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胆子!”木屋里一黑衣男子,他满是凶戾地看向一个农民打扮的老人家。
老人家仍是和蔼地看向黑衣男子,只见老人竟是腰微微弯曲欲要作出双手合十的姿势。
但未待他作完,周围阴森之气尽起,一道猩红竟如雷霆之势那般打在老者身上。
只是“嗡!”的一声,金光闪烁,一佛字真言却是抵住了那红光,但红光却并未消散而是与同样未消散的真言僵持着。
黑衣男子的眉头微微一皱,那抬起作爪状的手,一下换了姿势,四指并拢,中指微曲,拇指紧扣掌心。
而那僵持着的一红一金,突然红的尽数退祛反而化作金色真言与那佛字一模一样。
这一下,可是让这老人家讶异了几分,不过奇怪的是他更多的却是欣慰。
最终,黑衣男子突然手一挥,两真言一同消散了。
男子仍然瞪着这个老人,只是比之前更加紧慎了些。
刚刚那一斗看似简简单单,但是男子只要行错一步,那他就不会好好站在这里了。
老人家最终仍是双手合十和蔼地道了声:“阿弥陀佛,魔由道入佛,佛由道化,没想到末凡施主,你有此见解,真是后生可畏……”
“哼!”末凡冷笑了声看向老人:“我再可畏也不及你佛家来的无耻,竟附一快天寿将尽的老人身上,别告诉我,这也是佛缘!”
谁知老人却是摇头道:“自然不是,贫僧只是想借这老人家与施主你说几句话,别无他想。”
“哦~”末凡听了反而是一脸好笑地看向老人:“真是活见鬼了,以往佛道两家,尤其是佛见到我,尽是欲杀欲灭,你倒奇怪,借着一救我性命的恩人身躯,竟然只是为了与我说几句话?”
“是!”老人极为肯定地说了句。
“……”
末凡看着这老人心里突然觉得有点怪怪的,感觉眼前附于这老人身上的,与他以往见到的有点不太一样,但却说不清楚,最终他答应了。
他与老人来到了屋外,这是老人要求的。
奇怪地是老人却开始劈起了柴。
“你到底要说什么,怎么无缘无故的劈起柴来了?”
“抱歉,贫僧终究是借了这老丈的身体,想着还是帮他劈些柴比较好一些,减轻下负担。”
“假慈悲!”末凡想也不想地说了句。
老人听了也不生气,还是一样在劈柴。
而末凡也没不耐烦,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些被劈开的柴木,他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里……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能等贫僧那么久。”老人已经劈完柴了。
“我等也等了,你倒快说说,要说什么?”
在末凡的注视下,老人捡起一块大的柴木,还有一点小柴屑面向他。
“施主,贫僧想问你,这大块的柴是木头,那这柴屑是不是木头?”
“自然是,你到底要说什么,我可不是为了跟你认木头才出来的,还是说你这和尚活的不耐烦了,来戏耍于我!”
老人听到末凡那渐渐不善语气,但并不慌张,还是平心静气道:“是贫僧疏忽了,毕竟施主你等贫僧那么久,那贫僧先直入主题罢。”
末凡只是看了老人一眼,并未说话。
“贫僧见你,只是为了劝说于你。”
末凡听了冷笑,他张开口每句语气都是讥讽与不屑:“劝说我,劝说什么,是要我放下仇恨,与佛道两家握手言和?
那大师,不知你佛道两家肯不肯啊,还是你佛道两家肯,只是握手言和的地方里准备了毒酒,暗器,阵法?”
但老人听了却是直摇头道:“不,并不是。”
“哦,是吗,那你倒是说说?”
“贫僧只想劝施主你这本是救世的人,不要灭世罢了。”
“……哼哼,哈哈哈哈!”末凡听了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那般,几乎大笑到捂着肚子。
“你这和尚倒真有意思。
呵呵,救世,我末凡救世,你这话要是传到了这世间人的耳里,他们怕不得一个个把你生吞活剥了,直骂你瞎了眼!”
老人听了还是摇头道:“阿弥陀佛,贫僧知道,施主你是上任魔尊的大公子,如今更是众魔之首,被尊称为魔道帝尊,大杀四方,佛道两家也皆惧于你。”
“你知道还跟我说这些滑稽之语?”
“是,贫僧还是要对施主说这些。”
“那你是疯了?”
“不,贫僧也知道,施主,你手上沾的血,只怕已经快有了这世间的大半数。”
“哦,那我倒好奇了,你却要我这沾了这世间大半数血的凶徒来救世?”
“的确,可如果这里的世间,并未这般混沌不堪,并未佛不佛,道不道,魔不魔,那施主你还会是个凶徒吗?”
“……你到底是谁?”从刚刚开始一脸讥讽的末凡突然变了脸色,因为他刚刚并没有听漏,这眼前的人说了“这里”的世间,还有他还不停地要自己救世……
“阿弥陀佛,贫僧是谁,并不重要,贫僧只见施主这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以后都不会见面,甚至来世也不会……”
“你到底……”
末凡并未说完,老人却抢先说道:“施主,你要灭世只因对这世间失望了,但其实并非真的没希望,只是你还没发觉罢了。”
“呵,那又如何,这世间都快被我灭了大半数再说了,这世间有没有希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老人却摇了摇头道:“希望施主终究会找到的,但这世间,贫僧刚刚也问过了。”
“问过?”
