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曼有些无语。这根棍子只会说一些自顾自的话，自己几乎大部分都听不懂，想要和这家伙进行正常交流的话，估计只能省略掉那些听不懂的词语，提取出听得懂的部分进行理解，这样才能勉强理解出一个大概的意思。
她找了块小路边的石头坐了下来，抱着肩盯着那根黑色的木杖。
“这次又是什么办法？”
“方法倒是简单。”木杖并没有卖关子，“无非就是勤学苦练，再辅以简单的基础药物。”
“哈？”希曼听到前半句就有些不能接受了。
勤学苦练？
“如果勤学苦练有用的话，我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子了。”希曼气极反笑，“其他人练习的时候我也在练习，其他人不在练习的时候我也在练习，结果呢？结果其他人都是二阶魔法师了，我才勉强通过入门级魔法师的测试！我不比任何人练习的时间少，如果练习能够提升施法能力的话，那我以前的努力又算什么？”
“天赋当然是一方面，但是后天练习也并非毫无作用。举个例子，你有没有过施法如同事后一样浑身软弱无力，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怎么可能到那种程度啊。”
希曼一脸的嫌弃，施法到那种丑态，还算是魔法师吗？
“当然可能，我见过的施法者每次在战斗中都是这样。即使魔力消耗殆尽，还是会努力压榨身体，将每一丝的魔力都集中出来，努力释放出哪怕是一个不入流小戏法级别的法术，将自己压榨到动弹不得，口吐白沫的程度——如果他们侥幸存活下来的话，那么他们的魔力容量也都会有微量的提升，质量上也会比以前更胜一筹。至于原理，大约和那些战士们每次突破极限后浑身酸痛，但是体能也会得到提升的超量恢复原理相似吧。”
“……真有这种人吗？”
“有啊，你做不到不是因为你真的做不到，而是因为你没有动力这么做。”木杖对希曼的怀疑表示了理解，“你经历过的最大危机是什么？”
“最大危机？”希曼想了想，“钱全部用来买漫画和周边后，每天只能吃一个面包？顺带一提，漫画的话我只看……”
“这不就得了嘛，你不会有那种经历，自然也不会遇到那种压力。因为你不会，所以你才会。”木杖打断了希曼的安利，说出了一句哲学般的话。
“那……你说的帮我提升是……”
“我说能帮你提升，自然可以帮你提升。”木杖倒是很有耐心，开始有板有眼的画起饼来。
“至于成果……由于你的基础太差，如果没有其他物品的话，也许过了五六年到你二十岁的时候，你也只能到达六到七阶施法者的程度……说实话，还是没有脱离二等残废的范围，也就是勉强脱离癌症晚期的程度而已。”
“六阶施法者二等残废…你也真是敢说啊。”
希曼对对方的说法嗤之以鼻。六阶的大法师在整个森地城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七阶大法师更是仅次于王国首席魔法师，能够进入王国的皇家施法者组织，享受体制内顶级福利的程度，在这烧火棍眼中竟然是“二等残废”？而且这些大法师的年龄几乎没有低于五十岁的，说二十岁就能达到也太过分了吧？
希曼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来揭穿这个无耻骗子的丑恶嘴脸，但木杖显然对希曼的心中所想完全了然于胸，抢先开口堵死了她质疑的机会。
“其实按理来说的话，每个普通人都有成为施法者的能力，而你之所以无法施法，主要是你体内的魔力回路太过糟糕的缘故，你能产生大量魔力，但是你的身体并不能够储存这些魔力，这也就导致了你无法调动足够的魔力去施法，和你在施法这方面的天分并没有太大关系。”
他漂浮到了少女的面前，和少女保留不到一尺的距离。
“虽然硬件条件也算是天资的一种，但是我更喜欢把天赋看作在施法方面的创造性和感性能力，这种能力就算后天进行学习，能够提升的也相当有限……总之，你的施法天赋并不弱，欠缺的只是硬件条件，这点以后我会慢慢帮你改进……总之我问你，想不想先试试施法的感觉？”
“……你能帮我学会施法？”
希曼半信半疑的眯起了眼睛。用手拄着下巴开始认真的打量起这根黑漆漆的木杖，或者说“法杖”。
“当然可以，我建议你先尝试一下体外施法。具体操作按照你所了解的施法方式正常进行就可以，只不过需要把注入魔力的步骤替换为从道具中抽取魔力——说起来这也是守望前线的科技成果，当时好像是纽蒙嘉德家族的小家伙为了解决施法者们魔力供给不足，根据魔法卷轴的储法原理研发出来的魔力后备手段来着？”
“道具？”希曼没明白艾尔的意思。
“比如——你用手抓住本法杖的下面试试看？”
“我知道了……”希曼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放在了黝黑的木杖上。“这样吗？”
“对，你使用魔法试试看？”
得到回应后，少女便循着记忆中不知道使用过多少次的施法方式，轻声吟唱起来。
一阶法术，飞弹术。
在她吟唱完毕的一刹那，与以往不同的事情发生了——几枚闪闪发光的半透明飞镖突兀的从希曼的面前浮现出来，对着远处的墙壁飞了过去。擦过墙边的灌木丛，切下了些许枝叶后，飞镖直冲向了墙壁——构成墙壁的土石被飞镖完全洞穿，留下了几道透亮的扁平孔洞。
“骗，骗人的吧……”
希曼无意识中松开了双手，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起来。
“我我我我我我……我居然能施法！”
巨大的欣喜感席卷着少女的大脑，希曼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墙边，对着法术留下的空洞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等到她回来再看向那根黑色木杖时，抑制不住的笑意便完全的浮现了出来。
“烧火棍，没想到你还是有两下子的嘛！”
