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有一辆挺有年头的小汽车，小小借来开出去了。
傍晚五点，太阳懒洋洋的挂在天边。家家户户烟囱里都冒着烟，到吃晚饭的时候了。
“喂，小小，小千，吃饭了。”忙活了半天的舅妈喊。
“知道了。”千云起身，告别撸了半天的猫。
“小千，坐这里，多吃点肉，瞧你瘦的。”舅舅拍拍身旁的凳子。
千云笑着点点头，拿碗盛饭。
“小小，吃饭了！”母亲又叫了一声，但没听到回应，“这孩子又跑哪里去了。”
“小小，你在干嘛呢，下来吃饭了。”舅妈也喊了一句，仍没有回应。
“咦？小小没回来吗？他刚刚把车开走了，我还以为他去买什么。”舅舅看向停车位，里面没有车。
“我打个电话问问……怎么电话也打不通？这孩子又发什么脾气。”母亲手机里播放着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千云打饭的动作停了下来，轻轻叹了口气，放下碗，“我知道他在哪里，我去把他找回来。”
“那快点，别等饭都凉了。”母亲说。
千云点点头，骑上老旧的摩托往镇中心赶。
集市晚上也没有冷清多少，各种大排档开的火热。千云在各个大排档里找寻，终于在一个较为偏僻的烧烤摊里看到了小小。小小一手握着啤酒，一手举着烧烤，撑着桌子打着酒嗝。
“原来你在这里，大家都在找你回家吃饭呢。”千云走过来。
小小撇了他一眼，冷笑，“呵，关你什么事。”
“唉。”千云在小小对面坐下，拿起桌面上的半瓶啤酒，“我陪你喝吧。”
“你不是不喝酒吗。”唐小小讥笑。
千云复杂的看着他，目光柔柔，“那我告诉妈妈？”
唐小小别过头，咬着嘴唇，又灌了一口啤酒。
千云取了个杯子，将剩下的半瓶倒了进去，举杯欲喝，却被唐小小抽飞，杯子掉在地上碎成片。
“你到底想干什么！”唐小小低声暴喝，啤酒瓶砸在桌子上溅出不少。
“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说，这样搞的谁也不高兴。”唐千云难得的没有擦掉溅到身上的脏东西。
“呵。你懂什么。”唐小小冷笑，“你怎么不用那恶心的伪音说话了？装什么装！”
千云沉默了一阵，声音轻飘飘，“你觉得很恶心？那好吧，我以后就这样说话。”
“夨。”唐小小别过头，额角青筋却微微抖动，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千云的鼻子暴喝：“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幼稚！是不是都觉得我没用！老子简直就像一个傻子！滚！老子不需要！”
酒气上来了，小小脸涨的通红。巨响吸引了周围顾客的注意，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出闹剧。
千云平静的看着他，“你要真这么觉得也没办法。”
小小瞪着他喘了两口粗气，跌回椅子上，“你走吧，我等会自己回去。”
千云看了看天，已经黑了，小小又喝了酒，自然不放心他一个人，“走吧。妈妈等着呢。”
“夨。”小小冷哼一声，刚站起来就天旋地转，又落回椅子上，撑着桌子吐起来。
千云看着满地的啤酒瓶，默默叹气，伸手扶住千云。
“我自己能走！”
“是是是，我的大老爷。你先回去躺着，我结帐。”
“……”
安置好小小，千云又回到烧烤店。付了钱，拿起桌子上整整一瓶啤酒，对着嘴猛灌。
直到灌完。
千云只觉得胃中翻涌，猛的吐了起来，直到喝下去的全部吐出来。
呸，真难喝。
回到车上，打开夜灯，从后视镜里看到小小已经躺在座位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关紧车门，启动车子，缓缓驶向归处。
小镇的霓虹并不多，都是拉出来的白炽灯泡照亮夜晚，但热闹程度丝毫不逊于城市的夜晚。隔着车窗，听不见外面的喧嚣，玻璃模糊了灯光，一切越发遥远。只有车轮碾过沙子，驶过水泥路的声音，轻柔舒缓。
夜空星星一闪一闪，春季的风柔柔吹着。
千云开的不快，小小打着酒嗝，沉沉睡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