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流歌细碎的脚步,紫走进了客厅。
流歌伸手,按下电灯的开关,把手拿到面前一看,居然有一层细细的灰。
真是的,看来有必要在最近一段时间之内好好做一下卫生打扫的工作了。流歌在心中抱怨着,示意紫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她要做点东西给两个人吃。
她走到了厨房,无视了墙壁的角落的蜘蛛网,打开了冰箱——当然冰箱的顶部也是积着灰尘——然后发现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上下两层都是。
喂喂喂!我是有多久没在家里吃饭了冰箱连老鼠都没有了!流歌已经无奈了,她翻了翻附近的柜子,总算找到了两袋挂面,而且没有过期。
就这么随便煮点东西吃吧……就是可惜了紫了,应该让她好好吃点东西来着……
另一边,紫并没有老老实实地在客厅里呆着,她在这个房间里发现了问题。茶几的表面擦得很干净,几乎可以说是【一尘不染】,但是茶几挡住的地板上却全是灰尘,而且很厚,好像好长时间没有移动过。
有谁会擦了桌子但是忘了拖地?不管是谁,但是绝对不可能是那个巡音流歌。她是个很爱整洁的人,她的衣服是刚刚洗过的,还有淡淡的香味。
为了收集更多的证据进行下一步的推理,她慢慢的挪动到了客厅边缘,看了看厨房里正在忙忙活活的流歌,再一步一步的向卧室的方向走过去。
粉红色的门,上面挂着【流歌的房间】这样的木牌子,木头牌子虽然被人仔细地擦过,但是已经招了虫子,估计也是放置在那里很长时间了。
紫走了进去,拿起书架上的一本轻小说,突然谈发现有些书页还合在一起,换句话说,根本没被翻过。
又随手拿了几本,也是如此。魔导书封面上的封印也没有被去除,没有被阅读过的迹象。
紫的心突然揪了起来。
从自己一进入这个房间开始,紫就感觉到了极其庞大的违和感。有很多地方被刻意处理过,是为了掩盖一个真相……但是,紫手里的证据还是不够。
她随手推开另一道门,面前的景象让紫证实了自己的推断。
乱七八糟,毫无规律的堆了一大堆东西,而且什么都有,从魔术礼装到现代武器,而且全都积了灰,蜘蛛网占据了所有的角落,一只大蜘蛛正在享用肥美的绿头苍蝇。墙面上挂着的电子钟定格了时间——2003年,十年之前。
现在,已经能够确定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只不过,我缺一个动机——已经化身为名侦探的八云紫默默地想着,到底是谁,出于什么样的动机在会做这种复杂的事情?
突然,她想起了流歌的房间里有一样她很眼熟的东西。
她回到了流歌的房间,然后满意地在书架顶部的黑色盒子里面找到了一把纯白的折扇,折扇的扇柄里面有个夹层,夹层里有一封信。
她把信仔细地读完,越来越觉得在某个异变里发生过的某个桥段里面,某个人所使用的咒符卡没有那么单纯。
如果你的计划真的能成功……但是,换句话说你这不就是把巡音当猪养着吗?怎么做才是对的呢……
紫想着,把折扇扔进隙间,里面的信也跟着灰飞烟灭。
对了,现在的这身衣服好像有点扎眼呢……紫色的道袍毕竟不像是一般的人会穿的衣服。
紫打开了流歌的衣柜,满意的看到了一身黑色金边的长裙和无袖上衣。是自家御主的衣服吗?看起来很华丽,保守和开放的界限把握得刚刚好。
紫把身上的道袍脱了下来,好好地叠了叠,放在了流歌的床上。
另一边,流歌在自己的家里疯狂的找着紫的身影。
虽然自己右手上的令咒好好的,连一划都没有少,而且只要敌人稍微有点脑子就会优先袭击自己,虽然自己如果全力以赴的话还是有抵抗的自信的;但是自己就是……很担心。
好像……紫这个家伙已不在自己身边自己就会觉得少了些什么。而且这种感觉十分自然,好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这种感觉已经成了自己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紫。
自己也经常像现在那样,满世界的找紫的身影。
既然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那样的话我就好好找找看吧。
心中这么想着,流歌开始了搜索的进程。
自己刚刚从厨房出来,而且关掉了面条的火,将面条盛了出来。紫就算再胡来,也不会跑到厨房去吧……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流歌还是去了一趟厨房。厨房里的面条海翻腾着热气,一点都没有动过。为了防止自己找的时间太长而让面条变得不太好吃,自己专门给面条碗里面加了水。
