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个令人恐惧的梦。
少女坐在窗沿边，时不时看看手机，时不时拨弄着头发。
房门处传来急迫的敲打声还有辱骂声。
我想打开门，却发现无法触碰到任何东西。
索性想从墙边穿出，却被一股力弹了回来。
“你还躲着里面？等我进去不打死你。”
门外的女人嘶吼着。
少女并没有在意，她仅仅只是继续玩着手机。我走过去，能清楚看见手机打开的前置。
但是，我仍然看不清少女的面颊。只要她脸庞出现在我的视线中，视野就会变得模糊。
这是一个让人绝望的梦境，我，正在亲眼目睹着这名少女死去的全过程。
“快跳啊，这么半天了还不跳。”
“看看看，观众老爷们，这人还没跳呢。”
几天前的那个声音从楼下响起。
我感觉到一阵胸闷，想要快点结束这个梦。
于是我攀上窗台一跃而下。
我想着梦境大概会在这时候结束了。可就在我接触地面的那一刹那，我发现我又回到了房间里。楼下人变少了，房门外的女人还在嘶吼。
“你觉得我是信老师的话还是信你的话，要不是你我们会这样？”
门外的女人呼吸声开始急促起来。
没过多久，她又开始说起了之前说过的话，楼下的人群慢慢变多，重复起之前的画面。
少女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单纯的一会儿玩手机，一会儿看天空，撩头发。
她所渴望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或者说，她还渴望着什么吗？
人群逐渐密集，楼下的声音越来越大，盖过了门外的声响。
“对不起。”
少女轻声念叨了一声，从窗沿上站立起，抬起头看着深邃无垠的夜空。白色的裙摆在清辉中如同天使摆动的羽翼。
纵身跃下。
......
“你知道隔壁班的白羽吗？”我对苏哲说。
“白羽？”他收拾着书包，“那个自闭精神病？”
“对。”
“你为什么突然对这些消息有兴趣，以前你都是不屑打听的。”
“不用问原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好的。”他把书包拉上，“传闻是小学还是初中的时候经历过某个事故，住院治疗了几个月。之后精神就很不正常，经常莫名发火，或者大哭。因此时不时停课。这几年这些症状似乎没有了，但是基本不和人说话。”
“我说，你这些消息可靠吗？”
“可不可靠我不知道，但是我是消息库嘛，没有区别能力，所有的消息照单全收。”他挥了挥手，离开教室。
经历了某些事故吗？
中午吃完饭，我一如往常地来到天台。由于是阴天，一切看上去冷冷的。不过这个秋天也是奇怪，没下几场雨，温度一直都降不下去。
顾思语已经在那里了，她每次都比我来得早。
她今天穿着淡黄的毛衣，外面套着黑灰色的外套，和今天阴沉天空相称着，显得有一丝冷漠。
“听说你昨天看到了白羽？”顾思语笑着说。
“嗯。”
“看来你还是真的对她有意思。”说着，她的右手托住了向右歪的头。
“我对恋爱不感兴趣。”
恋爱这种东西，向来只发生在两个有情趣的人之间。我不会和别人交流，因此，谈恋爱对我来说不仅是烦恼自己，也是祸害他人。
“呵，梁欣同学是因为甜甜的恋爱没降临到你身上才这样说的吧？”
“就算降临了我也会拒绝。”
“很好，我记住你这句话哦。如果违约的话，答应我任何一个条件？”她走到我面前，拨了拨耳侧的发丝。
“好。”
反正我也不可能喜欢上别人，如同别人不可能喜欢上我。
“那我可要好好想想要你答应我什么条件了。”顾思语转过身走向护栏，“对于梁欣同学来说比较耻辱的东西应该是最好了。”
她趴在栏杆上，望着天，不过今天的天空只有白色，没有其他色彩。
我发现她真的很喜欢自己的头发，习惯性用手摸头发。
“我说啊，梁欣同学。”
“嗯？”
“你是怎么看白羽的？”顾思语突然转过身，将手上的发丝向天空抛洒，如同风吹柳絮般摇曳，又似白鸟散落的羽毛。
她的声音十分凄清，不带任何调侃。
我，是怎么看白羽的呢？
“......”
一时间，我的思绪仿佛停止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我对白羽的态度，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关心她的事情呢？仅仅是觉得她可怜，对待其他造谣者的愤恨？以前听过的谣言已经很多了，为什么我没有对其他人的谣言感到不适？这些问题我自己都没有答案，但是我心中始终觉得我该做这件事。
“我了解她的事情跟我对她的看法没关系吧？”过了很久后，我吐出这句话。
顾思语没有说话，只是埋着头，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没事吗？”
她还是没有回答。
“你真的没事吗，你不会是有心脏病一类的吧？在这里犯病了我可是第一嫌疑人。”
“没事。”她终于抬起了头，脸上仍然是标志性笑容。
“没想到你还真的这么认真的回答。不过还真有你的风格呢，满足自己兴趣的梁欣同学。”
她的语气又变回了平时调侃的语气。
但是，那个问题她绝对是认真问的，那个极度认真的她和这个对待所有事情都漫不经心的她，哪个才是真的她呢，她心中到底期盼着什么答案？
落叶从房顶飘过，天开始变冷了。
“你难道不希望从我这得到更多关于白羽的消息吗？”顾思语把手背在背后，右脚在后面踮起脚尖。
“你知道什么？”
“问别人问题要怎么说呢？”她把右手食指放在唇前。
“请告诉我你知道的消息。”
“了解白羽的消息，可是要做好心理准备的，你想好了吗？”
顾思语的语气又开始变得冰冷了。
“请直接告诉我。”
......
傍晚回到家，我打不起任何精神，心中一团乱麻，我想暂时忘掉顾思语说的话，但是那些可怕的字眼却不断浮现在脑海里：
嫉妒，杀人。
这就是，白羽的真实面目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