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回到了那个房间,他与她成婚后才待在一起的房间,她还在床上躺得好好的。
只是那床上的她,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如今连遗体都算不上了,只能说是空壳了,最多只是让他再看个几眼,诉诉心肠罢了。
陈苏末坐到床边,抱起“她”,将“她”搂进怀中,轻声说道:“清雪,对不起,清雪……”
“陈苏末呢,只想喜欢苏清雪,只想和苏清雪呆在一起的……”
他怀里的“苏清雪”,当然不会再说话了,也不会睁开双眼了,留下的只是那份笑靥。
“谢谢你,再见……”
突然,从“苏清雪”身上,掉落了一物,落在了地板上。
只见是天青石制成的鼻烟壶,是他送给她的。
陈苏末见了,赶忙蹲下身去捡……
滴答!
滴答!
血液沿着他的手指滴落,在地板上染成一朵朵血花,原来那鼻烟壶摔碎了,这碎片竟割伤了他手指。
陈苏末,看着自己的手指,毫无表情……
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陈苏末手指的伤口处,冒出许多红色的血液形成的丝线,互相缠绕,互相纠结,最终伤口痊愈了整个手指的皮肤焕然一新。
“入此境者,生生世世轮回之外……”
喃喃自语的陈苏末,将鼻烟壶的碎片一一捡起,这些碎片在他的手中,复原成了一个新的鼻烟壶。
陈苏末左手拿着鼻烟壶,他看了床上“苏清雪”一眼,便是双眼闭起,接着便是右手一挥,“苏清雪”化作了一道烟雾,飘进了鼻烟壶中。
随后,他将鼻烟壶的开口处全部封住,再也无法打开。
鼻烟壶被放入他的怀里后,他就离开了草屋,来到了那小溪旁。
不知是不是受第一世的影响,他每一世,只要不开心,不顺心,他总会跑到溪边,河边,海边,静静看着水的流动,他才会静下来。
只是这一次,他静不下来。
他看着那夜空中的点点繁星,若是他人也许会觉得那是星辰美景,但现在他总觉得那尽是冷眼旁观。
“哼哼!”陈苏末指着那已是夜色的天空笑了。
“哈哈哈哈!”
“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会凭空出世了!”
“我终于知道了!”
“原来我已经是轮回之外了!!”
“估计你们也觉得很好笑吧,当然好笑啊!因为这轮回之外是我自找的!是我自找的!哈哈哈哈哈!”只见陈苏末越笑越厉害,到最后几乎捂着肚子在笑。
“不过也好,这样我不会入天府,也不用再入天府,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受他人所控!他人所迫,什么狗屁规则,我通通都不用理会!哼哼!哈哈哈哈!”
“永远……”
“啊啊啊啊啊——!!”
这时,夜空被苍白的利爪撕破了,数道惊雷响起!
“轰隆!轰隆!……”
“哗啦!哗啦!”突然更是大雨倾盆,那落下的无数雨水,似乎是为了洗去什么,又或者是为了掩盖什么……
…………
天府
九天之上一直都是日久夜短,至于那是多么繁华似锦,多么云雾缭绕,已经毫无所谓。
至少对于醒来者,是这样的。
九华殿前,这里永远都是有别于那天府的金光万道滚红霓,甚至会给带来仿佛只有站在这里才能看清一切的错觉。
璃梦站在这清雅古朴的九华殿前,突然她觉得,也许仙神这样才是最好……好
突然殿门打开,一文雅士打扮的男子走了出来,行了一礼,便看向璃梦:“璃梦殿下!”
璃梦也同样回礼道:“明合星君,请问崇光帝君肯见璃梦吗?”
明合听完便是伸手,做了一“请”的手势,指向九华殿门:“帝君请殿下进去!”
“多谢,明合星君。”璃梦说着又是行了礼道:“明合星君,以后可以不用再往璃梦的称呼上加殿下二字,璃梦不配。”
明合听了却是叹了口气道:“璃梦殿下,请恕小神多言,这天府终究是讲究规矩礼数的地方,璃梦殿下也并未被撤除池君义女的身份,更重要的是,您是池君陛下亲妹妹的女儿。”
“……”
“何况殿下您虽有错但当时您也是主动认错……这可并非任何一个仙神肯愿意去做的。”
只是璃梦听了,心情并未有任何改善,依然是醒后的满面消沉:“这已经无所谓了……”
说完璃梦又是行了礼,便进了九华殿。
明合见璃梦进去后又是叹息一声:“哎,这怕是见了礼央小殿下后又发生了什么,这璃梦殿下也怕是唯一一次犯错还犯了此次生平最大的错。”
“也怪那群老家伙,真的是年龄大了,越老越闲的慌,聚在一块儿老没事说什么别人的隐私,这下好了,真出事了,唉!”明合也忘不了,那天是唯一次,他被拉着一块儿说东说西……
于是明合转身离开了,只是边走边头疼地说道:“幸亏璃梦殿下是遇上礼央小殿下了,不然这命数簿上,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没了呢?”
