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所讲的就是一阶最重要的法术护盾术。”
北方王国伯爵兼森地城魔法师协会副会长莱姆·罗斯的讲授绘声绘色，又因为自己的长子终于愿意在伴读的陪同下学习魔法的原因，在讲授上更是格外用心，只用了短短两个小时就将入门级法术讲述完毕，开始对学生们讲授一阶法术的内容。
只不过听课的两人心思却都不在这里——希曼在偶像男神形象的幻灭中悲从中来，艾尔对这些低阶魔法也没什么兴趣，偶尔听上几句，也是为了了解混沌战争时期法术和现代法术的细微不同之处，心思也不在跟着伯爵学习法术上。
而伯爵的长子，小胖子尤金的心思则更不在这上面。艾尔了解到，他之所以同意学习魔法并且要求伴读，纯粹是因为他最近打算创作的漫画是校园恋爱主题，自己又不想长久的在森地城魔法师协会附属学院就读，只想取一下材，方便接下来的漫画创作而已。
比起听伯爵的施法授课，艾尔发现尤金更倾向于记录自己的体验和心理感受，顺带观察希曼的听课状态——偶尔希曼从悲伤中回过神来，发现了尤金暗中观察的不轨行径，便会立刻大喊大叫起来。
“这个死肥宅在用非常猥琐的眼神看我啊啊啊啊啊啊啊——莱瓦汀大人，被这个肥宅，杀死了…呜哇——”
艾尔也懒得去管心情大起大落的希曼，召唤兽的心情状态作为主人了解的很清楚，既然只是面对的事实难以接受而感到悲伤，和安全状态与健康状态无关，那便没必要去管。
百无聊赖的艾尔只好听起伯爵的授课来。伯爵不愧是魔法师协会的副会长，将枯燥无味的法术也讲得头头是道，简单易懂。但凡尤金有那么一丁点学习的意思，恐怕都已经学会了护盾术的释放方法。
“只需要这里使用这个施法公式，然后代入得到的参数，就可以在0.5秒内展开护盾术，抵御即将到来的攻击……”
“唔，伯爵大人……”艾尔举起手来，“如果将这个公式替换为这个公式，是不是就可以缩减护盾术的展开时间……”
“……你说什么？”罗斯伯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使用新的公式？？？”
罗斯伯爵觉得这小姑娘简直不可理喻，全大陆都在使用的法术护盾术的施法公式，是那么容易找到优化方案的吗？
而且还是出自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口中……伯爵当即就想驳斥这小姑娘异想天开的行为，但为人师长的教育工作者基本素质让他忍了下来，总不能在自己儿子面前对一个提问的学生熟视无睹吧？
“希曼同学，你这个问题提得有些不合逻辑，因为施法公式是漫长岁月中，一代代法师总结出的智慧结晶，不是那么容易修改的，现在我使用你的公式代入计算一下，为你证明为什么它是错误的。”伯爵说干就干，当即掏出纸笔演算起来。
事实上艾尔还真不是无的放矢——这个新的护盾术施法公式是守望前线在对抗恶魔军团时发现的，大约可以将护盾术的展开时间从0.5秒缩减到0.3秒左右，并且比原来的公式计算更为简单快捷……可以说这个公式的改进，至少使守望前线的数万名施法者在恶魔的攻击下及时防御，得以幸存。
艾尔还记得，自己的首位召唤兽，魔法师艾蕾似乎还有一个几乎不需要展开时间的护盾术施法方式……但是那个公式太过繁琐，除了艾蕾和自己外，守望前线几乎没有人能够使用……自己是先天条件使然，而艾蕾就真的是施法天赋超群了。超群到艾尔都时不时在想，如果自己和艾蕾是同一起跑线的话，能否超越艾蕾的成就——自信如艾尔，也不敢在这个问题上拍着胸脯给出肯定的答案。
罗斯伯爵的计算也来到了尾声，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沁了出来。
伯爵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越是计算，伯爵就越发现这个新公式的方便简洁，也发现了这个公式的效果提升——至少能够减少护盾术20%-30%的展开速度，这……
几乎让魔法师在面对偷袭时，生存概率提升了一倍！
“带入这个公式……”
伯爵又验算了一遍，第一次计算中，他并没有发现这个公式的错误之处，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的他打算再来一次，一定是有哪里出错了。
第二遍，准确无误。
第三遍，准确无误。
第四遍，准确无误。
第五遍……
“哦，你看，这个公式的话，展开速度反而会变慢到0.6秒……”伯爵叫了起来。
“伯爵大人，您这次验算的这个常数填错了……”
“……”
第十遍验算后，伯爵的后背已经被汗液浸透，但他却毫无察觉，而是面色凝重的看向艾尔。
“我得承认你是对的，这个公式的确能够显著提升护盾术的性能……”
“当然。”艾尔不以为然，这个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能不能问一下，你是怎么发现的这个公式？”
“运气？”艾尔想了想，没有说出守望前线的事情：“我运气一直不错。”
“运气吗……真是让人羡慕的运气呢……”伯爵苦笑了几声，“鉴于这一发现在魔法学界的重要性，我不能对其置之不理……所以现在我必须将这个发现系统整理并上报魔法师协会……今天剩余的课程我不能继续为你们进行了。”
