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冰凉的触感落在我的皮肤上,一个激灵,我本能的哆嗦了一下,一时间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还好吧?’伊泽贝尔将一瓶冰镇过的果汁放在了我的面前,‘你的样子简直就像见了鬼。’
‘谢谢。’我拿起果汁,轻轻的抿了一口。‘我想……一个人静静的待一会儿。’
‘恕难从命。’伊泽贝尔边说边擅自坐在了我的旁边,‘我有义务分担你心中的痛苦……毕竟我们是朋友。’
‘可……可是……’我没法直视伊泽贝尔美丽的眼睛,将目光移向了学校食堂的别处。
‘听着……’伊泽贝尔轻轻的握住了我的手,‘痛苦就像伤口下潜藏的毒素,你如果只想着逃避,而不去加以处理的话,伤口只会越来越大。你必须撕开伤口,挤出这些毒素,否则你永远会被它所困扰。’
伊泽贝尔轻轻的笑了一下,‘我会陪在你身边,帮你分担这份痛苦。’
‘谢谢……’我苦笑了一下,‘我只是担心……担心你听完后会……’
‘……担心什么?’
‘担心失去你这个朋友。’我将手缩了回去,‘我害怕再一次的失去……我不想……’
‘我说过……’伊泽贝尔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永远都会是你的朋友,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一直一直的在你身边。’
AD2004 01 03
‘过来吧,这以后将会是你的新家。’叔叔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后背,‘你的朱迪婶婶,我想你来美国时应该已经见过她了。’
‘抱歉,我想不起来任何关于我六岁以前的记忆,西奥多。’我冷冷的说道。
‘叫我西奥多叔叔就好,对待长辈要尊重。’叔叔无奈的笑了笑,‘托莱蒂斯,莱尔科里亚!别那么害怕,这是克兰德尔叔叔的儿子,从今天起他将成为我们家庭中的一员。’
‘阿尔伯特哥哥?’一个年级稍长的小女孩躲在婶婶的身后,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我。而另一名小女孩则直接跑过来抱住了我。
‘松手。’我对着抱住我的那名小女孩冷冰冰的说道,‘离我远点。’
‘阿尔伯特哥哥不和莱尔科里亚一起玩吗?’抱着我的小女孩抬起头,绿色的眼眸宛如一潭清澈见底的湖水,那种尚未被成人世界所污染的纯洁眼神。‘阿尔伯特哥哥做爸爸,托莱蒂斯姐姐当妈妈,加上莱尔科里亚,我们一起玩过家家好不好?’
‘滚!’我冷冰冰的看着莱尔科里亚,脸上丝毫没有任何的表情。
‘莱尔(莱尔科里亚的昵称),阿尔伯特哥哥才……我和你们说过的,让他独自一个人静一静。’婶婶走过来,轻轻的抱起了莱尔科里亚。‘阿尔伯特,你一定饿了吧?饭菜已经做好了,我们一起吃吧!’
‘不用,我不想吃东西。’
‘不吃东西怎么行呢?一定要按时吃饭才能够……’
‘亲爱的……’叔叔看了一眼婶婶,‘阿尔伯特,我领你去你的房间吧。’
‘不用……’我用一只手提起那对于成年人都有些吃力的行李箱,‘我知道在哪里……还有,以后叫我Tod。’
‘你把德语都忘了吗?Tod可是……’
‘我知道。’我回过头,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我要让害死我家人的人也尝尝死亡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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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化甘油,一种黄色的油状透明液体,这种液体可因震动而爆炸,属化学危险品。按硝化原理,用任何物质与硝酸化合即制成一个硝酸跟。炸药用的其它硝酸根有硝化汞(雷汞)和硝化木屑。前者用于雷管,后者可生产硝化纤维,是一种无烟火药。硝酸甘油制法具体如下……’
‘哥哥,我可以进来吗?’门口传来了托莱蒂斯稚嫩的声音。
‘不行!’我拿起容量为250ml的烧杯,将150ml的水倒在了里面。
‘可是……哥哥,你已经整整一天都没有吃饭了。’托莱蒂斯不依不饶的说道,‘难道是你讨厌托莱蒂斯和莱尔吗?’
