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沃尔特的处理也判下来了,安纳尔和我护驾有功拿到了一笔丰厚的奖赏,野狼佣兵团的其余佣兵被剥夺佣兵资格,放逐出城。
罪名被成功安上了,还是重罪。
若是沃尔特指名道姓说要我偿命,或许事情就不会这样了,他的手下也能平平安安地离开。
“傻弟弟啊,你怎么不听话啊,我都说了好几遍了,要不是我眼睛尖你就被扎个透心凉了。”安纳尔掐着我的腮帮子向外拉,“虽然结果比我想象中的好,但你差点没命了。”
我是独生子,小时候也期盼过母亲能生多一个弟弟或妹妹,这样就能向小一炫耀一番。
忽然觉得有安纳尔这个哥哥也不错。
“唔…对卜起。”
“算了,这次就放过你。”安纳尔放开手,舀了一勺芒果布丁放进嘴里享受。
异世界的水果水果总是让我感到新奇,软弹软弹的布丁像是在诱惑我一般,看得我口水直流。
和混沌魔界不同,秩序世界里满是各种奇异美食,随便在野外上打一条野狗烤来吃,即便不加香料,光凭肉质就能让我流连忘返,各式各样的水果更是充满大自然的香气,汁水远比前世地富。
实话实说,若不是有安纳尔管着我的话,我可能把军饷全部拿起买吃的。
“看什么看,不给吃。”安纳尔坏笑道,把甜品从我面前移开,“给你个教训,免得你下次又犯错。”
“可你还有一碗,吃不下的。”
“去去去,甜品哪有吃不下的,我胃口大。”
我拿起钱袋,招呼服务员准备自己掏钱买,德尔克给的奖赏很多,至少这几个月是不愁吃穿了。
“不许买!”
被安纳尔这么一吼我又收回钱袋,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啧,这家伙打架这么凶猛,但平常怎么像小女人一样,眼睛水汪汪地,还有那颗痣。
无论在哪个世界这颗痣都是他相貌的加分点,不仅添加了几分柔美,更有了几分东方人气质的英俊。
“安纳尔副队长,还有瑞斯大队长,公爵大人叫你们过去一趟,他有事要找你们。”
安纳尔一脸不耐烦,摆了摆手说道“什么事啊。”
离那次决斗过去已经有些时日了,只要没有死,我的伤势还在,所以装样子疗伤一些日子。
“说是要找你们两个喝茶,要你们到城主府后花园的亭子里等他。”雷蒙拍了拍安纳尔的肩膀,“兄弟升官发财了啊,当初怎么说的,苟……”
“知道知道,没忘了你们几个呢,”安纳尔伸手从我钱袋子里掏出几个金币丢给雷蒙,不耐烦地说道“天天找女人,迟早死在她们肚皮上。”
“嘿,我就这点爱好了,可别瞎咒我,”雷蒙一只手搭在安纳尔的肩膀上,另一只也轻轻放在我肩膀上,“要不改天也带你们俩去?”
我皱了皱眉头,拍开他的手嫌恶地说道。
“粗俗。”
雷蒙尴尬地笑了笑,拿着金币离开了。
“那些平民都是这样啦,何必和他们计较,”安纳尔摆了摆手,起身准备离开,“而且看你还是处,一片好心带你去玩玩罢了,这么反感做什么。”
“古时候的人,为了持节操守,甚至生命都可以不要,现在的人不以为荣,反以为耻,而且再告诉你一句话。”
“什么?”
“透批一时爽,得病火葬场。”
安纳尔尴尬得摸了摸鼻子笑了两声,没有回应。
走了不久便到了城主府,在前世也算是别墅级别的建筑,整个卡普亚城最高的建筑物就是它了,在路上安纳尔和我谈了谈德尔克的情况,我也对他有了一定的了解。
德尔克·肯特公爵是巴斯卡帝国的名门望族,以强力军事力量著称,几乎每隔一代都有出色的将军领袖,而到了现在,因为三十年前巴旦尼亚的森林蛮子入侵爆发了史无前例的浩大战争,但仍是不敌,最后割了王国三成的领土求和,才得意平息。
按照传统的公侯伯子男的贵族阶级,一个公爵至少要有三块以上的伯爵领,而现在德尔克只有一块卡普亚伯爵领,手下没有任何封臣,而安纳尔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来投靠他。
德尔克必然不会忍气吞声,迟早有一天会追讨回自己的领土,而他的领地又在帝国现在的边界,第一个出兵的肯定是他,而且他又是出了名的“仁义公爵”,对待手下公平公正,必然不会亏待他。
这个名号来自他刚继承爵位领兵抵抗兽人大入侵时得到的,那一次打完仗,发现没有足够的钱奖赏手下的士兵,大笔一挥,写下一封信找国王借钱。国王一听大为赞赏,不仅不用还了,而且还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他,白得一个老婆,也就是他的前妻,露西尔的母亲,只可惜后来得病死了。
而在打听过德尔克的家庭情况后,安纳尔更加坚定了这个正确的选择。
他唯一的一个儿子早在巴旦尼亚人入侵的时候战死,膝下只剩下一个十六岁的女儿,而她又没有什么出息,在带兵打仗上一窍不通,甚至是厌恶,而是喜欢平时赏赏花写写浪漫的诗歌或是唱歌跳舞,又或者出门踏青。
安纳尔的算盘打得很好,落魄贵族的身份说不定能当上乘龙快婿,或许有希望娶到德尔克的女儿继承德尔克的领地。
而安纳尔猜得没错,德尔克并不是单独一个人在亭子里,坐在一旁的还有公爵夫人和他的女儿。
在随意聊了几句之后,德尔克忽然问道,“两位可曾娶妻?”
