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饱了，先走了啊。”
“嗯嗯，明天再见。”
“前辈再见~”
亚言从座位上站起来和凛冬她们告别，但……
“喂，尾巴把摆钟撞倒了——诶！你这家伙！”
脑袋上没有角，但尾巴却是龙尾巴，半米长、是长着黯黑色的鳞甲，宽一分米左右的锥形。看着挺唬人，但正常尾巴的作用——诸如保持平衡、作为武器、缓冲加速什么的，它一个都没有。
它就像是个铁疙瘩一样长在了身上，平时不加以控制的话，就会像脑袋被砍掉的低等动物，脊神经却还没死透那样动来动去。
危害是没什么，但在这个世界，非常容易让人误会啊。
就比如刚才，先是撞倒了摆钟，转过身去扶又碰到了凛冬脸上，这个动作，就相当于……你们自己脑补吧。
“对不起！这玩意一直不怎么受我控制来着……抱歉。”
合着你意思是以前也这么干过，这次对不起，下次还敢？
“再有下次我一定会把你按在地板上，狠狠地揍一顿。”
不知是被尾巴擦着了还是什么原因，凛冬的脸有点红，下意识想口吐芬芳，好在最后还是忍住了，又不是对付那些成天抽烟喝酒的不良学生，算了算了。
随后，她们便结伴离开了街角店铺，朝着自己的中学走过去了。至于亚言则照常开业到上午八点，卖上一些异国风味的小吃早餐，还是很好赚钱的。
没做假，真的是异国风味来的，虽说他从六岁开始就常住在切尔诺伯格，但好歹18岁那年还是有出去旅行过一两个月的，卡西米尔和炎国的一些大型移动城市都有去过。
……
3小时后。
由于是星期一，工作日大家嫌麻烦一般都不会呆在家里自己做饭，所以卖的倒是挺快，九点不到他就售完准备关门了，至于这么早关门要去干嘛，当然是干自己喜欢的事情喽。
对于亚言来说，赚钱只要刚刚够用就好了，生活是用来享受的，每天为了钱忙来忙去那叫生存，哪怕穷酸一点，用来换取自由也是可以接受的。
这不，他从后厨边上他平时休息的房间里头，取出了一把棕灰色的小提琴，拿上琴弓和一个铁皮罐子就出门了，上午十点半到十二点，他的规划是在兰道尔公园里头练习小提琴。
主要目的是为了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所以玩电子游戏就被安排在了下午，至于在公园里头拉小提琴会不会不好意思什么的，他都带上铁皮罐子了，为的不就是让人注意到他嘛。
绿意盎然的休闲公园内，艺术家奏响了悠扬美妙的乐曲，无论是路过的行人，还是特意来此放松的闲人，都不吝啬给他一枚硬币，以此来夸奖他那精湛的技艺与表现艺术的天分。
这种行为通俗一点来讲嘛，就是街头卖唱，稍微讲难听极端点就是行乞，虽然单行为而论和乞丐没有任何关系，但这个世界上的人们就是喜欢主观臆断到：‘你身前摆了个罐子，还说不是乞丐？’
当然了……以上都是不太可能的情况，第一亚言的小提琴拉的不是很好，第二切尔诺伯格根本没那么多闲的发慌的人，第三他带罐子是有些引人注目的意思，但也只是自觉好玩罢了。
老旧公园里算来算去就那么几个常住的人，要么是贫穷的流浪汉，要么就是因为感染矿石病被歧视的感染者。
“哼~哼哼~哼，呼噜噜~”
走进公园深处老旧的游乐设施区里，亚言一边轻哼着曲子旋律，一边拉动琴弓，一阵虽有些生涩发酸，但却热情洋溢的乐声传了出来，惊走几只树上歇息的飞鸟的同时，也向她们传递了信号。
猫耳朵、蓝眼睛，右下脸蛋被一片源石结晶包裹的小女孩，领着她的三个同伴赶了过来。
如你所见，她们都是感染者，因感染矿石病而被抛弃的孩子，在乌萨斯大多数人看来连进孤儿院的价值都没有。她们这个年纪，除非去偷去抢，否则根本没有任何活下来的机会。除此之外，也就亚言会偶尔过来施舍一些食物。
以至于他的琴音，已近变成了近乎于吃饭铃声这样的存在了，稍微有些丢脸，不过总比专门拉给自己听要好，在这些孩子面前演奏感觉还行，至少她们不会像凛冬一样直言不讳。
她们会乖乖的等待亚言演奏完毕，再上前索要食物，嘛……四人中最大的那个是坎贝尔，14岁，她性格成熟些，虽然完全不懂什么艺术，但也会老老实实的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用来鼓励奏者。
最左边最小的那个叫做雅拉，基因上讲是鲁珀人，有着一对尖尖的小耳朵，她很陶醉、但要说听得懂吧，她没这本事。亚言估计，她所渴望的更多的还是一种依赖，她所沉醉的不是音乐，而是其他的东西……
环顾四周最懂音乐的人，亚言估计还得数马里恩。
对的，是男人的名字。所指的当然不是坐在中间的那对感染者姐妹，她们俩秉承了乌萨斯人的传统性格，有些暴躁多动，四只毛茸茸的熊仔耳朵，对古典音乐完全没兴趣，要不是坎贝尔压着，早就坐不住了。
