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琳娜是个年轻人,年轻人血气方刚,即便是是女权社会里也是一样的,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有“欲望”。两性之间的欲望可以在很多方面上宣泄表达出来,例如“春宫图”。
这只是隐晦的说法,春宫图画本我是把它当做中华古代性教育教材看待的,但若是有人拿它做题材做一副古典水墨画,嗯…那应该也是一种画吧,也应该表达了什么?
就像《挪威的森林》一样,即使小一已经看得撑起帐篷,也硬要说这是古典文学,不是低俗小说。
我倒是很不理解,母亲管教很严书房的书架都是锁着的,从不让我看。自己卧室里的书架也尽是参考书和练习册。即便是仅有的父亲带给我的一本英文版《鲁滨逊漂流记》,也早早被母亲以“不务正业”的借口撕掉了。
若是要怪罪的话,艺术细胞被吃掉也是母亲的原因吧。
而画室里摆放的画作,十副有八副都是描绘“欲望”的。
嗯…或者说性癖?
犹如雪糕一般穿着白丝纤细如孩童的小腿,这作者大概是足控吧。
狂野粗壮的肌肉,堪比健美先生的红色壮硕魔人胸膛,这…大概是女权社会里的胸部派?
还有光画一只手掌的,就像蒙娜丽莎一样美丽的摆放姿势,整合之前得到的信息,我认为它不是一副简单的画作,莫不成还有对着手就能高潮的人?
不得了,越看越心惊,我仔细翻找了一会,发现若大个画室,尽是些性癖糟糕的人作的画。
我忍不住问道“就没有正常点的吗?”
“正常?”
“不是画人的。”
迪琳娜的手没有停下,一边画画一边回答我的问题,一心二用到如此境界平常人应该是做不到的吧,也就这些超乎常人的异族能做到了。
迪琳娜空闲的手指了指旁边,“有啊,这边倒数第六副,画的是一艘船,还有正数第三副,画的是一副外骨骼狂战士盔甲,不过别弄坏了,她们还要用的。”
“用?还要修改吗?”
“哎呀,你懂的啦,不要让我说出来嘛,这些羞羞的事情教坏小孩子影响不好的。”迪琳娜娇嗔道。
我嘴角一阵抽搐,对她的印象又改观了,于是换了一种说法问道,“就没其他的?例如景色之类?”
迪琳娜听完,不由得嗤笑一声,“魔界到处都是魔物和一毛不拔的破地,哪来的景?熔岩火山怨灵冰川?还是聚魔荒地?”
我沉默了一会,第一次了解外面的世界,“就没有好看的?”
“美景是一种宝贵的资源,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是什么地方都能有的,然而这种宝贵的资源都只存在于秩序世界。”
“而这些我们都见不到,在魔界里你就只能看看那些扭曲得毫无美学的诡异树干。”迪琳娜摆摆手,一脸无奈道。
“不过我们很快也能有了,毕竟魔界统一了,接下来就是侵略秩序世界了,那些弱小的种族根本挡不住我们,只要一两年的时间,就能把它们全给灭了。”很快她又恢复兴高采烈的样子,兴致勃勃地说道。
她并没有说大话,魔界很强,无论是军事资源,还是人民素质上都远远强于秩序世界的各个种族,无论是人类、矮人,亦或者是光精灵、木精灵。在不打内战的情况下一两个月就能灭掉一个大国,例如召唤我的诺斯里尔王国,在秩序世界里也是名气不小的人类帝国,财富举世无双,据说它和另一个国家开战时,自己一兵一卒不出,光靠全世界各地招募而来的雇佣军,就把敌国打了个半残。
但阿卡维尔帝国只是出动了一支公爵的私军,仅用半年的时间就攻破首都,且没有用上什么兵法诡计,只是集合军队朝着首都一路进攻,沿途的关口连一天的都坚持不住,弱小得像颗鸡蛋,而她们就是那颗石头。
这是个彻底的军国主义国家,侵略扩张就是治国之本,贵族之间互相攀比的不是钱有多少有多少个小老婆,而是谁的领地大、谁的军队强。
光是从素质上,她们就比秩序世界里那些酒囊饭袋强上数十个档次。
忽然间,我在一个角落里见到了自己的画像,署名是迪琳娜,似乎是在前几天画的,颜料还没干,所以没镶上画框,也没挂上墙。
这是一副充斥着鲜血的油画,大量鲜红色的颜料不要钱似得洒在上面。她画的是几日前在斗技场里的我,那时候我正被斯尼奇的风锯刃折磨,浑身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皮肤上到处都是被锯刀撕扯的裂痕,出血量极大。
但画面远没有里面这么…美,双眼眼间泛着淡淡的哀伤,没有精神,被玩坏一般,一点活力也没有,像是接受命运摆布的玩偶,任由人摆布。
左手腕处有一到竖着的割痕,鲜血喷涌,那道伤痕是我自己割的,想接着血液摸清对手的位置,右手举着匕首抵住手腕,似乎又想自残一样。
那个时候的我有这么不堪入目吗,像个寻死不能的疯子。
若要我给这幅画取一个标题,我应该会写上“我杀我自己”吧。
而迪琳娜取的名字是——刺杀第一王子殿下。
正当我想靠近观察时,鼻尖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不像是未干的颜料味,倒像是…
“血?”为了证明我的猜想,我用食指在上面红色块上沾了沾,放在鼻尖上嗅了嗅,果不其然,里面的除了普通的颜料外还有人类的血液。
不同种族间的血液成分是不同的,侦查课上老师教过,分辨的方法有很多,例如像是做化学实验一样滴入魔法药剂,有的发生剧烈反应,有的变红变蓝,这很容易理解,无非就是依据酸碱度、种族特有的蛋白质来分辨。
鼻子灵敏的可以依靠气味分辨,即使对人类来说也并非是不可能,只要经过专门的训练,熟悉气味后就像辨别酒一样。
“诶嘿嘿,被你看到啦,这可是我有史以来最高的杰作,很不错吧,我可是专门跑下水道搜集的,费了我许多力气呢。”迪琳娜颇有点王婆卖瓜的意思,自豪地说道。
然而我只是感到一股恶寒,不禁后退几步。
“话说起来,你来过这里吗?这是个不错的好地方来着,三王子也时不时来这画画。”迪琳娜手没有停下,像是真的在闲聊一样,转移到另一个话题上,“他倒是少有画景的人,不过他的画都自个拿回去收藏了,只是把这当静下心画画的场所罢了,倒是没有交流心得互相进步的心思。”
我心中一惊,自然知道她想讲什么了,只是没想到她也是和伽尔诺一伙的。
“好了,画完了,这幅画就叫做痛殴第一王子殿下。”
画上的男子楚楚可怜地捂住自己的手,眼角流下两行清泪,像受欺负的小动物似得,但最为瞩目的是他微微弯起的笑容,那种笑容的意义说不上是享受,只能说是原谅。
像是在告诉面前的人,无论遭受何等过分的对待,他都会微笑着原谅对方。
因为不会死,所以就要承受比一般人更痛苦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