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毅。”音乐老师唤起了一个不熟悉的名字，他知道这也是一种尝试，“你起来唱一段。”
郑毅无奈地站了起来，他犹豫着要不要推辞一番，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让人感到厌烦。
“到讲台上来。”音乐老师不耐烦地说道，郑毅的动作对他来说太过迟钝，婆婆妈妈的不像样。“唱歌不都是要站在讲台上吗？难道这也要我教你？”音乐老师有些生气地想道，他对郑毅的第一印象非常糟糕。
郑毅不懂得这个道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他从来没有在课堂上被指名的经验，而且他也不会去关注那些被老师选中的同学。
郑毅还抱着一线希望，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可能避免站在讲台上唱歌的，只要自己能说服老师就行，但是他觉得自己的意见可能得不到任何人的支持，所以他就犹犹豫豫地放弃了这个机会。
最终，郑毅还是因为害怕得罪这个新上任的音乐老师而慢吞吞地走上了讲台，虽然他害怕被别人嘲笑，但是他更害怕别人生气。能使人面对恐惧的往往不是勇气而是更大的恐惧。
“不要给自己找麻烦。”郑毅这么想道，他不知道事情将会如何发展下去，所以他全力地安慰着自己，“不过是一首歌而已，最多只要几分钟，硬着头皮坚持一下就好，以前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嘛。”
虽然郑毅总算是缓慢地站到了讲台上，但是音乐老师也已经等得没好气了，他讨厌磨磨蹭蹭的人，更讨厌缺乏自信的人。
郑毅像个大姑娘似的扭扭捏捏，他呆呆地站了半天也没有张嘴唱歌。音乐老师更生气了。
“你倒是唱啊！”音乐老师急不可耐地大喊。
“唔……”郑毅被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怪叫一声。
“嘻嘻嘻嘻……”
前排的几个学生幸灾乐祸地偷笑着，这引起了更多人的关注，同学们正好无事可做，所以他们都很希望从郑毅身上得到些消遣。
“别这样看着我啊！”郑毅在心底呐喊道，众人那充满期待的眼神让他局促不安。
同学们并不是在渴望郑毅唱出多么动听的歌，他们反而更希望郑毅把事情搞砸，因为那样他们就又多了一件可以说叨好久的事了。日复一日的学习生活太过枯燥乏味，人人都希望在别人身上发生一些不伤及自己的倒霉事来娱乐娱乐。
“好可怕。”郑毅想道，他因为理解不了别人的想法而颤抖不已，“为什么你们看到别人倒霉时会笑呢？不管是哪种情况，就算受伤的不是我，我也笑不出来。”
音乐老师露出了锐利的眼神，郑毅的皮肤被刺的生疼，他顾不上去在意同学们的反应，他只想赶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做一个默默无闻，不值一提的下等人。
“自己本来就是因为害怕得罪音乐老师才会走上讲台的，要是再这样拖拖拉拉下去惹怒了音乐老师，那不就本末倒置了吗？”郑毅也催促着自己。
因为郑毅的迟疑，同学们开始纳闷了，他们小声地议论着，还不时地对郑毅指指点点。
“咳咳！”郑毅清了清嗓子，他想以此来提醒同学们，该安静下来了，这是对表演者最起码的尊重。
说来奇怪，明明郑毅一直都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但同时他却又迫切地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而且还是周围所有人的认可。
郑毅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擅长唱歌，在过去的十七年里，他从来没有因唱歌而得到过哪怕一次的夸奖。但此刻也只有全力以赴了，因为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郑毅很紧张，他一会儿觉得喉咙黏黏的，一会儿觉得头皮痒痒的，总之就是非常的不在状态。而且，他越是想找回平常心就越是焦虑。虽然郑毅也知道陷入这样的恶性循环中很不妙，但他就是无法马上克服，这就像你无法让一个恐高的人站在毫无安全保障的悬崖边而不感到害怕一样。
“呃……嗯……”郑毅叽叽咕咕地准备开口。
“快点儿开始吧，我们都等不及啦。”坐在教室中间最后排的石强假惺惺地说道，他悠哉悠哉地靠着墙壁，手里玩转着一把刻刀。
石强满脸伤疤与纹身，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惹的家伙。石强是这附近有名的小流氓，他不仅纹身打架还拉帮结派。据说，石强的势力已经大到能够威胁学校的地步了，就连镇上的警察也要让他三分，所以没有老师敢管他。
