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仍然有超过半数柳荆国民认为,与印罗联邦之间,无仗可打。
撇开迂腐的宗教调度不说,绞尽脑汁也让许多人难以寻觅出战争的好处,印罗联邦也不是穷的叮当响的国家,与柳荆一样,都各有特色,在国际势力的大拼图上难以取代。
正因为如此,无论是达达尔还是米斯都对这次所谓的联姻,抱有一定程度的信任,并不认为那只是单纯的一个幌子,而是认为这只是想要从和谈中争取有利地位的一种手段。而这一点,确是率先被卧病在床的龙引凤给肯定了。
柏妮丝此刻正坐在龙引凤的床边,醉若繁星的眼眸带着一丝荡漾正看着龙引凤,尽管没有任何的言语,但可怜的龙家少爷已经感觉浑身筋骨都彻底融化了似的,再也思考不到别的东西。
许多人认为女人美到了一定程度,面容大抵都有共同之处,绝美的女人如果说到倾国倾城,那是在也是有些过分。
可倾国倾城的女人岂能是寻常百姓看得到的,曝光率如同诺兰韵律这般稍显频繁的,已经是让帝国上下的男女饱足眼福,从真正意义上让他们领略了现存想象力之外的美丽。
所以诺兰韵律才能使帝国之花,而别的女人只能望洋兴叹。可帝国之花是要求出类拔萃,那边是皇冠上的明珠,仅此一朵,艳绝寰宇。这般女人,供着伺候着藏着掖着也是福分,可她们往往有着别的重要作用。
柏妮丝便是在龙引凤眼里,能够和诺兰韵律比拟的女人。
可这般的女人,却要拿来与柳荆帝国联姻,莫说难以拒绝,就光是诚意上,些许的怀疑也是被内心质疑他人的愧疚感给打的烟消云散。柏妮丝之美,她便是印罗联邦的璀璨国珠,可走得又是与英气十足的诺兰家团长大人稍有不同,女性的温柔与优雅仿佛是最甜腻的空气般醉人,致命的芬芳宛若毒品一般让龙引凤甘愿跟着一起堕落到永恒的深渊。
然而柏妮丝却有着比起诺兰韵律最大的不同,那边是内敛的一抹气质。
帝国的团长大人好极,然而作为女人这方面却缺乏足够的修行。尽管嫁人之后多少有了些改变,可锐气太盛,根本就不懂得收敛。这并非是武学上的气场,也不是魔法书上的威压,而是身为女人举手投足的氛围。
关于这一点身为亲亲丈夫的沦廻也得是有一样说一样,确实自家律子在这贵族家庭成长中,大部分时间都拿去修行武法,气质是有的,只是举止行动方面,丝毫沾染不上温婉可人。
龙引凤看着柏妮丝,她带着苦修和阿博两人前来探病,如一抹春水似的也不说话,一双略带着忧郁和歉意的秋水眼眸,让龙引凤完全欲罢不能。
达达尔和米斯到底谁会如此幸运能抱得美人归呢?
龙引凤想到这里,不经是脸色一沉,心痛不已。
……
龙幽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头,已经躺了一个礼拜有余。
她的身体确实在爆炸中收到了严重的创伤,但如果是直到现在,也无法凝聚出哪怕一丝的动气,这边是与那平头男是否在自己的身体上做了手脚有关。
实际上任暖就是个人形话篓子,楼上的电影院开门了反正也是自动放映,老胶片盘子定时一盘放完一盘又接着,本来就没有什么客人所以也不太管售票的情况。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是完全免费的电影院里,三教九流杂七杂八的人便是齐聚一堂。可惜的是这毕竟还是个有着齐全设备和装修的电影院,隔音效果好得不行,以至于躺在片场正下方的龙幽在没有斗气的帮助下,也是听不到丝毫的动静。
说回来任暖是个人形话篓子的事情,那还真是一逮着机会便拖张小凳子不断的和龙幽聊天。上通天文,下讲地理,南北两岸千百年的历史趣闻,大到国家之间利益纠纷,小到这菜市场的分厘便宜,总之是能谈就谈,能扯就扯。
龙幽实在是受不了了,说你烦不烦人,再吵本姑娘咬舌自尽给你看。
末了任暖听了这句话之后,用一副看弱智的表情扫了龙幽一眼,哼哼道都多大的姑娘了,居然还相信咬舌头能自杀,也是稀罕。
不过任暖总是知道了龙幽这么个态度,于是就从库房里头拿出了一台老旧的放映机,搬到地下室里时不时给龙幽放一些洗脑大片。