然后是客厅,沙发底下,床底下等等地方都没有,再说了以紫的身材不可能躲在狭小的地方。怎么说呢……她的身材还是属于那种丰满型的啦,和自己这种以匀称见长的女孩子不一样,紫的身材可以说是凹凸有致,而且前后差别很大。再怎么压缩都不可能塞进狭小的地方。
但是宽敞的地方也没有多少……除了厨房就是客厅,但是客厅已经找过一次了;然后就是自己的卧室,还有自己堆放魔术礼装的仓库和两个客间了。本来想去仓库里找找看,但是,到仓库的门前的时候却被剧烈的头痛击倒,所以只能作罢。
她打开了自己卧室的门,看到了至今都令自己无法忘记的景象。
金发的少女站在空气中,手上拿着的是自己最喜欢穿的一身衣服。就是那身黑色金边的无袖上衣配上长裙。
关键是,金发的少女身上不着片缕,完全就是毫无防备的样子。虽然这个家里只有两个女孩子,但是这样没防备的话也不太好吧……最关键的是她手里是我的衣服啊!紫你这家伙想要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脸上变得好热,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捂着脸跑了出去,甩上门直奔天台的方向。
【真是容易害羞的孩子呢。】紫先是愣了一会,然后慢慢穿上自己御主的衣服——话说穿起来居然不太紧,还是蛮合适的——然后跟随着自己御主的脚步,也出了门。
放在厨房的那碗面条,还翻滚着热气。
【色は匂へどいつか散りぬるを
彷徨うことさえ许せなかった
咲き夸る花はいつか
教えてくれた生きるだけでは罪と】
用同样的方法登上天台的流歌,惊讶的听到了熟悉的歌声。
记忆当中明明是从未听过的,但是却有些耳熟。清脆可人,带着一丝天真,却又坚定的声音,兼具着可爱和成熟的华丽声线令流歌不禁驻足倾听。
更加令人吃惊的是,她这首歌的下半句,自己居然能够接起来。
【离れられない离せはしないと
抱く思いは心を踊らせるばかり
色は匂へどいつか散りぬるを
彷徨う暇はないけれど后ずさり
甘えるか弱さと甘えられぬ弱さで
悪梦が优しく私を弄ぶ】
流歌虽然不能说话,但是却可以用自己独特的声线唱出声音。她形容自己的声线经常用【装酷】两个字,稍显沙哑,能够体现出一个完全看透了生死的境界的成熟女性的气质。这一次也一样,这样的声音,立刻引得正在唱歌的人侧目注视。
【甘えるか弱さと?甘えられぬ弱さで?一直被过分地宠爱着,却无法回报,才是真正的软弱吧。】少女转过了身,银色的满月将月光毫不吝惜地洒在少女的银发上,绿色的短袖连衣裙散发着清新的光芒。身边跟着一个巨大的白色幽灵,半透明的。
【对吧,西行寺幽幽子大人。】
少女说着深情的话语,向着流歌毫无迷茫的冲了过去,没有在乎自己会不会摔倒,也没有在乎敌我之别。流歌一眼就看出那应该是一名英灵,那名英灵应该也能看出来自己是作为圣杯战争一员的御主。
但是,这个女孩子没有带给对方任何的危险的感觉,直觉告诉她,她们两个能成为朋友。
而且,那种【曾经见过的感觉】,更加强烈。这个银发的女孩子一定曾经见过一面,她甚至知道银发女孩的名字——魂魄妖梦。
啪,银发的女孩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身体直直的向前摔了过去。
这个时候,流歌脑袋里作为御主的弦突然松了,像是怕银发女孩摔倒一样,轻声吟唱魔术加速冲上去,张开双臂,稳稳地抱住了本来将要摔倒的银发少女。然后,流歌轻轻松开了银发少女,把素描本打开,拿出马克笔,快速的写上【你是?】的字样。
虽然她隐隐约约的对少女的名字有些印象,但是她还是没有把那个名字直接写出来,要是万一弄错了,可能不仅仅是尴尬那么简单。
【诶……诶?幽幽子大人您在开玩笑吧?怎么可能连妖梦都不认识了呢?妖梦的半灵之眼绝对不会认错幽幽子大人能控制死亡的力量的呀……】妖梦的声音有些颤抖,【难道您真的……】
妖梦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哭了起来,【但是……妖梦不相信!幽幽子大人怎么可能会真的使用[反魂蝶]这种禁术呢!如果幽幽子大人真的那么做了……妖梦……妖梦与幽幽子大人的死战又有什么意义!】
还没等自己说什么呢,她就反应这么大……告诉她真相也许不太好吧。虽然她早晚会知道,但是……自己好像就是不忍心让她哭,甚至连她皱一下眉毛自己都会担心好长时间,更加令人不解的是这种感觉还很熟悉。
【对,告诉她真相的确不太好。】紫的声音适时地出现了,【不用找我,我现在是灵体你看不见我的。】
流歌四下看看,被月光照亮的天台还是这个样子,没有看到那个偷自己衣服穿的家伙。
【妖梦这个孩子,虽然有幻想乡剑豪的名号,有魂魄妖忌这个幻想乡剑圣做她的老师,但是她还是个孩子。她可是把保护幽幽子大人作为自己的生存意义呐。让她失去生存的意义,等于杀了她。】紫的声音有些无力,【你那么像幽幽子,甚至记忆和幽幽子都有一定的重叠,如果你和我的幽幽子没有什么关系我都不相信。那么……要不要试着扮幽幽子试试看?】