“你捣什么乱？我刚才正要唱呢！”郑毅在心里埋怨道，他饱含幽怨地瞟了石强一眼。
郑毅好不容易才鼓起来的勇气瞬间就消散了，就好像在水中憋气的人被挠了胳肢窝一样。
石强向来都是火急火燎的，对他来说，自己肯等到现在才出声，已经很给郑毅面子了。
音乐老师刚上任，严肃又认真，他为每一堂课都制定了详细的章程，他觉得学生们只有将自己的章程落实地一字不差才算合理。郑毅和石强的表现显然与音乐老师的期望背道而驰，但他也不好发作，因为他怕搞僵和同学们的关系。
石强的情况，音乐老师还没到这里时就已经听说了，他觉得别人说的太夸张了，可信度很低，毕竟石强还只是一个学生，再厉害也厉害不到哪去。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那些事都是真的，音乐老师也不害怕，他很自信石强不能把自己怎样。
“唱不好也没关系哟，大家是不会嘲笑你的。”音乐老师亲切地说道，因为他突然发现，这是塑造自己仁慈宽厚的教师形象的好机会，而且还能顺便缓和一下气氛。
事到如今，音乐老师开始后悔了，他后悔点郑毅的名，后悔自己这么多事。音乐老师已不敢有更多的奢求了，他现在只希望郑毅随便唱两句就算完事，可不要再耽误自己之后的安排了。
但事不凑巧，音乐老师安慰的话语正好打断了郑毅第二次鼓起勇气时的歌声。郑毅一脸委屈，不知所措地呆立原地，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窘迫。郑毅就像个被人踢倒积木的小孩儿一样无助，而且肇事者对此没有丝毫的自觉。郑毅突然有些想哭，他真的很想像那些柔弱的女生一样蹲在地上用手捂住脸。
窗外微风浮动，杨柳飘散，太阳暖烘烘地照耀着大地。
“哈啊———”
教室中间最后两排的男生们集体打起了哈欠，他们一个个都懒懒散散的，就像一群晒太阳的猫，四仰八叉地趴伏在课桌上。虽然他们把书本排列地整整齐齐，搞出了一副正经上课的阵势，但那些堡垒般的书本也挡不住他们那颓废无聊的气息，它们散播开来感染了所有人。
大家都对郑毅的磨蹭厌烦。
郑毅呼吸紊乱，眼前不停地冒着金星，视线也模糊了起来，随着肺叶的一开一合，大量氧气逃离了他的胸腔。郑毅已经没功夫考虑要怎样把歌给唱好了，对他来说只要能在这种状态下唱出声来就已经是很不错的表演了。
郑毅微张着嘴唇，上下颤抖舌头，发出来的声音哆哆嗦嗦：“速度是七十迈，心情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潮水般的笑声活跃了课堂，凝固的空气也沸腾了起来，众人笑得那么整齐，仿佛大家都在等着这一刻一样。
“心情是自由自在……”郑毅把声音提高了一些，想着至少要把歌词念清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同学们并不顾忌郑毅的感受，他们尽情地笑着。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石强笑得不可自制，他就像是海上的飓风一样独自引领着全班的潮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其他同学的笑声变得比石强更加肆无忌惮。
郑毅实在是忍受不了这激烈的嘲笑了，他把哀求的目光投向了音乐老师，他觉得音乐老师肯定会为自己说话的。
“你们别……安静！安静下来……噗哈哈……”音乐老师象征性地说了几句后，就也跟着同学们笑了起来，仁慈宽厚的教师形象荡然无存。
“噢噢噢！哦哦哦！”
音乐老师忍俊不禁的模样显然鼓励了石强，他激动地把一只脚踩在桌子上双手不停地拍着响亮的巴掌，那手舞足蹈的模样显得有些癫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如汹涌的浪涛一般，大有一浪高过一浪之势，翻江倒海，连绵不绝，整个教室已化做欢乐的海洋，就连嵌在窗框里的玻璃也被震得嗡嗡作响。
隔壁教室的所有学生都不约而同地被这样的声音给吓到了，他们一边议论着一边把头探出窗外，想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强越笑越放肆，他夸张的起哄行为收到了很好的效果，似乎所有人都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妥。
人们生活在阶级社会中，不论什么时候都要分个三六九等。在这个班级里，石强算是最上等的存在，他也认为自己是班级里的领军人物，如果不能把别人的情绪给带动起来的话，那也太愧对自己的名声和地位了。而教室中间最后两排的那些男生们也乐于讨好他，这些人和石强走得最近，他们很清楚石强的性格，要是自己因为不配合而得罪了石强，那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所以他们都极力表演着以捧石强的场，一时间教室中间最后两排当之无愧地成为了笑声的暴风眼，毫无顾忌地肆虐着。