话说回来，马里恩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浪汉，正值壮年却非要乞讨为生，懂的东西不少，和他聊天乍一还会觉得这家伙是个有深度的人，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呢？真是奇怪。
但只要你稍微了解一下这人，就会知道他的劣根性到底是什么，归根结底一个‘懒’字罢了。再加上本身感染者的身份，就更不会有人待见他了。
不过嘛，性格到挺对人胃口，在亚言说出绝对不会给予食物给孩子以外任何人的情况下，依旧经常来听他拉小提琴，说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消遣……真够怪的。
不过今天，亚言拉了半天，都还没见着马里恩，心想这家伙会不会是上街要饭去了，亦或者偷东西进了几天局子……算了，少他一个听众也不差。
少时，一曲终了，亚言从背包里取出自己烤制好的饼干分发给四个孩子，收获了不少她们或是吹捧或是敷衍的赞许，算是‘演出成功’了。
“啪啪啪……”
清脆地鼓掌声从他身后传来，而当他转过身去，入目所见的却不是马里恩那张胡子拉碴的老脸，反倒是一位面容俊美却淡漠如玉的少女。
从穿着上，她似乎偏好红与黑这两种色彩，寓意解读起来的话，亚言觉得应该是‘警示’‘深沉’‘神秘’这么一组词。
因为无论是少女的夹克还是裙子，都很好表现出了这种风格，配上那淡漠的表情，让人感觉压的慌，干练而强力。
并且，大概是为了行动方便，她在搭配上选择了一条黑色皮裤为主，一举一动间所勾勒出的流畅线条很是优美。
至于裙子则是装饰性的，满足一下女性的喜好吧。
她岁数看起来不大，估摸着和凛冬差不多，亚言如此想到。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亚言真正感到惊讶的是她头上的角与尾巴，是萨卡兹吧？没想到在乌萨斯居然能见到萨卡兹一族，这……
“emmmmm，多谢夸奖。”
既然是鼓掌，那说明她应该是对自己的音乐表示赞许吧。这大概算是头一次正经的在陌生人面前表演，要不再鞠个躬吧，显得自己‘专业’些。
“你刚才拉的是小约翰·施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吗？”
“您听过？”
“嗯，在卡西米尔的时候有幸见过，没想到今天还能再听一遍。”
在泰拉世界，会喜欢这种古典音乐的人非常少，更别提知道作者和发源地了，像现在这种情况，真就是瞎子纫上了针——太巧了。
“原来如此，不过我去卡西米尔的时候倒是没听过，这曲子是我在一张旧硬盘里头找到的，可惜我只能用小提琴独奏，效果有些差强人意。”
……
稍微有些冷场，那少女又开口问到：
“你经常来着里演奏给她们听吗？”
“还好吧，一个星期三四次的样子。”
萨卡兹人啊……基本上都是感染者，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个种族不受待见的原因之一。
“你这是在，侮辱她们么？”
“啊？”
看着面带微笑说出这话的少女，亚言先是懵了几秒钟，然后才反应过来，蓝色多瑙河，本质上是一首轻松、明快的舞曲，象征的也是人们对于美好生活的赞颂。
这一点，用在感染者身上明显不合适，特别是，这种在他人看来，像是用食物所捆绑上的——‘强制施舍’。
亚言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天，自己的善意会被怀疑，被当成以践踏他人尊严来享受**的变态……
“这，不是你想的那样。怎么说，我本身也只是个穷鬼。音乐除了自身的享受，想要传达的便是心情，我只是想把乐观向上的气氛，稍微感染一下她们罢了……就是看起来明显不成功罢了。”
“嗯。”
“？？”
亚言说了一大堆换来的就是一个‘嗯’字啊，很让人怀疑少女到底有没有在听他的解释，话说自己为什么要向她解释？？
为了名誉吗？但在乌萨斯善待感染者才会被当成异类，自己要是为了这点东西那大可不必……
轰隆——！！突然，远远地，传来一声巨大且沉闷的爆炸声，打断了亚言有些纷乱的思绪，他被声音吸引，探出头去眺望，视网膜上得到的却只是高耸的建筑物。
太远了，完全看不见，估计是切尔诺伯格边缘发生的爆炸，是源石发电站出了问题吗？只希望不要太糟糕才好，那可是会影响物价的。
……
“啊……抱歉，我要开始工作了。下次再见的话，你可以叫我W。”
红黑相饰的少女，叫做W的少女，转身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