【你只需要处处关心着她,悠闲一点优雅一点,你可以做到。你有幽幽子身上那种清雅如绽放的墨染樱花的气质,她看不出来区别。】紫循循善诱着。
【玩笑啊,玩笑。】流歌决定了,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个少女再次流泪。
【幽幽子大人您……】
【啊啊,我来解释吧。】紫用手划开了隙间,从里面走了出来。还真是自己的衣服……流歌有点害羞的低头。而且自己在学弟眼中是以【丰乳学姐】的形象出现的……但是紫穿自己的衣服居然还有点紧,她的身材居然比自己还好。
【紫大人……】
【是这样的。那一天幽幽子并没有发动那个东西,但是身体还是受了重伤。然后,我在支持不住之前,把幽幽子送到了这个世界,找了个身体让她附身,在某种意义上,她确实是我的幽幽子。】紫的解释听起来很有力,但是流歌知道,这应该不是真相。
【但是呢~她在这个世界还要扮演一个叫做[巡音流歌]的角色,而且,幽幽子的灵魂一般是沉睡的哦,她确实在流歌的身体里,只是何时醒来的问题。】紫继续解释,回身挑起流歌的脸。
她……她要干什么!流歌的心跳突然急促起来,脸【腾】一下红透了。本来自己就专门研究过某些禁断的东西……而且好像还看过不少。更加令自己感到害羞的是,自己好像还期待着这种事情的发生,甚至脸和唇都想突然贴上去,想要更多的体会紫的温度,想要让紫完全成为自己的东西,或者是刚好反过来,也可以。
【感·谢·我·吧~你不用扮演幽幽子了,我的谎话说得不错吧?】紫的声音极尽魅惑之能事,就差把流歌扑倒在地上。
【……您也应该是英灵吧……?】沉默了一会,妖梦突然问出了无法回避的问题。
【对,我是。这意味着,我最后可能还是要杀死你,小妖梦。】紫的声音很沉重,【但是没有办法……为了摆脱幻想乡的诅咒,参加圣杯战争是唯一的方法。而参加圣杯战争,就得有英灵死去。】
【……被紫大人杀死,这没什么……可是……对着紫大人和幽幽子大人挥出致命的剑……妖梦……妖梦真的做不到……】妖梦居然哭了起来,奔着紫去了,扔下双剑表示自己手中没有武器,毫无防备的扑在紫的怀里,【紫大人……现在……请杀死妖梦吧……】
【这对我就很容易吗……?】紫的声音居然开始颤抖,【你可是……你可是我在意的小妖梦啊……】
这两个家伙真是的,这可是在进行圣杯战争诶!该杀的人是必须要杀死的,再说了对于你们英灵又没有死亡的概念,严格来说你们本来就是死人了……流歌这么想着,准备解放自己的杀手锏灭杀妖梦。
但是……自己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妖梦,却不忍心下手,心中有些东西总在隐隐作痛。
对呀,不还有这个办法么?那两个笨蛋,真的以为圣杯战争是单打独斗就能赢得小孩子过家家啊?自己可是见识过自己的父亲在圣杯战争之中的英姿,同时也明白圣杯战争的规则是什么,那就是没有规则。
既然这样……
【我们结盟可以么?】流歌拿着马克笔用自己最好的字体写出这七个字,同时拿给妖梦和紫看。
【流歌学姐!我是IA啊!!】一位银发及腰的女孩子从天台的阴影中闪出来,看着留着粉色短发的流歌,突然大喊起来,【你还记得吗?你在燃烧的废墟中救出的魔术师少女,IzayoiAzusa,十六夜家最后的一人十六夜梓!】
【十六夜?】紫的心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个姓氏可不是到处都有的,而她最熟悉的一个十六夜,有着控制时间的能力。难道她是……?
【我还记得,IA你还好吧?】流歌的心中几万头草泥马奔过。这次圣杯战争闹哪样?召唤出来的弓兵是个百合女,剑士和弓兵熟悉的要死甚至可以说是换命的交情,剑士的御主还被自己救过一命,欠自己一条命什么的,这个盟,看来是不得不结了。
【嗯,我还好。】IA笑笑说,【所以说,我们四个人正式结盟好了,在其他敌人被击破之前,我们就是盟友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
四人几乎是一同做出了反应。流歌拿出了预先写好的纸页。
【那就带着我们两个去你家吧,现在开始,我们两个人暂时在你家借住,可以么?】IA征询着自己的恩人的意见。
【紫大人……妖梦可以和您睡在一起吗?】妖梦也是小心的问询着。
【当然可以,就是得麻烦二位好好收拾收拾。】流歌微笑着,拿出了事先写好的东西。
【今晚不会让你睡哦。】紫又来了。
她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会说些什么都能预先判断呢?IA有点害怕,不过也难怪,能够冲进那么大的火中救出自己,她肯定不是一般人。
抱着各自不同的心境,四人的圣杯战争,已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