情况就这般有了些许的好转,尽管任暖的品位龙幽不敢苟同,但是总比听着他废话连篇好上太多,等少过些时日,龙幽还开始嚷嚷着要求汽水零食伺候,却被任暖一票否决。
“蠢娘们病都没好,还吃垃圾食品。”
龙幽可是嘀咕了,若是你把我身上的禁制都给撤了,回复斗气的话,养伤的效果会事半功倍。
自然任暖是不太可能犯傻,平头猛男也许实力比龙幽稍强些许,但总体而言都是伯仲之间,真的打起来恐怕附近几个街区都要变成火海一片。
然而龙幽想的最多的,还是沦廻。
千算万算,沦廻那小贼也不会知道自己居然是被光明侠给救走,恐怕这样的结局,是要比别的势力劫走好上太多。小贼没有了自己,一连串的计划都被迫搁浅,本来这刺杀龙引凤的事情,也不知进行的如何。
伊芙的个人形象太过显明,总不可能顶着一双尖锐的精灵耳朵去杀人放火,说到底沦廻就压根没有把她当做盗贼来进行培养,回过头来一看,还不是一只爆发力特别惊悚的近战速攻士。
按照沦廻的性格,定然会把自己失踪的事情给放大,然后将所有势力没来由的先都威胁一边,让大家互相猜忌,草木皆兵。可究竟是谁先出手,居然敢在黑颜团的老虎血盆大口中率先强行拔牙,龙幽内心里有些候选名单,但是却没有机会与沦廻分享了。
“我只是一颗棋子,也许是那男人最喜欢的一枚,因为我没有背叛的理由……”
龙幽气鼓鼓的想到这里,把被子往身上一盖,一脚将任暖踹出房间,又是接着呼呼大睡起来。
……
丹胧忽然对刑讯之术有了浓郁的兴趣,皆因为他在林小跳的身上碰到了一些麻烦。
尽管他有着相当充分的证据,哪怕是身为武者所谓的直觉,都直指这名少女便是黑颜团的一员,可是他仍然很难理解为何黑颜团要去刺杀龙引凤。
龙家内斗是政坛人人皆知的公开秘密。但是龙引凤是直接收到了来自军方,也就是龙骑士团队的支持,部分古老大家族仍旧保佑着男尊女卑的态度,很多人不愿意看到龙引郁登堂入室也是可以理解。
如果黑颜团要站好队伍,提前得到龙家继任者的支持,那么外界传闻中,也正如大家所想的那般,是站在龙引凤这一边的。
刺杀龙引凤,帮助龙引郁上位,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可也许林小跳也许又不是黑颜团的医院,皆因为有一点,便是这女人怕死。
多年纵横,哪怕丹胧位处深宫,常年保护着皇室人员的安全,也听过黑颜团的各种事迹,鲜有失手,更不要说在刺杀如此重要的人员上拍出这种不上档次的刺客。
“真想知道,到底是谁,才能培养到你们这种这么顽强的刺客,不打算充满自豪的和我引荐一下你的顶头上司么?”
丹胧看着呈现出大字捆绑,扣押在刑具上的少女,她被削断的手腕脚腕正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刑具前的桌面上。那并非只是简单明了的一刀两断,而是先用铁锤将手脚指头按照顺序,挨个分别一次砸成肉酱,然后一刀刀的卸开,最后实在是无处下手了,只好是用电锯给整段斩断。
林小跳全身赤裸,神志模糊连痛觉也难以让她清醒,诚如丹胧所想的那般,她怕死,可她并不怕自己死,这年头小小年纪就愿意进入黑颜团工作的要不就是心里变态,恐怕就和自己这般走投无路。
穷苦之人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有着太多可以失去的东西。
“你对我做的,今天,他会百倍在,你身上还回去。”林小跳喷出一丝血水,笑的有些苍白。
“算了,当我浪费时间。”
丹胧长叹一口,一刀飞过,林小跳胸前两团肉块瞬间坠地,又是迎来一阵尖锐的惨叫。
丹胧头也不回,心想着该怎么对米丽娜殿下汇报,兴致阑珊的踱着步子走了。
林小跳觉得自己要死了,死了也好,可她还不能死。她在等待着,也不知是几分几秒,亦或者半个时辰的恍若隔世,她在逐渐黯淡的视线中,期盼着最后的意思曙光。
“你怎么还不死。”
送走了丹胧,典狱长打发走了其他的侍卫,单身一人坐在了林小跳的跟前。
“是你?”
