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尊红花万潮酒。
烟花璀璨,如掌声雷动似的于空中炸响。
荆棘皇宫面朝教廷,隔着圆状的英雄广场平视着神权的尊严。自古皇权天授,天下大同,帝王有命,生死由天。
荆棘皇宫形如扇状,拥有着千年历史的荆棘皇廷位处中央,两侧楼宇宫垒重重如羽翼般散开,经过千年更替,大多数的建筑已然是承受过数代返修。
夜空恍惚,在烟火迷彩之下,深紫色的宫宇庄严肃穆,却又略显阴沉。
放眼望去,不甚高耸的城墙隔绝视线,纯紫色的墙面不带任何修饰,建筑与建筑之间,墙体与建筑之距,相隔甚远,空旷的甚至感觉有些凄惨。花岗大理石的地面算不得奢华,考虑到千年前见过之初,却是无数人工用双手堆砌而成,一锤子一锤子逐步抨实,到也显得厚重。
数百上千名场的车道,贴着皇宫门前的宽阔停摆着无数豪车,各路豪门贵族鱼贯而出,他们相互无言,却又互相注目,而其中,沦廻小贼也是挽着诺兰诺拉的纤手,缓步朝着宫廷走入。
诺拉身子就比沦廻略高,待到今日换上乳白色长裙和高跟鞋子,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宛若瀑布一般流淌在雪白的裸背之上,一双通透的高跟鞋包裹着如玉足踝,身材妙哉远胜一般模特。三围曼妙曲线玲珑浮凸,挺翘的胸脯将领子勾勒撑起,分外诱人,一双修长白腿包裹在紧凑的裙身之下,也就只有沦廻才有这等运气能够肆意把玩。
这般的女人,嘴角勾勒出浅浅的笑意,朝着任何向她点头致敬示意的男女略作回应,她的雍容华贵,一衣带水的柔情,她每一分纤细的美感,都涤荡在皇廷的深沉之中,这便是诺兰家族的女人,柳荆第一大家族的长女。
诺兰赫道并非不分轻重之人,皇廷不去兴许有自身潜意识要表达这立场的意愿。然而若真的狠下心来撕破脸皮,恐怕今日这国宴就要少了至少一半的家族。可惜诺兰赫道在沦廻心中总归是情义之人,国为先,家为重,山河不在,谈何振兴。
于此,这诺拉便是一道非常重要的信息,诺兰韵律尽管艳绝皇都,武力雄浑冠绝军部,然而诺兰家族的下一代掌门人,却是这一直不显山露水的金发女子,诺兰诺拉是也。
可是在这等画面之中,那名挽着诺拉手臂的黑衣男人缺显得稍微有些伤了风景。沦廻好不容易是被说服不穿上一席教授长袍,套上了西装革履,可也得不到任何体面的帅气加成。相反而言,一席黑色西装配合着被打磨的发亮的尖头皮鞋,却给了努力挺拔腰杆的沦廻些许邪气,若是配合着一些镜头,还真容易让人以为是电影里打扮好了要出门做黑暗交易的地下组织人员。
可小贼挽着诺拉,身子还好没有再倾斜过去,不然就真的有了小鸟依人的诡异。可小贼不习惯身旁贴着人走,步法多少有些生疏,动作十分僵硬,这种一眼忘穿就知没有经受过传统贵族礼仪洗礼的尴尬落在了无数在场人的眼里,都是纷纷恍然。
原来这厮,便是诺兰家的那位赘婿。
然而这时何等场面的地方,也没有人真敢对着这名帝国第一小白脸私下说些什么。莫说这诺兰家权倾朝野,光是诺兰韵律此前一系列的“护夫”声明,便是告示了众人哪怕这男人仅是一家赘婿,但也不是尔等能肆意蹂躏的软柿子。
恐怕私底下内心非议这沦廻究竟如何把握住了诺兰两姐妹的凄凄芳心,想必也是一代情圣,果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诺拉话不多说,实际上她对于在场的所有权贵基本都有个照面的认识,但也仅仅是有个照面的认知。尽管盯着诺兰家继承人的帽子粉墨登场,恐怕日后在军部的地位也会再攀高峰,可为政在于少言,凭借着自己诺兰家崇高的地位,也确实能够做到点头示意即可。
诺拉清贵,不愿多说,众权贵也不会自讨无趣上前打声招呼,哪怕是千草家族和长谷家族两大助力,也只是长辈掌事的过来叨扰一句,平日里也时常碰头,真有重要的话也不会在这种场合说。
荆棘皇宫外头看着呈现金字塔状,内部空间似乎不算宽敞。然而踏入空间里头,才发现原来这没入地基十数米的深度,愣是撑起了一片宏伟的紫荆花场。这漫天浮雕壁画,没有任何一副人物雕像,缀刻满满,端得都是无穷尽的花语。
