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太行山。
“尼玛,沙鸥你个吝啬鬼!多出点钱买点燃料你能死啊!”郑健一边骂着,一边带着修理工具游走于“疾风”的各个甲板之间。沙鸥依旧悠闲的坐在驾驶室里,偶尔看看王凌先前送过来的战舰受损评估报告。
由于动力不足,“疾风”迫降到了太行山区的一个宽敞幽谷里。但即使迫降成功,受到剧烈撞击的“疾风”也着实伤的不轻。于是有着丰厚机械维修知识的郑健便不得不在“疾风”上四处奔命。
“额,这个人老了,记性就不好了,燃料也就忘了买了啊···”沙鸥为自己开脱着,“从成都基地起飞的时候燃料就已经不到百分之六十了吧。”王凌走了进来。“额,你知道阿。我们毕竟是雇佣兵,就算是这么点燃料也得自己掏钱买。亚桑那拉真会做生意啊。前脚给赏金,后脚就靠出售军用物资挣回来,他们不去经商太可惜了。”
“我们的可动资金已经到了连燃料都买不起的地步了吗?”王凌问道。“这个怎么说呢,咱们大家都是明白人——除了某个戴太阳镜的二货——虽说我们的规模并不大,但是装备都是要烧钱的啊。维修费,保养费,补给费,每个人的吃喝拉撒睡,这么一算下来,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你再看看亚桑那拉那少得可怜的佣金和每次给钱时像是割了二两肉的表情,我们能撑到现在算是不错了。”沙鸥摊手无奈的说。“那我们换家雇主不行吗?”王凌依靠在墙边继续问道。“小伙哟,咱们可是雇佣兵啊,雇佣兵最忌讳的就是临阵违约。如果我们现在解除合同,我们的信用可就大打折扣了。谁能保证我们解约之后不会为敌方效力?这样以后谁还敢用咱们?而且雇佣兵协会那边也没办法交代啊。对了,为了咱们这个雇佣兵兵团资格的有效性,还得给雇佣兵协会那帮孙子定期交保证金。唉,我们就是被压榨的最底层人民啊。”沙鸥装作擦拭眼泪状。“那就从敌人那里抢过来不就好了。”风毅豪突然走了进来。
“兄弟,哪有那么容易。况且打一次仗的成本和所得成果,在大多数情况可是不成比例的啊。”沙鸥回应道。“我刚从外面探查回来。翻过这几座山有个敌人的战略据点,应该是做储存军用物资的大型仓库。兵力很少。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把他们打溃至少还是能够做到的。但如果能把其附近村庄的利用价值充分挖掘出来的话,或许我们的损失会更少一些,成功率则会更大一些。”风毅豪做了下简短的报告和战略计划。“想法不错,不过还是先去你所说的那几个村子,确认一下情况再做定夺吧——我说怎么一直找不到你,原来是去干这事了。”沙鸥打了个哈欠,又说道,“让那个傻小子先停下来吧。我们要进村了!”
几个小时后。
“额,情况比想象的要严峻啊。”沙鸥咬了咬嘴唇,看着四周举着枪对准他们的村民。“怎么办?沙鸥,你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哑巴了?”郑健一边半嘲笑的说着,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
四人现在被村民们围在了村口,虽然已经化装成了难民的形象,但这个村子的警戒情况却实在是太严了,才刚刚走到村口就被他们给包围了。尽管他们的眼神里充满着恐惧,而这种恐惧又从他们握着枪但一直在发抖的手上暴露无疑。
这时,人群让出了一条通路。一个彪形大汉端着枪走到了他们的面前。看他的架势,应该就是他们的头头了。他拿着枪顶着沙鸥的胸口盘问道:“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大、大哥,咱们先把枪放下行不,这玩意儿走火了会出人命的!“沙鸥装作受到了惊吓,结巴的回应道。“孬种一个!”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被沙鸥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了。
“大哥,俺、俺们是从外地逃难的。这倒霉的年头,到处都兵荒马乱的。俺们哥四个能熬到今天就不容易了。本来打算能找个安稳点的地方安身的,大哥您要是不待见俺们,俺们马上就走。”沙鸥随便扯了个谎,然后就拉着两旁的王凌和郑健要走。“扯什么犊子!逃难的人要墨镜干什么!”大汉指着王凌吼道,“还有太阳镜!”他又走到了郑健的面前。“这俩玩意儿还把自己的头发染的黄黄绿绿跟鸡毛似的,德行!而且——”大汉走到了沙鸥的背后,将枪口转向了风毅豪,并且拽着风毅豪腰部的佩剑大骂道。“你XXX的逃难还顾得着带家伙什啊!”“大哥,大哥,您老听俺说。我三弟从小就爱鼓捣刀枪棍棒什么的,所以就天天带着把破剑到处瞎折腾。其实他屁大点本事都没有。俺们错了,俺们这就离开,您老就放了我们吧!”沙鸥扭过头来,不由得吃了一惊——之前光顾赶路了,竟然没有注意到风毅豪没有戴面具!