‘烦人的家伙……’我小声的嘟哝道,将房门微微的打开了一点。‘我就算不吃饭也不会死,你自己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就好,就当我是空气就好。’
‘可……可你是我们的哥哥……’
‘我不是你们那该死的哥哥!’我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你们用不着关心我的死活!就算你们仍旧要坚持这么做,那我告诉你,我不会感激你们分毫!记住我的话了吗?那就给我快点离开这!’
‘阿尔伯特哥哥……’
‘我不叫那该死的名字!’我愤怒的大吼道,‘我不需要你们任何人的同情,关心以及怜悯!你们真以为我会像一条狗一样的接受你们的施舍吗?不!我自己能得到一切我想要的,我可以去抢,去夺取!我不用你们的那假惺惺的同情!’
‘我们不是家人吗?’托莱蒂斯胆怯的向后退了几步,‘家人之间不是应该……’
‘不!我没有家人!’我用力合上了房门,迅速的将其反锁。‘我的家人……他们早已……他们……’
泪水不争气的从眼眶中涌出,即使用手背拭去也毫无用处,泪水又重新模糊了我的视野。就像永远也流不完似的,泪水顺着脸颊流进了嘴巴,苦涩的味道充满了整个口腔。
‘我……我要复仇……’我愤怒的握紧了拳头,心中充满了对托莱蒂斯一家的嫉妒,以及对整个HBK无尽的仇恨。‘你们自以为做了善事?不……我用不着你们那虚伪至极的同情!’
待心情平静后,我悄悄的透过门缝看去,走廊中空荡荡的,托莱蒂斯早已没有了踪影。自然,托莱蒂斯又没有亏欠过我什么,她没必要为我付出那么多。在别人看来,她所作的早已是仁至义尽,人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不识好歹的怪胎付出徒劳的爱。
但为何我却要透过门缝去偷偷的观察呢?莫非在我的心中还怀有一丝这样的期待?
我甩了甩头,重新将注意力投入到了实验当中。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将刚才那一丝愚蠢的想法给赶出脑海。但没想到的是,那个奇怪的念头如同漩涡一般,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占据了我所有的思维。
你真的以为你可以独自一人的去颠覆整个世界?就算你真的做到了,那你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别总是认为整个世界都在亏欠你,好好的去和她们相处吧。心中一个声音这样说道。
这个世界还有救?这个世界还存在爱?不,爱这种方便而又稀罕的东西早就在这个世界上绝迹了,就像恐龙一样,它根本不适合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他们只会考虑他们自己。不要被你叔叔一家人蒙骗了,他们肯定是有所企图,不然他干嘛收养你这个怪胎?你爸爸和他的关系一向都不好,他为什么突然会要收养你?良心发现?不,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在现实世界。你要睁大眼睛,他们一定会害你,只是现在时机尚未成熟而已。心中另一个声音在我脑海中低语道。
你为何不肯去相信任何人?托莱蒂斯和莱尔科里亚她们只是孩子,你看看她们的眼神!那种如同冬天雪原一般纯洁而又透明的眼神,她们怎么可能懂得如何去欺骗?她们对你的关怀怎么可能有所企图?她们只是想要一个同伴,一个可以保护她们的哥哥,一个可以一同分享秘密的伙伴。她们怎么会是那些大人想要谋害我们的工具呢?心中这个貌似代表正义的声音苦苦相劝道。
嗷,真他妈的该死。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难道你忘记HBK是怎样屠杀你的家人了吗?想想你所爱的那个女孩,想想她死前是什么样子的,然后再他妈的好好的回答我!你为何要用自己以前一直讨厌着的名字?是谁他妈的说要让HBK人民的血把太平洋给染红?是谁他妈的在屠杀后一把火烧掉了当地的教堂,并且发誓永远与上帝和人类为敌?Tod,回答我!像个男人一样的回答我!你为何在心中还要留有一丝仁慈?那东西对你毫无帮助,它只会在你想要复仇的时候阻拦你,在你想要杀死敌人的时候影响你,在你终于快要成功的时候把你重新推入万丈深渊!那东西是你成功路上的绊脚石,有了它,你永远也不可能复仇!
‘我……我要……’我无助的跪在地上,双手插在头发之中,‘我……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情感……我只有憎恨!我……我永远与人类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