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十六 回忆如大浪光斑(上)

作者:印法流 更新时间:2016/2/28 19:31:34 字数:3066

也许律子是真的生气了,也许沦廻并不这么认为,但被女人赶出家门,小贼还真就不那么乐意回去。

记得很久以前沦廻曾经这般和诺拉说过,他的尊严并不在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那句话说的很有气势,很深邃,但也很无聊。沦廻这两年回想了一番各种故事,觉得只顾着眼前那小小的虚伪而看不到更加深远的目标,这并不是身为普通人的错。

不知者,甚至连判断对错的机会都没有,就好比尊严这个话题,当他们在意着小小的个人得失,荣辱曲折的时候,其实他们作为人最基本的一些权力已经被剥夺的一干二净,但更可悲的是,他们却连知道这种权力的机会都没有。

就好比在封建社会你和一群黄土朝天的农民们谈人权,他们不清楚也就作罢,甚至还会忌讳高深,直接轰你走人,生怕惹来官老爷的猜忌。但是当现代人嘲笑着封建社会古人的愚昧保守之时,是否也能够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又是被人蒙蔽了几分成色。

于是乎,沦廻发现那创造发明了万物相对言论的人,真是个天大的伟人。

太多的事情放在绝对的角度上是无法解决的,但是在相对的理念中便能够被圆满的搪塞过去。相对民主,相对和平,相对集中,相对完美……这个概念很多时候甚至连真相的一角都不会给你触碰到,只是给你一个能够让人接受理解的视角,而绝大部分的人便是如此,一旦得到了这最初的答案,就无心再去逡巡和验证其中的真假。

无知者无罪这句话是错误的,无知者至多是无错,但他们有罪,而愚蠢也是罪,罪大恶极,恶贯满盈。

愚蠢的人们今日也庸庸碌碌的让这个星球南北两大陆混沌的度过了一天,而真正能够改变世界进程的那么些许个男女,却坐落在这天南地北中,只要这般想开,沦廻便是觉得自己的心境豁然开朗,但却不会迷茫。

他早已经习惯享受着视界所及之处的宽阔同时,却也能够在意身边的些许差别,有时候极远和极近也就是个角度问题,就好比着尊严一般,不外如是。

东西南北四大军区的中央将领已经陆续进城,而沦廻则是呆在原来他和言向花住着的小洋楼里,这两天龙幽不在,他便是天天上网叫外卖悠闲度日。可哪怕小贼是何等的悠闲,他都不愿意花费时间在处理黑颜团的事务之上,甚至比起查阅那些真实的过分的文档,沦廻更加原因打开电视看新闻联播。

只是屋子外头,监控的人员换了一批又一批,完全不作掩饰,想必是律子给自己安插的保镖。这女人心知自己盗贼科班出身,现在暴露出来的水平也相当吓人,一般的藏匿手段根本就不够塞牙缝,所以干脆不躲了,直截了当的让整队的护卫安插在附近。

咿呀一声,小贼伸了个懒腰,他真若是要摆脱这帮人那也是轻而易举的,就好比前几日独自一人去红尘殿杀李飞颜那般,但小贼现在确是不愿意了,好歹有了这么个空闲没有婆娘骚扰自己又可以旷工不去上班,干脆就这么呆着,知道律子过来和自己道歉便好。

到时候,沦廻定要让她穿上那套粉红色的护士套装……

————————————切——————————————

听说莫耶大红不会亲自过来参加中央会议的时候,诺兰韵律当真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打击。但这也是一个讯号,说明了西部国境那局势紧张之极,她大红姐也不敢轻易脱身。

莫耶大红是什么人,律子告诉诺拉,这国家要是真的在这一代给忠义勇智排个高低档次,莫耶大红便是帝国第一将军,远比科洛之流的要好上百倍。

也只有这个时候,律子才会是面带讽刺的对诺拉呸了一声,十分嫌弃的嘀咕道,我这种货色也能算得上将军么。

诺拉自然觉得是太过于夸张了,但律子却忘不了,那顶着个水桶腰的硕大女人,手提长枪,策马站在黄沙映月之中,用银白色的枪尖顺着夕阳光辉指着不过一里开外的印罗联邦要塞,用斗气轻声喝道。

“有我莫耶大红一天,就都别想过来了。”

倘若换个人马敢这般嚣张,恐怕对面要塞已经是一顿乱箭齐发,顺带各种敲锣打鼓的尖锐嘲讽便是浪潮一般的席卷而来。

但这是莫耶大红,便是沙罗娣都佩服的不行的女人。

律子十分偶然的情况下,也会妄想一下沦廻要是也坐在那大红马上,手提长枪,正气凌然的喝到:“有我沦廻一天,你们就都别想着过来,柳荆有我,我是沦廻。”

