖好的香喷喷的大床,用挖好的净水冲洗自己染满灰尘的身体。
每天,沦廻缓慢而有序的在构架着结界,他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耐心。对他而言,能够有机会在这样封闭的幽静中居住,确实是一种无言的假期。
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慢悠悠的思索着翠丝生前和自己说的那些无聊话,作为一个低级种族最后的咆哮和呐喊,但并不意味着就只是歇斯底里的胡言乱语。
如果换做自己是出生在那沙漠边缘的绿洲,沦廻自己是否又有能耐和韧性忍受其他种族对自己的歧视于剥削,奴役和杀戮。恐怕到时候,自己又会有另外的一番说辞,也许也如同翠丝一般,先回答自己何须忍耐?
换位思考是一种十分简单却又有效的逻辑方式,但这并不代表哪怕是得出任何有趣的结论就可以轻易更改自己的决定。沦廻比起沦理,更加是固执有余,既然是花费了时间安排好的计划,就不会因为几句言语便被动摇。
意志,执行力,和控制力,远远比阴谋更加重要。
他曾记起伊苏对自己说过在村子外头仍然游荡着的拜亚族的血脉,沦廻忽然有了些许想法。正如当年那个男人启动战神计划一般,那是一个可控变量的实验,而如今,他也可以从仅有的资源中,尝试看看能否进行一族相同的实验,究竟残留着切丝粒子基因的末世代物种,还能够在强者的道路上走多远?
——————————————切————————————
新郎官同志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裂了一般,四肢软绵武力,光是挣扎着将眼皮打开都仿佛花销了几个世纪的岁月。
记得自己昨晚喝了很多酒,很多很多,这种难得的放纵简直就让沦廻后悔莫及,恨不得猛扇两巴掌在自己脸上。记忆中一阵天旋地转,各色各样的脸谱在脑海里不断的飘逸荡,片段的回忆碎片让自己的大脑平衡系统一阵刺痛 ,干裂的喉咙又涌现出了些许呕吐感。
“该死的诺拉……”
浑身的触感正缓慢的进行恢复,麻醉般的茫然让自己在醒过来最初的一段时间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脚放在了那里,而自己又是以一个怎样的姿势躺在床上。
对了,昨晚本事结婚的大喜日子,可是在交换戒指,扔了花圈,开始大吃大喝的时候,沦廻却被诺拉抓去了喝酒。
那可不是浅尝截止的小斟小酌,这女人是可是带着任务,端来了两杯足够装下一升液体的玻璃制品,就是倒卖了白花花的一片高浓度酒精。
记忆的碎片中诺拉那可是笑靥如花,勾着自己的妹夫猛灌。可沦廻横竖觉得不对劲,因为这女人笑着是特别灿烂但确实现实人们描述的那种皮笑肉不笑的典范,眼神里头都是冷芒,丝毫的笑意都是搜刮不到。
新郎结婚了,喜娘不是自己,诺拉一双大眼睛就是这么对沦廻说的。
沦廻不好回答只能够是闷声喝酒。
更悲催的是自己的老婆大人被言向花抓过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聊着故事,完全无暇搭理自己的便宜老公正被自己的姐姐各种调戏。
言向花这话痨昨晚一定是过足了当婆婆大人的瘾头,这女人一定这辈子都等待着这种时刻,看着自己的儿子出嫁……不,是娶了老婆,然后就感觉仿佛是完成了人生最后一项任务似的,何等的荣耀满身,何等的伟大到不能自己。
婆婆大人抓着诺兰韵律聊天,讲起了自己怀胎十月的不容易。就说这沦廻从小就不老实,在娘胎里头就喜欢乱动,调皮的很。放点古典音乐什么民俗小曲根本消停不小来,愣是喜欢听农民重金属。等到好不容易杀猪一般撕心裂肺叫嚷着把沦廻这坨肥肉从屁股里拉出来之后,还要给这小子端屎端尿,哄他睡觉,根本就不得安生。
好在诺兰韵律尽管对于诺拉朝着沦廻灌酒的事情十分介意,但婆婆大人的“故事会”吸引了包括自己在内的几个女人悉数聆听。言向花又是个没大没小的老小孩性格,对着乔乔伊芙言无尽等人那是有什么说什么,差不多都是把沦廻的内裤都是翻出来展示一番。
韵律小妞尽管偶尔斜眼妄想角落的沦廻和诺拉,表面上是被言向花拉着聊天身不由己,但是一双精灵耳朵那是兴奋的泛着微红,高高的挺立起来,简直是出卖了她内心的各种心里活动。她认识沦廻的时候还不到十岁,尽管很长一段时间都经常与沦廻粘着,但并不是说十分交好的那种青梅竹马的状态,没有过问过更小时候的一些趣事。实际上诺兰韵律早就对沦廻为何会成长到如今这副品性表示蠢蠢欲动,兴趣盎然,这定然是与怪叔叔沦理有着绝对的关系,可是沦理去世之后,就吃去了进一步了解的线索。