石强和郑毅并没有什么过节，他们俩几乎没有任何交集，甚至连话都没有说过一句。对石强来说，郑毅不过是个从来不与别人交流，就连招呼也不打的怪人，他不觉得这样的人有什么好稀奇的，因为至今为止他已经遇到过许多个这样的人了，就好像每个班级里都得有着这样一个角色才行。
石强并不是故意要郑毅难堪的，他只是忠实了自己的欲望，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嘲笑的浪潮中而已，就算有人会因此受到伤害也不能让他产生任何的心理负担。石强不是主谋而只是一个代表。石强对谁都是一视同仁，他乐于看到别人受苦，他觉得这世间的所有一切都只是自己排遣寂寞的工具，就像刻刀和刻料一样。
浪潮来得快退得也快，同学们已经不能从郑毅身上得到更多的快乐了。很快，大多数的同学都笑够了，教室中间最后两排的男生们也适时地停了下来，就只剩石强一人还独自沉浸在方才的欢愉之中。一时间石强反而成了最尴尬的人。
音乐老师狠狠地瞪了石强一眼，石强立马坐得端端正正，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哈啊，哈啊，哈啊……”郑毅艰难地呼吸着，他感到一阵晕眩，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胃液也上下翻滚。
刚才的遭遇就像颗重磅炸弹，心灵的堤坝已在瞬间溃烂。郑毅迷迷糊糊地忘记了害怕，他根本顾不得确认自己身处何方，他只觉得如果不立刻大吼大叫一番的话，那自己马上就会原地爆炸的。
音乐老师也明白自己刚才的失态，他正想说些什么来翻过这一页，好让同学们重新摆好姿态继续上课的时候……
“有什么好笑的！都不许笑！”
迟来的喝骂声震惊了所有人，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个平时唯唯诺诺，默不作声的下等人居然也敢对着自己大吼大叫。同学们瞬间就炸开了锅，他们劈头盖脸地辱骂郑毅，还有人把书本朝讲台后面的郑毅扔去。
激荡的浪涛重临，这狂乱的景象比先前更甚，仿佛已经没有人能阻止了一般。
“**妈的蛋！”
“啊？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有病啊！还讲不讲理了！”
“滚！给老子滚！”
“你他妈找死吗？找死吗！”
“孙子，你死定了！”
愤怒犹如碰到针尖的气球，响亮而迅速，一下子就消失地无影无踪，只剩下空虚、不安和一个烂摊子。郑毅觉得自己就像捅了一个马蜂窝一样，现在所遭受到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石强没有任何表示，他生气到极点的时候往往是默不作声的，他发誓要让郑毅好看，他已经开始考虑要怎样复仇了。石强是个和郑毅完全相反的人，他一旦决定了要做什么事就会马上着手去干，从不拖延。
“区区郑毅也敢向我挑衅？哼！我要让你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石强不屑地看着这一切，所有人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这会儿叫唤得再凶有什么用？难不成你们还敢直接上去揍他一顿？吵吵闹闹跟群鸭子似的！”
“强哥，咱们怎么整？”有人看出了石强的心思，殷勤地向石强请示道。
石强成了教室中间最后两排所有人的关注焦点，他双眼放着精光，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不怎么整，放学听我指挥。”
“安静！安静！”音乐老师阻止着暴动的同学们，他很自信地认为自己的命令会得到执行。
其实大部分的人都没有他们表现的那样生气，他们的叫骂多数出于一种人云亦云的心理，所以当他们发现自己周围的人大多都停了下来的时候就也住了嘴。虽然也有人想继续骂下去，但他们都迫于音乐老师的威压而默不作声，把恶毒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音乐老师已经打定主意，他站到了多数同学那边，准备好好地教训教训郑毅，以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敢在我的课堂上闹事，胆子不小啊。”
教室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就只有郑毅还在讲台上幽幽地啜泣着，但是没有人同情他。
音乐老师用机枪扫射般的眼神环顾着教室四周，所有人都低着头，除了石强以外没有人敢和他对视。
“都先自习着，你跟我出来。”
郑毅昏昏沉沉地听从了音乐老师的命令，他平常就是难以拒绝别人的性格，更何况是在这个时候。