但这幅妄想的画面太过于诡异以至于连律子都忍不住噗嗤一笑。想莫耶大红,甚至自己这般,也算得上小半个正派人士,至少奉行着基本的道义,算得上中正。而莫耶大红更是西部军区的一面旗帜,只要跟在她的身边,说夸张点也能够给身旁的将士带来如同阳光破散一般的暖流。

可沦廻却不同,他更适合在阴暗的角落里头发出惬意而猥琐的笑声,这种印象中的绝对反差让律子多少是有感而发,体会到了一个国家政治体的运作,光明和黑暗两者便是螺旋交错,缠绵前行,缺一不可。

“你似乎并不意外?当父亲大人说道沦廻是黑颜团的干事之时。”

从诺兰府邸里头出来,律子和诺拉两人驱车回家,这几日都是在军部和皇宫再到诺兰府三点一线来回游荡,处理各种事物,也是累的可以。

“诺拉你不也毫不意外么?这种过时的信息有什么好在意的,只不过当着父亲的面前还要小吃一惊,那表情还是诺拉你表演的到位,恐怕我当时的反应略显生硬,父亲大人一定是看在眼里。”

“那就对了,父亲大人要的就是你那略显生硬的反应,也希望看到我一如既往的应付自如,他尽管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但却不能认为他并不了解我们。”诺拉点头道。

“其实,有时候人与人之间很微妙的,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却可以十分了解,但有的人相处的再久,却也只是看着皮毛。”律子无奈。

“那你看懂了家里头的那只男人了么?”诺拉叹了口气问道。

“还行,七七八八吧。”律子乐道。

“可你真的认为你看到的就是他想给你看的,指不定又和之前那样,都是假的。”诺拉不服气,接着补充道。

“诺拉,真的也好,假的也好,他给我看的,便是我看到了,假的东西也可以让人看懂了,我真的看的七七八八了。”

诺拉一愣,无奈的再叹口气:“好吧,我真不如你,如不是知道你从不在小坏蛋的话题上说谎,我还真以为你在强撑。”

但律子却是笑纳诺拉的夸奖,便是忽然想起了许久之前的一段往事,她坏心眼的侧着脑袋,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的家姐。两女真的太过于熟悉,远超过一般寻常的姐妹,特别是两人还是同父异母的大笑千金,这一切也许都得归功于沦廻这个纽扣。

想起来,律子和诺拉真的是在性子上差了不少,律子是外表冰冷淡然但是内心柔和,诺拉则是表面上看起来很好说话,实则是个十分死板守旧的女人。而两姐妹之前的关系,虽然十分融洽但也远没有在能到今天这般聊的这么深入,只是如果依笑此刻也在,那么话锋便是会飞流直下。

说到底,两女都是沦廻的老婆,一起混着吃住也两年了,如果没有天大的意外,以后也是会在一起。诺拉不知以后能有多远,也不保证自己会否不变心,可律子不同,她是半精灵种,对律子而言以后便是永远。

甚至有时候,三人胡天闹地还会赤裸着身子相拥而眠,这在贵族圈子里头便也是习以为常的东西,诺拉对于律子可以说已经是了解的足够透彻,也算得上是从头到尾都把玩了一边。只是诺拉觉得,律子那句说的相处了再久,也只懂皮毛,却是刚好能套用到自己对于律子的看法上来。

如果说沦廻还各种藏着掖着,那么律子这般坦荡荡的摆明了让你看个究竟的女人,才是更为可怕的。

律子不在乎诺拉诡异的眼神,自己却是忽然回忆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夏天,她和沦廻的那一场赌约之战,便也是沦廻到此为止用尽手段阴招尽出才勉强打赢自己

的笔试。

那年,小小的律子和小小的沦廻,也是在诺兰家府邸的后院闹得翻天覆地不可开交,堪堪就是插了那么短短寸许,最终让小小贼一招得胜。

“机关算尽了么?”

小律子和小沦廻并肩躺在了坑坑洼洼的草坪之上,有气无力的做着对话。

“还没呢,对我来说,永远都有后招。”小小贼哈哈大笑,却是换来一阵咳嗽,他知道今天律子是下了重手的,平日里都故意让着,知识此刻真是疼,特别是腹部被打到的那一勾拳。

“如果有一天,算不出来了,怎么办?”

小律子转过身来,望着沦廻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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