九华殿内,一身着青衣的白发男子正品着杯里的香茗,这是他崇光帝君活到现在唯一的乐趣,不过他现在也在专心致志的听眼前的璃梦仙姬所讲的一切,关于如今的礼央。
不过等到璃梦说到某件事时,崇光帝君一下子失去了以往的严肃与淡定。
只见他双眼顿时睁大,然后被喝下的茶水噎得咳个不停。
“咳咳咳咳!”
“帝君,您没事吧?”璃梦急切上前询问道。
崇光帝君,立刻伸手摆了摆表示自己没事,随即把手中的茶杯放在一旁的茶桌上,生怕自己再听到什么刺激的,结果把自己手上具有纪念价值绝版的茶杯给摔碎了。
“咳咳,你是说你们两个成亲了?!”
“……”璃梦听了什么没说都只是无声的点点头,可点完头后她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样,立即说道:“禀帝君,是璃梦的人间转……”结果却是说不下去了。
“你确定,你说的真的是礼央?”崇光帝君不敢置信地问道。
只见璃梦是依然无声地点着头,可那从进门开是就带着的消沉更是浓郁了几分。
“……唉~”崇光帝君叹息一声道:“好了,你先别说了,就站在那罢,究竟如何,待本帝君亲自看看便知。”
璃梦听了,便站在原地。而崇光帝君依然坐着,只是他闭起双眼。
等过了有半柱香的时间,他再度睁开双眼,看向璃梦叹息道:“一切,我都明白了。”
“是,帝君。”
过了半晌,崇光帝君突然说道:“他现在是叫陈苏末?”
“是。”
“他跟你说过,叫你别让天府的人知道他现在如何,也别去见他?”
“是!”
“可因为在你下凡前,我跟你说过回来后,关于他的一切都得告诉我,所以你还是说了。”
“……是!”
“好吧,那既然如此待上朝后,你就跟池君说,你与他梦中见面,而他也马上要经历五世的最后一世轮回,就行了。最后你再与池君说,你因为不放心人间的养女,想带其一起生活便可。”
“可帝君……”
“你放心,这要求并不过份,更何况你的养女与礼央的生母立场并不一样。”
“……”
见璃梦并不出声,崇光帝君笑了一声问道:“怎么你是觉得礼央依然恨着以前的过往,所以不会把你的女儿还给你,还会杀了他……”
璃梦立刻摇摇头说道:“不我并不怪罪他,他对我要打要杀,还是生生世世让我做牛做马,这些都是应该的,可是小梦……”
“呵,你放心,他不会的,真让你做牛做马,他不得发狂……”
说着崇光帝君看了璃梦一眼:“他到底怎么会对你女儿,你心里应该最清楚的,你现在如今都不确定只是因为你对你以前做的亏心事,害怕了,你也被他吓到了……”
“吓到?”
“具体我不多说了,我就给你提个醒。”
“……”
“这由梦入凡的仙神,若是修为不到神境,醒来后可不会立马活蹦乱跳的,跑过来找我的。”
“什么?”
“还有你下凡的规则,可是本帝君亲自订的,你觉得会这么随便吗?”
“!!”
“好了璃梦,你先下去吧好好休息。你本就聪明,就连坏人你也做过,这些你得自己想,但可别带着这些问题去找他,他可不会告诉你,而你也只会更失望的!”
“……璃梦知道!”
于是,崇光帝君便挥挥手,璃梦也在行礼后便离去了。
崇光帝君依然坐着没有动,只是在思考着什么。
“我就知道,这万灵法体给了他不会没影响,不过这长成这样,真想知道他现在父母,到底是长什么样的?”
“不过现在好像也没了,呵呵。”这时崇光帝君竟露出了一幅小孩心爱的玩具,不会被人抢了的开心表情。
但是突然他的表情又变地凝重起来:“可是也不对啊,在璃梦的回忆里,那每一次施法最多也只是大乘期十重而已啊……”
“怎么会把一切都记起来了呢,又没突破至神皇境,还有好几次,在谈论那些关于情感的事情时,他似乎都会捂着胸口,面色惨白……难道说?”崇光帝君的面色越来越凝重。
但是过了好一会,他还是放松下来:“这到底是与不是也只能查了才能清楚。”
“唉,说起来这臭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竟只凭过往回忆,看出这么多的问题,本来我还想下去叫他别上来呢,他倒好,自己先看出问题,不上来了,呵,池礼啊池礼,你这天孙是活成精了,可有的你受了!”
说着说着,崇光帝君还露出了一脸得意的表情,不过马上又变得一脸尴尬怪异起来。:“那小子,对于那方面到底是有多不满足啊,还是前几世压根就没成过亲呢,连厨房小树林都不放过……我这可是从璃梦那个角度看的,噫~”
“还有,那个小丫头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崇光帝君想起了,璃梦记忆里的小女孩苏小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