音乐老师还是个年轻人，对情绪的把握不是很高明，他光是不让自己在教室里发火就已经拼尽全力了。音乐老师决定训斥郑毅不仅是为了自己出气，而且还是为了讨好同学们，他想以此来拉进自己和同学们之间的距离，他以为这样软硬兼施，一举两得的手法非常巧妙。
郑毅和音乐老师刚踏出教室，同学们立刻就叽叽喳喳地小声议论了起来，还有人一边弯腰勾背，蹑手蹑脚地靠近门边，一边小心谨慎地注意着音乐老师的动静。
音乐老师虽然背对着教室，但他仍对同学们的小动作了如指掌，不过他并不加以阻止，他觉得给学生们留点自由空间也是一个仁慈宽厚的教师所应该做的。
走廊上出现了一阵短暂的沉默，音乐老师什么也不说地看着郑毅，那眼神冰冷而锐利，就像一块冰凌似的**了郑毅心里。郑毅犹如遇到蛇的青蛙，恐惧地无以复加，他不动声色地和音乐老师拉开了一段距离。
校园里非常安静，风声鼓动，树木招摇，鸟儿们惬意地享受着摇篮般的安宁。空气有些干燥，太阳正好照到走廊上，暖风阵阵，让人感到舒适。现在是上课时间，整个教学楼就只有郑毅和音乐老师站在走廊上，放眼望去一个人也看不见。
音乐老师不再像平常那样维持着自己的形象了，在他眼里郑毅已经和其他学生不一样了，他已经用不着再对着郑毅表演了。
“首先我要批评你，居然这么幼稚，如此经不起玩笑，都这个年纪了还这样不懂事！”
“你怎么会理解我的感受！”这句话郑毅没说出口。
“别人笑你两声有什么？哪个唱歌的没被人笑过？你居然还生气！为这点儿小事生气都不感到丢人吗？”
“这事难道还怨我！”这句话郑毅没说出口。
“哪有你这样的！哪有你这种人啊！你这样就是在故意捣乱！”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这句话郑毅没说出口。
“你看看这堂课都被你搅成什么样了，还有一点上课的样子吗？”
“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这句话郑毅没说出口。
“哭！哭！哭！还有脸哭！你他妈的还是个男人吗！？”
“你管我怎样！”这句话郑毅没说出口。
教室里叽叽喳喳的议论声都停了下来，和他人的满腹怨言相比，同学们对音乐老师训斥郑毅的话更感兴趣，仿佛他们从来没见过别人挨骂似的。不止是这帮人，就连其他班级的学生，也都像鸵鸟那样从缝隙里伸出了奇长无比的脖子，观望着这场好戏。
同学们乐于看到音乐老师把扰乱课堂的责任全都归罪到郑毅一个人身上，因为他们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都是他不好！全部都赖他！要是没有他才不会出这种事！”
人们在联合起来欺负其他人的时候会产生友谊，同学们感受到自己和音乐老师的距离更近了一些，音乐老师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音乐老师注意到学生们都关注着自己，他想，就这样吧，已经没有必要再跟这种人白费口舌了，那样只会继续拉低自己的身份而已。
“我不管别的，你现在就给我进去跟同学们道歉，看他们原不原谅你，要是不原谅的话，那你以后就再也别想上我的课了！”
“你以为我想上啊！”这句话郑毅没说出口。
前后几间教室里的人大着胆子来到了走廊上，玻璃上更是贴满了形形色色的脸，他们的表情比任何窗花都更加精彩。音乐老师用自己那恶毒的眼神把他们都给瞪了回去。
“你还待在这里干嘛啊！快给我滚进去！滚啊！”音乐老师就像赶猪一样赶着郑毅，他强忍住了想要往郑毅屁股上踹几脚的冲动把郑毅推到了教室里，连抹把眼泪的时间都不给，“我最恨你这种人了，三脚都踹不出一个屁来！”
郑毅被推进了教室，音乐老师也跟着进来，他“嘭！”地一声关上了门并把守在门前，仿佛是困住了一只偷粮的老鼠，正在犯愁该怎么处置它。
“站到讲台上！”音乐老师再也没有耐心了，他严厉地吼道。
郑毅再次被吓上了讲台，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从心底里抗拒着接下来的事，他拒绝认错，他觉得自己已经受到了足够的惩罚，已经没有义务再道歉了。
“我就不信换做其他人在这种情况下会安安静静地接受嘲笑和不公的待遇，维护自己的尊严，希望得到别人的尊重没有任何错！”郑毅内心活动激烈但却没有讲出半句，不管什么话，不说出来就起不到任何作用。
然而，身体总比脑子动得要快，等回过来神的时候，郑毅已经弯下了腰并张开了嘴：“呃，嗯……”
郑毅顿觉天地无光，他对自己非常失望，眼泪再次不争气地夺眶而出，鼻涕也涌了出来。
郑毅猛地抬起头来，他两步就冲到了门前，一把推开了音乐老师，然后夺门而出。本来，以他的力气是无论如何也推不动音乐老师的，但被逼上绝路的人总是有股不顾一切的力量。
“这种事……我再也不要……”郑毅咽下了悔恨的泪水。
看着郑毅逃走的背影，音乐老师在心底愤恨地嘀咕道：“这次尝试真的是糟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