“说起来,我以前喜欢过理叔。”
远处角落,诺拉忽然是一扣酒杯,拽着沦廻的领带大声的说道。
噗噗噗噗噗噗噗……
沦廻脑袋一侧,喷了满桌子都是酒水。
“老头在天之灵,能够知道诺拉姐曾经喜欢过他这种龌蹉邋遢肮脏的怪大叔,肯定是高兴的从坟头里蹦起来的。”
“哼,我虽然也好歹是天生丽质,长得分外水灵,特别是身材三围比例过人,但我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诺拉双眼发红说道。
“诺拉姐,你喝多……”
“但理叔平时可是身边围着各种各样的女人,其中就算不比我差的也有不少,只不过花姨管的严格之余却又松弛有度,根本就不给理叔任何出轨的机会,我那时候年纪还小,哪有什么更多的想法?”诺拉抢着说道。
“哎哟,诺拉姐我这酒水喝多了下面的兄弟喷薄欲发,能让我去一趟厕所么?”沦廻才不想听诺兰诺拉和自己倾述那段怪异情史,赶紧是转身要逃。
可惜诺拉小手揪着领带大力一扯,沦廻的额头直接扣到了金发巨乳大妞的额头之上。
“我说啊小廻,别看理叔十分花心,我可是跟踪过几次的,每次理叔偷偷跑去和别的女人约会,那其实都是什么都没有干就把别人拒绝送回家了。这么有风度,长得又帅,而且还有实力懂得顾家的男人,这年头哪里找?就你还是理叔的儿子,真的是和理叔差远了,首先样子就你有点歪瓜裂枣,真怀疑你是不是理叔在路边捡回来的。”诺拉继续嘀咕道。
“诺拉姐你说话的风格都变了,还说你没有喝醉?”沦廻抗议道。
“你不仅长得不帅,又没有风度,实力也不强,还喜欢欺负女生。小时候老是欺负我们,你这个坏蛋……”诺拉姐脑袋一摇,咯咯笑道 。
“喂喂,酒水你可以乱喝,话不可以乱说啊。”沦廻抗议道。
“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
诺拉说完,嘿嘿一笑,捏住沦廻的下巴就是把酒水往自己妹夫的喉咙灌去。
这虽然不是什么千人宴会,但是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可惜大家都是老奸巨猾的油条了,不说自觉的远离诺兰诺拉和沦廻两人,在诺拉灌酒的瞬间所有老大们都很有素质的转身背向这晚宴的什么一角……
几乎在场的人都清楚,诺兰诺拉将会是这名神秘莫测的赘婿大人的偏房,这很容易从诺兰赫道的态度上推断。可偏房却恰好是正房的大姐,这也算是一门趣闻,而这种巧合只能够让各位观众遐想连篇,但倒也理解为何诺兰家的大小姐会如此不开心,感情却是在吃醋。
还好如果成熟女人的吃醋只是在疯狂灌酒,诺兰韵律也是可以忍忍,沦廻被灌醉了拖回房间里说不定还可以听沦廻“讲故事”。
诺兰依笑早早退场,而明戈斯也是包含复杂神色的看了诺兰韵律一眼,然后也是离开了会场。诺兰韵律看在眼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爱情就是这般自私,喜欢自己的太多,但自己不喜欢的却又没有任何价值。她不说玲珑剔透之心,但也并不是完全自我封闭的那种女人。
在一群大男人的军营中生活,钦慕和欲望的眼神早就习以为常。但倘若每一个对她有想法的男人都让她烦恼,那还真的是太过于浪费时间了。很多时候,并不是对方不够优秀,也不是有什么令自己讨厌的理由,关于爱情的道理世人总结了太多,而韵律并不打算挑一套现成的来套用。
是夜,言向花叽里咕噜的说了很多,幼儿园的沦廻原来喜欢吹口风琴,下象棋,还喜欢到沙池玩堆城堡。小学时候的沦廻一开始原来成绩并不好,结果当了半个学期的班长被同班的小胖妞给抢走了,让沦廻不开心了好几天的时间。沦廻隔壁的王胖子是沦廻小学的死对头,天天和沦廻抢东西各种乱斗,沦廻多次败北最后发愤图强赶超怒当鸡头。
可诺兰韵律听着倒内心别有一番小开心,但当故事结束,曲终人散,宾客尽欢,自己去找沦廻这老奸巨猾的小混蛋回家的时候,却被那早已经勾肩搭背喝的烂醉的一堆男女给坏了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