“没有没有,一直守身如玉,加上家族落魄,那还有人看得上我们。”安纳尔笑嘻嘻得,说话幽默很讨人欢喜。
“那最近有结婚的打算吗?”
“有的有的。”
“没有没有。”
两人一个点头一个摇头,看得德尔克一阵怪异,而瑞斯的反应正中安纳尔下怀。
安纳尔哪还不了解旁边这个呆子,早猜到我会这么说了,这下好,没人和他抢爵位了。
等这老头嗝屁了他就是新公爵大人了。
此话一处其他人都感到有些意外,德尔克轻声问道,“哦,是有什么原因吗?”
我拿起几个杯子开始泡茶,摇了摇头,“才十九岁,太早了,没有必要。”
德尔克点了点头,忽然看到我泡茶的手法,感到一阵新奇,于是问道。
“你这是……”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我拿的是西式茶壶,却用的是父亲教我的中华传统手法。
父亲是潮汕人,虽说在英国留学过,但不喜欢伯爵红茶,说他们是乱加料,八角都能加进去,所以他更喜欢中国的茶。
“啊抱歉,我不小心用父亲教我的手法了,没考虑到国家文化不同。”
“没关系,你继续,我也挺好奇的。”德尔克没有在意,还让我继续做。
他一边看着一边在旁边发问。
“这个杯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是公道杯,用来倒茶,主要为了均匀茶的浓度,使一起喝茶的人能喝到同样浓度的茶水。”
和其他人不同,我并不是一杯一杯倒的,而是几个杯子排成一排来回倒,这倒一点,那倒一点。
这一幕无意中正合德尔克的胃口,他被称为“仁义公爵”,平时做事公平公正,他哈哈大笑三声,连连道好。
“就你了。”
安纳尔一脸绝望地捂住脸,本以为是稳赢的局没想到败给这傻小子了。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而我还不明所以然,以为做了什么错事。
“怎…怎么了?”
德尔克公爵笑了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既然嫌早,那可以先订婚嘛,过多几年再举行婚礼,没问题没问题。”
麻了麻了,安纳尔颤抖地拿起杯子轻啜一小口,差点没抓稳。
“我不要!”德尔克的女儿露西尔忽然站起来,大声反对。
诶,还有戏,还有戏,安纳尔微微颤抖的手又平息下来。
“凭什么要嫁给一个满身臭汗的莽夫,死也不嫁。”
我在路上也听了安纳尔的理智分析,虽说是对公爵女儿没意思的,但无故被骂还是不爽。
“哼,瑞斯学富五车,能文能武,简直是煌明神送给我们的天赐大礼,你到底要嫁给谁。”
德尔克勃然大怒,和露西尔吵了起来,他这个女儿一直看不起那些战士,认为那是野蛮人做的事,一点也不文明。
更听说我把人提成重伤,还和佣兵团长决斗对砍,更是不愿意了。
“哼,一个莽夫哪有道格拉夫阁下浪漫,我要嫁给他。”
“这谁啊,住在哪,出生如何,干什么的。”德尔克在脑里搜索了一阵也没找到这个名字。
“这你都不知道,他可是远近闻名的学者,还是大诗人,写的诗又浪漫又优美,”她高昂起头,像是炫耀似得,又指着我说道,“听说你这莽夫也会写诗,我不信,有本事来一首听听。”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背古诗我拿手啊,这句诗几乎是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安纳尔一听,嘴里的红茶差点喷出来,捂着嘴努力憋住笑声,就连一旁的侍卫和公爵夫人也憋着笑。
德尔克憋都不憋了,哈哈大笑起来。
“你…你这人。”露西尔气不过,拿起茶杯泼了我一脸,之后气愤地离开。
赚了,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