“是我,你还有意识,算是坚强,不错。”
林小跳认知这个男人,死牢的典狱长,便是这两天一来和丹龙一起刑讯自己的男人,满脸疤痕,阴郁无比,拎着铁锤子毫不犹豫的砸烂自己的手脚骨肉,还用电转在自己的大腿上打孔,手段之稳健,哪怕看着肉末飞串到了自己脸上,也是连一丝晃动都没有。
“没想到堂堂死牢典狱长,居然是我们的人。”林小跳忽然是淡淡一笑,满腔的血水顿时是呛的她咳嗽连连。
“废话少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看看到了最后,你还有什么利用的价值。”
“我弟弟……”
“看上头大人心情。”典狱长打断道“把最后的情报说完,你就可以解脱了,现在对你而言,解脱也是一种施舍。”
——————————————————切——————————————————
沦廻实在不想弄明白为何龙引郁会和玟玛这么快就对上眼。
以至于在小贼试探性的说出不放让学生会长同志带着王子殿下参观这个提议之后,两人居然是干净利索的答应了下来。
小贼揉了揉眼睛心想是否真的见鬼了不成,龙引郁你这小妞这么危急时刻,难道还想着泡帅哥不成?那看着玟玛的眼神,尽管沦廻承认对方确实有一股邪魅的诱惑力,对女人极其吸引,可你也不是那种会一见钟情的花痴吧。
但玟玛的目标是龙家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可是玟玛不清楚沦廻的重要性,至于龙引郁已经在重压之下开始有了些变形,病急乱投医,就连印罗联邦的王子也忍不住要搭上线来。
总归是那句话,时至今日,仍然有超过半数柳荆国民认为,与印罗联邦之间,无仗可打。这可得害苦了多少善男信女……
好在沦廻乐得清闲,沙罗娣和卜彤在没有了玟玛王子的授意之后,也不会对自己这等小白脸又多少兴致,随便找了个借口脱身,便是开车蹦跶回家。
空旷的韵廻居中,花想正在外头开着机车除草,大厅内里空无一人。
沦廻无聊,逛了几圈居室,居然是看见了言向花同志正在自己房里整理着一些老旧照片。
“站在外头干什么,还不进来给我帮忙?”
原本只是倚着门框随手瞧瞧,却被机敏的花花同志余光扫到。
“花花你在感怀追忆过去美好时光,我怎么好意思来打扰你……等等,你哪来这么多照片,很多我以前都是没有见过的。”沦廻随手拎起一本相簿,翻看了起来。
“这一张是小时候你爸和我们去游乐园玩的照片,小时候你的头发卷卷的有些褐色,和现在还不太一样,每天都得花些时间给你梳理头发。我后来问过沦理,他才说原来你沦家在从南月帝国北上之前,也游历过不少别的地方,你爷爷便也是个混血。”
说着,言向花拿出张照片递给了沦廻。
照片有些褪色发黄,不过沦廻还是认得出来那被人抱在怀里的小帅哥却是沦理。可无论沦理还是爷爷,都是美如画的帅哥正太,分分钟都是胶卷杀手,根本就是闪光灯停不下来的节奏。
“这张我还记得,刚上小学的时候,沦理带我们去登山,结果半路我累了,嚷着要他把我给背下来,哈哈!那天还真是累坏他了。”沦廻指着一张沦理弓着背踱着小碎步走下台阶时,无辜无奈的瞪了前头拎着相机的言向花一眼的那个瞬间,乐道。
“哪里的事,我一直说要不和他换换?毕竟我也不只是个千金小姐,习武多年,身手还是有的,背你下山一段还不轻松?可是沦理却死爱面子,硬说不累,又怎能不累呢?那座山两千多米,上山容易下山难,这蜿蜒曲折几里路背着你这么大个顽皮猴子,却还要骗人说不累。”言向花摸了摸照片的边角,犹豫的苦笑了一瞬。
“他就是这样的人。”
沦廻却没有说,他是哪样的人。
“他便是个骗子,一天到晚都喜欢骗人。”
“这句话说得好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沦廻搂着言向花的肩膀,干笑了三声。
“那我便是傻子,一天到晚都愿意给他骗了。”
言向花的双眼闪过一丝冰冷的哀伤,继续收拾这满箱子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