得益于金字塔的特殊的建筑力学,这皇家空间之中不需一柱一壁,仰头望去那尖尖的穹顶,还真颇有几分皇权天予的圣默端严。
可皇是什么,一国之皇,人中极品。
帝国制度由上而下顺滑下来,层次分明,便是这国宴,也是如此。宫廷内美女如云,水嫩的女侍如蝶舞一般鱼贯而出,搔首弄姿,摆臀端着盘碗蹑着步法轻盈而起。偌大的宫内分成三片扇区,核心地带稍作高台,皇坐跟前一排长桌,唯有丞相级别的顶尖家族首脑方可入座。
稍微围绕着核心区散开的圆弧,部级官员也是各个领域的一方霸主,配合着军队的巨头和次一级家族以及财阀商贾齐聚一堂,也是一句话能够抖三抖的豪气。
至于隔着最远的,却是最有趣的一群人脉,家族的青年才俊,一国佼楚人才,顶尖的食客,以及魔法斗气依靠着实力能够跻身国宴的高手。
夜宴,从来就不乏斗字,有明争,也有暗斗。
暗斗,便在这唇齿的言语之中,锋利而无形。明争,却是这刀剑之间,尖锐足可封喉。
小贼嘀咕一声吞了口唾沫,这乖乖地奢华排阵,那是比起两年前去南月帝国的丞相寿宴来的更为夸张。不过本质是两国对于庆典文化的理解有所不同,南月帝国崇尚小而精致之美感,柳荆则是心喜大气磅礴之排场。
诺拉带着小贼坐在了这高台长坐直一侧,这桌子也是非同小可,和普通的长桌想取甚远。硬要形容起来其实是中间镂空的圆形桌子,可是内里却是不安排坐人的,也就是沦廻对头的另一位尊客,也是隔着好几米园的距离,也免去了对话的尴尬。
这一座两道,分别是拉扯开来,明眼人都是清楚另一侧便是印罗联邦的使团来客。所谓国宴,却又来了一众外人,这桌饭,恐怕是不容易下咽了。
小贼心知自己和诺拉做的位置,原本是赫道和长谷念乐的,这李代桃僵,感受到了各路目光,饶是脸皮贼厚,也是浑身不舒服。可要知道,路和田和东云力长草恒等人都是坐在外围,这里有他们的长辈在,哪轮得到他们说话的份儿。
诺拉看着各路老大缓缓入座,根据身份和阵营,有的起身以礼相待,有的则只是微微点头,而剩下的却选择了无视。沦廻摇头晃脑,思忖着也不好掉了诺兰家的面子,于是便十分拙劣的跟着诺拉动作,自家大老婆做什么,也跟着做。
这国宴如斯,大家齐聚一堂坐在一起,可有着无形的圈子,把所有人划入到了对应的池子之中分割完了,仍然还留在自己身边的,才是真正自己阵营之人,可这般分割,还能余下几何。
正当小贼盯着餐桌上的餐前甜点发愣,忽然是号角声悠扬撩起了这夜宴朦胧的面纱,只见方挺的宫廷右侧大门忽然敞开,一身皇服的米丽娜率先入场,大小两位皇子,达达尔与米斯分别是托着身为摄政王的大皇女坎坎而行,冗长的紫色裙摆拖着地面,平躺出一条紫色的星河,两侧宫女如梳,整齐划一却也不做声张扬,双手合十安静的贴在腹部跟前,头颅微倾,目光许以大地。
诺拉一捏小贼腹部,这才是让沦廻慌张从座位上站起。
全场倏然,号角声再次响起,却又是一瞬之间切换出了一首欢乐,乍一听原来是这宫廷交响。
千人的目光,如潺潺流水,静谧的流淌在这偌大的宫廷深处。
饶是别人再多口舌,但荆棘花家族的女人,米丽娜殿下不仅仅只是代理摄政王般的象征。她对魔法的工业改革,让多少寻常人家发家致富,让仅仅是军事强国的柳荆一跃而上,魔法产业爆发的助力之下成为了北大陆第三的综合经济体,极大的提高了柳荆帝国的国际地位和话语权,这等功绩,索伦斯十二世不在又若何?
此刻今夜,在这国宴之上,她便是柳荆之王,便是这万世浮雕中最耀眼的一朵荆棘之花。
可沦廻还没有来得及仔细观摩这打扮的艳丽非凡的米丽娜皇女,宫廷的左侧大门又是轰然推开,奏乐忽然风格一拧,愣是切成了一股极为别致的异域风味,定睛一看,一众身穿宽松戎服的外邦人便是踏着队形行入场内。
为首的男子相貌堂堂,目光如炬棱角分明,一头凌厉的短发似火焰般垂直燃起,步法矫健平稳,气息深沉若隐,一看便知是有着十分级数的高手。
这边是印罗联邦外交使团的负责人,这次谈判重点照顾的对象,印罗人民的王子,玟玛-德尔索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