“哎呦喂,你小子看上去没几两肉,没想到还是个练家子。小子,练了几年啦,能把剑拿稳不,啊?”大汉戏谑的盯着风毅豪。“我的老大哥哟,您就别逗他了,他不光是个武痴,本来就是个白痴。从小脑子就不好,长到六岁了还不会叫一声娘。还特怕生,不轻易和外人搭话。俺们让他练这些也就是因为他别的啥也不会。要不俺们这些个庄稼人没事舞刀弄剑干什么,您说是不是?”“给老子闭嘴!老子又不是问你!还有,你个老小子比老子还老,叫什么大哥!”大汉臭骂了一顿,沙鸥立马就乖乖的闭上了嘴。而一直听着的郑健,则拼命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来。
“既然你小子也练过,就来跟爷过过招。说不定大爷把你打得满地找牙,心情一好,就放过你们一马。爷跟你说话呢,耳朵聋了还是咋地!”大汉见风毅豪一直不搭理他,不由得火从中来,当即就一拳冲风毅豪挥了过去。风毅豪只是稍向后仰,便轻松得夺了过去。
“哎呦,不错嘛,小子。再吃爷一拳!”大汉正要挥第二拳,却被沙鸥抱住了。“大哥,使不得啊,俺家就剩个四个了,要是打坏了一个,您老让俺哥仨怎么办啊!”“我XXXX!今天我非把你这兄弟的胳膊腿卸下来,不然你们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大汉一下就将沙鸥扔了出去。然后和风毅豪扭打起来——虽然只是他在单方面的蛮干吧,风毅豪从头到尾甚至连手都没动过一下。
在场的其他人看此情形,胆小的直接哇哇地嚷嚷着“匡二狗子发飙了!”跑回了村中。有些爱凑热闹的则干脆收起了枪,饶有兴趣的看着,顺便在一旁添油加醋地呐喊助威。郑健跑过去扶起沙鸥,也不忘冷嘲热讽几句。
王凌再次确认了一下在场的人数。恩,并不比自己枪中的子弹数多多少。他趁着刚才四散的人群躲在了角落里。在确认目前最好的脱身办法就是将对方全部撂倒之后,他默默的将手伸进了外套的内兜,准备结束这场闹剧。不过这次,他估计错了。因为他看见了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正在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于是他放下了枪,静观其变。
匡二狗子累得气喘吁吁。他还没遇到过这么麻烦的对手。娘的,他到底是不是人?几下就没影了,跟个鬼魂似的又突然冒出来。不行,老子混了这么多年,还从没败过,今天怎么能输给这么个不知来路的野小子?他定了定神,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朝风毅豪撞了过去。风毅豪似乎是厌烦了,将身子一斜,抓住腰部的剑对准匡二狗子的背部狠狠的砸了下去。匡二狗子立刻就像是一滩烂肉似的重重的摔倒在地。
走到匡二狗子的面前,风毅豪拔出了剑,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之意。弱者从来不需要同情,这是他笃行的理论,特别是对于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然而就在他要斩下这个胆敢挑衅自己的人的头颅时,一声“剑下留人!”传来。
虽然风毅豪几乎从来没有接受过除某个人外的其他命令,尤其是在战斗的时候。但是这次他停了下来。他一脚踢晕了匡二狗子,收起了剑。然后冷冷的对那个声音的主人说道:“你还没死啊,骆保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