老人点了点头:“贫僧刚刚问你,柴木既然为木,那柴屑是否为木,你说是。”
“……”
老人看着满是疑惑的末凡笑道:“那同样的何为世间?是多是少,是大是小?”
“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末凡欲走上前去问这个不停胡诌的家伙。
但是他突然发现自己一动也不能动,紧接着眼前那仍然和蔼笑着的老人也消失了,下一刻,一切消失殆尽,却沉寂于黑暗中……
“唔~”陈苏末突然惊醒了过来。
他看着眼前的天花板,但天花板却并不是他熟悉的天花板,还未等他细想,突然耳边却传来了一稚嫩的童声,就是听着有点困困的。
“哈~唔~,哥哥,你怎么了?”末凡床隔壁的另一张床上,一个可爱的小身影坐了起来惺忪着眼睛说道。
“我没事,梦儿。”陈苏末自然认出了这个小身影,他女儿苏小梦,不过苏小梦还是更习惯叫他哥哥,陈苏末也宠着她,所以随着她。
不过陈苏末倒不像以前那样叫她小梦儿了,毕竟从这个月开始苏小梦也大了一岁了。
陈苏末下床走到苏小梦床边:“梦儿,怎么醒了?”
苏小梦很自然地躺下来看着陈苏末道:“外面浪声好大,而且哥哥刚刚就不停地发怪声,所以梦儿就……”
“对不起啊,梦儿,哥哥,刚刚做梦了……”说着陈苏末给苏小梦盖盖被子,轻声道。
“哥哥……”
“什么?”
“你是不是梦到娘亲了?”
“啊,怎么这么问?”陈苏末看着眼里有些担忧的苏小梦。
“以前娘亲在的时候,哥哥常常笑的。”
“……”
“但是现在只要梦儿一个人出去玩的时候……哥哥就……哥哥疼梦儿,梦儿知道的。”苏小梦欲言又止地看着陈苏末。
“好啦,小傻瓜,哥哥没事的,哥哥也说过了,只是过两年,梦儿的娘亲就回来了很快的,哥哥也没什么不开心的,而且……”
“而且?”
“梦儿长大了,懂事了,哥哥可开心啦!”陈苏末笑道。
突然苏小梦兴奋地撑起身子兴奋道:“那哥哥!”
“什么?”
“看在梦儿那么懂事的份上,每天晚上打坐两个时辰,梦儿能不能少打一个时辰?”
“……在这里等着我呢,你个小鬼灵精!”说着陈苏末点了下苏小梦的小额头:“想也别想,你这小鬼头,哥哥说过了少一个时辰,就扣你一串糖葫芦,少一顿烤鸡翅!!”
“唔~为什么呀,不要嘛!”苏小梦皱着小脸满是郁闷地说道。
“哥哥不是说了吗,梦儿想要保护娘亲,就得修炼,但修炼很严格的,一点儿也不能马虎,不然会出大事的!”
“会出什么大事呀,哥哥你都不肯说!”
“唉,好吧,我就直说了,会变丑!”陈苏末干脆非常直白地对着苏小梦。
“诶?!”苏小梦听了立刻捂着脸,可是马上又奇怪的说道:“哥哥,你是不是骗梦儿,明明梦儿有一次少打坐了一个时辰!”
“你也说了,就是有一次,但如果次次都这样,那就容易练叉了,到时候呢,容易引发鼻子歪了,眼睛呢,一个大一个小,不然就是腿瘸了,背驼了什么的……”
陈苏末看着整个都僵了的苏小梦,戏谑地笑道:“反正呢,到底会怎么样,我不清楚。但绝对没好事!所以啊,梦儿,你还会不会要求少打坐一个时辰?”
“梦儿不,不要求了……”苏小梦怯生生地说道。
“这就乖啦,好啦,早点睡吧,再说了也就两个时辰,剩下的时辰都可以玩呢!”
“哦。”
等苏小梦再睡下后,陈苏末也不困了。他干脆穿上外衣离开房间,经过走廊与几个房间后来到外面。
夜风习习,波浪声阵阵的。
陈苏末扶着闸板的船栏,看着海水:“大概明天中午应该就要到了。”
没错,陈苏末与苏小梦在这客船上待了两天了,总之从那天灵离开后,他就带着苏小梦离开草屋了。
不过离开前他曾问过苏小梦,是要跟他一起去外面过两年,再回来。
或者把她交给柳姐,让柳姐照顾她两年,然后他和她的娘亲一起去接她……
结果,苏小梦选了前者,他最不希望却又有些希望她选的。
陈苏末有想过,留下苏小梦一个人,再通知柳姐去接她。
陈苏末有尝试过小半天,结果这孩子哭了大半天。
最后陈苏末投降了,干脆让她待在自己身边。
“唉,算了,反正我只要护好女儿就对了,而且孩子将来得随着她娘啊,得先给她打好底子。”陈苏末叹息道。
“话说回来,我为什么会梦到那个啊?”陈苏末想起自己刚刚做的梦,随后却又苦笑了声:“呵,是多是少,是大是小,现在也跟我没关系了,末凡的事情早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