“好的。”
“希曼……在这个报告中，我不能提及你的名字，我将声称这份报告为我个人独自撰写……这不是为了侵吞你成果的恶劣剽窃行为，而是……为了保护你，你能理解吗？”
“可以。”
艾尔当然明白罗斯伯爵的意思，如果这种发现来自是一名十五岁少女，天知道这件事对少女的日常生活和人身安全会有多大的影响——虽然自己有信心保护召唤兽的安全，但无端破坏少女的安静生活，总归不是一件太好的事。
况且守望前线的研究成果本就属于全人类，自己没有权利也并不打算贪天之功，将它据为己有——不过艾蕾的研究成果就不一样了，召唤兽的财产属于主人，这是毫无疑问的。
“那么我先走了。”
“伯爵大人，任务的报酬……”
“……任务？报酬？哦……报酬……”伯爵在艾尔的提醒下才想起这回事，连忙掏出一袋金币来，“你的新发现已经不能用价值来形容了，我敢说这件事对我的事业荣誉都会有重要的提升……这已经不能用金钱形容了……我没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如果你以后需要的话，金币随你取用……除此之外，你在学习施法上遇到困难也可以来找我——我知道你很天才，但在你成为五阶法师之前，我应该还是能够为你提供一些帮助的。”
“好的。”艾尔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带着计算的纸笔，罗斯伯爵匆匆的离开了这间临时教室，前去他的魔法实验室准备继续撰写护盾术改进报告，只在室内留下了失学的少年少女。
掂量了一下，如果金币全是10面额的话，袋子中大约有一千多金币的样子……倒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小胖子尤金还在回味着刚才虎头蛇尾的施法课程，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灵感！灵感涌出来了——！”
尤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桌前，掏出纸笔便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艾尔对这件事倒没什么感觉，在守望前线，不少基础法术都得到了优化与改进，护盾术也只是其中之一而已……比起这个更让他更好奇的是，为什么这些改进并没有流传开来？
守望前线在当时，不管是论魔法研究者的数量还是互相交流的学术氛围，都是大陆上最好的，有什么想法都会拿出来交流，研究的目的也是为了造福全世界，根本没有人会隐瞒自己的新发现……为什么这些法术改进方案没有流传到大陆上呢？
除非是守望前线在那之后全灭，无人生还……但是那样的话，恶魔应该早已将世界统治，怎么可能全大陆都没有一只恶魔？
况且如果守望前线全灭，那希曼这个艾蕾的后裔又是怎么回事？
想不明白。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暂时不去想。这是艾尔的一贯作风，暂时搞不懂的事情，就留到以后有机会再慢慢想吧。
艾尔搬着凳子来到了小胖子尤金的桌前:“漫画家，你要怎么感谢我？”
“……什么啊。”
“帮你争取了半天珍贵的赶稿时间，不感谢一下我吗？莱瓦汀大人？”
“……别，别叫我那个名字。”小胖子的画笔停顿了一下，支支吾吾的挤出一句话后，又继续投入了他的创作中去。
“好好，没幽默感的尤金……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哦？或者你打算请我看看你的漫画原稿？”
“……”
“这么寡言少语的话会被人当自闭症患者的哦？顺带一提本人专治各种心理疾病疑难杂症，量大从优办卡优惠……需要帮忙吗？”
“……”
“切，真是个冷漠的漫画家呢……”双手按着椅子的扶手微微发力，艾尔慢慢站了起来。“真的没问题吗？那我走了哦？”
见对方没什么反应，艾尔便放慢脚步准备离开房间——意料之中的，在艾尔的手即将触到房门时，尤金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请……请等一下。”
“哦？”艾尔的手停顿了下来。“还有什么事吗？”
果然上钩了。
“我……想要你帮我。”
“帮你？帮你治愈口吃的问题吗？先天性疾病要去找七阶以上施法者哦？”
“……不，不是的……那个只是……只是紧张而已……”
艾尔笑道；“紧张？那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呢？”
“……嗯。”尤金咬着嘴唇，似乎下定了决心：“其实我……遇到女孩子就会很紧张……”
“哦？”艾尔来了兴趣。“然后呢？”
“……越紧张……就越是害怕……也会不由自主的去偷偷观察对方的反应……所以……”
“才不是！这死肥宅的眼神是真的很猥琐！”
略微缓过神来，希曼便第一个反对了起来。
“唔……原来如此，现在我完全搞懂了。”艾尔恍然大悟。“我懂了，你这是女性恐惧症。”
“女性……恐惧症？”
“没错，就是女性恐惧症。”艾尔斩钉截铁的说，“这是病，得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