“……请不要使用种族歧视性的称呼。不过是区区一阶法术而已，至于这么高兴吗？你的祖先可是连十二阶法术都说放就放的。”
“也是，总叫你烧火棍也不太好。”希曼挠了挠头，“你总是说那个艾蕾什么的，那就叫你艾尔吧。”
“……叫我什么名字这点随你的意，但是艾蕾是你的祖先。”
“好好好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总之，本小姐任命艾尔你作为我的专属法杖。”
“……不，根据契约的话，你应该叫我主人。”
“主人？什么契约？”希曼觉得有些不对劲。
“……召唤契约。”
“召唤契约？”
“没错，召唤契约。”
艾尔话音未落，少女便从十尺开外出现在了他的身边——身体还保持着握持法杖的姿势。
“总的来说，我允许你僭越与我平等相称，但是就契约而言，我们之间是主人和召唤兽的关系。”
“召唤兽？”希曼没有反应过来。
“没错，庆贺吧。你荣幸的成为了我目前的首席召唤兽。”
“等等，你说召唤兽？？？”
希曼当然知道什么是召唤兽，一些魔法师会训练其他生物与自己签订召唤契约，从而能够在作战时协助自己作战……但是……那种契约……大部分都是强制性的主仆契约啊……
“当然，这是心灵感应最节能的方法，只需要非常少的魔力就可以使用。而且非常方便，只要没有其他影响，主人的权限可以在500尺之内随时将召唤兽传送到身边，或传送到召唤兽身边，是相当方便的契约法术。”
“主人？”
真的是主仆契约？我就这么被人……不对，是一根烧火棍收为了……召唤兽？
“不是烧火棍，是法杖。还有，签订这个契约还多亏了你的协助。”
“……我的协助？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用了你的一点血——虽然已经凝固了，不过还勉强能用。”
“……”希曼想起自己才止住不久的鼻血，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真是不幸的一天，不仅什么都不顺利，甚至就连自己都成为了别人……不对，是烧火棍的召唤兽！
“是法杖。”
“……算了，只要能施法，召唤兽就召唤兽吧。”经过了之前的事情，由不得希曼不相信艾尔的话，况且事已至此，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我现在最多能使用几阶的魔法啊？”
“大概还能使用一个入门阶段的法术。”
“入门？为什么啊！”
“当然是因为你把魔力消耗太多了。”艾尔咂了咂嘴表示对希曼铺张浪费的不满，“我总共也只吸收了一个二级魔法物品的魔力，让你一个一阶法术用去了大半，剩下的也差不多只能勉强维持最基础的魔力符文，能保证我的自由行动就不错了。”
“那，那我应该怎么才能使用更多的法术？”希曼小心翼翼的问道。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条就连自己也能够施法的路，她可不想轻易放弃。
“唔，寻找其他的魔法物品，或者提供更多魔力让我重塑魔力符文就可以了，等到我的魔力符文完全恢复，你就算想让我用流星术帮你毁灭几个城市大小的区域都没问题。”
“为什么我要毁灭城市啊!”
咕哝着吐槽了几句后，希曼终于想到了一个实际性的问题。
“说起来，你大概需要多少魔力？”
“来者不拒，不过准备几十个十二级魔法物品的魔力就差不多了吧？其余差的部分可以通过魔力符文自行运行后慢慢补充。”
“……你说什么？”
“确实保守了一些，那就一百吧，这样肯定够完成基础符文了，后面的我可以通过自行产生的魔力再做补充。”
“但是目前已知的最高级魔法物品也只有九级啊……对了，你知道全世界有多少已知的九级魔法物品吗？”
“多少？”
“大约……大约三十多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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黝黑的法杖，或者说艾尔他并不了解这个世界。
不仅仅是现在的世界，就连不知道多少年前，他刚成为法杖的时候，因为混沌战争很快便爆发的原因，他对当时的世界也只是一知半解。
但现在的世界似乎不是战争年代——最起码在简单的询问了希曼后，森地城所在的北方王国并不处于战争之中。
既然是和平年代，那就应该好好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和平世界，完全修复魔力符文这种事可以暂且放缓，不过最少也得恢复个一星半点儿，达到能够用魔法为自己制作一个幻影构成的外壳，可以独自堂而皇之的走在街上的程度才行——以法杖的形态飘来飘去，在这个和平年代总归不是个长久之计。
“停一下，去刚才那个道具屋，看看有什么魔法道具，不管贵贱，只要带有魔力都用得上。”
艾尔驾驭着自己的召唤兽（其实是被希曼握着）在森地城的街道上移动，同时感受着四周的魔力气息，为希曼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拜托，就算是一级的魔法物品，也不是我买得起的好不好？”希曼无奈的指了指空瘪的钱包，“下个月的生活费要下个月才能拿到，之前攒了好久的钱才凑够飞行之靴的首付……结果……”
希曼瞥了艾尔一眼。
“切，真是个没用的召唤兽，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
“那你来啊，你不是很强吗，你自己赚钱自己买啊！”
希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的飞行之靴拜这家伙所赐已经成为了一件废品……这家伙居然还有脸嘲讽自己？
“……怎么，看样子你对你的主人并不服气？”艾尔倒也不气，“既然这样，就准备对你的主人五体投地吧，召唤兽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