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奈地抓回厄运神选的黑剑“灾厄黑星”,心里感到的只有悲哀。
它的权能早就被莫拉斯夺走了,徒剩一具空壳,就像掏空身子的蛤蜊,只是一把坚硬锋利的古朴长剑。
“快点,你想让这个女人死吗?要是该打什么小主意的话,我会毫不留情地划开她的喉咙。”道格拉夫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着我的一举一动,威胁道。
“瑞斯…”
“不要动。”我轻叹一声,猛地拔出长剑抛向他的左侧,接着他注意力被转走的一刹那,掏出藏在腰间的大型手枪对准道格拉夫连开数枪。
“砰砰砰。”三枪全射穿他的脑袋,在上面留下三个血窟窿。
“你…哪来拿出来的。”在意识消散的前一刻,道格拉夫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因为叠起来了,你没看到。”心中再次向教我这一招魔法的阿尔瓦道了个谢,帅气地收回枪。
露西尔呼吸急促,心有余辜地拍拍胸脯缓解自己差点被射穿脑袋的紧张。
子弹擦着她的脑袋飞过去,要是手一抖她的脑子就要开花了。
“你怎么胆敢使用这种禁忌的武器,这种肮脏、邪恶,不道德的东西。”露西尔走过来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道。
黑火药武器在巴斯卡国明面上不禁止,暗地嘛,就不一样了,开国那一炮是象征性的意思意思,巴斯卡国人都是理解,但思想观念上依旧抵触黑火药。
“…它刚救了你的命。”一句话便让她如鲠在喉,心里的不满全都吞了回去。
“哼,这次就放过你。”大小姐一扭头,不再做多计较。
就在两人转身正要离开时,洞穴轰隆作响,地道上的砖块嘎吱作响,随着一声巨响,地道塌陷,唯一的出口被无数碎石堵住了。
“……”
“啊!这家伙还设了防护陷阱,都怪你,二话不说就把他杀了,这下好了,我们都出不去了。”露西尔气愤地踢了我一脚。
有一些极端的学者或者法师在研究禁忌的东西时会往自己的心脏刻入预设好的防护陷阱,在自己心跳停止的时候掩埋自己的毕生心血。
死了也不把东西给你,略略略。
然而情况比她想象地更加恶劣,从墙壁上肉眼可见的寒气透过石砖缓缓渗透进房间,霎时间寒气彻骨,仿佛回到了冰天雪地的极寒之地,冷地骨头都要冻住了。
露西尔只是轻轻一碰那寒气,手指上就染上一层冰霜,冻得僵硬,连忙含进嘴里化掉那层霜,这才救下这跟手指。
“这是…冷气?”我歪了歪头疑惑道,“他开了多少度啊,会冻死人的。”
露西尔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向我的脑袋,“冷你个鬼啦,这是高阶魔法霜冻寒气,不仅我们,就连这里的震旦遗物无论大小规格都会被寒气侵蚀从里到外全部变成冰块,到最后裂开成冰碎片。”
听到她说的话,我慌忙走到展柜前敲碎玻璃拿走那件黑色的衣服,叠好抱住怀里。
“衣服还能穿呢,要是破了就不好修了。”
也不知道上面施了何种法术,时代久远仍不失当年的光泽,看起来就像新的一样。
“你个蠢蛋!我们都要死在这了,你还管什么衣服,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露西尔真的好崩溃了,父亲怎么派了这个呆子来保护她。
“子路曰:君子死,冠不免,就算是死也要把帽子戴好,整理好仪容。”我讪讪道,背出一句古文。
“子路又是哪条路啦,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哈欠。”话音刚落,便感到一阵寒冷,打了个喷嚏。
露西尔不由得裹紧衣服缩成一团,手和脸都被冻得通红,不由得搓手取暖。
想靠在墙壁上休息一会,一接触到壁面就像碰到一个大冰块,冷得她一个哆嗦条件反射般跳开。
伸手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抹掉了一层霜,就连金色的发丝上也挂满冰霜。
忽然一件黑色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给他带来一丝温暖,就连心底也暖洋洋的。
“你…”
“小心点别弄破了,珍贵古遗产呢,没地方修的。”
“你个大笨蛋啊!”
露西尔恨恨地踩了我一脚。
这一踩又疼地她痛呼出声,差点摔倒在地,帝都是千秋之都,她只穿了一条长裙便出门了,腿上唯一能保暖的就是那条肉色丝袜。
现在丝袜也保不住她美丽的大长腿了。
我拿出前世的汉服,把她的腿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希望你没有脚臭,这件衣服和我的生命一样重要。”
露西尔已经没力吐槽了,摊着身子缩在角落里。
一开始还能靠在相对温暖的角落祈祷寒气不会过来,到后来只能缩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取暖了。
更可恨的是这个家伙还一点反应也没有,温香入怀,女性的娇躯就这么与他近距离接触,依旧是一副呆脸。
勉强…保住了一条命吧,需要保命的只有她了。
“喂,你不冷吗?”
“…冷。”
“哦,那你靠近点。”
“不了,那两团脂肪虽然能保暖但搁着慌,到时你又要骂我色狼。”
“你这不懂风情的呆子!”露西尔怒道,朝我怀里靠地更进了。
我摇摇头抱紧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得想个办法出去,说道“要不我想个办法试试把门口的碎石炸开?”
“如果你想让天花板塌下来把我们全埋的话可以试试,安心等吧,还好我留了个心眼带了禁示宝珠,现在父亲应该带人找过来了。”
这种情况下要多说说话让对方保持意识,否则会越来越困之后一觉不醒,我曾经听小一讲过。
而且在密闭狭小的空间里,若是她也死了,留我一个人在这片空间里我会发疯的,必须说话来转移注意力。
“呆子,要是我们活着出去了,你之后要做什么?”
“我能活,能杀死我的只有勇者……”
“先回答我!”露西尔无奈地捂着额头。
“…不知道,先跟着你父亲过吧。”
“唉,那说说你的梦想,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我垂下眼帘,摸向露西尔腿上的那件汉服,“大概…是穿着这件衣服死在一个无人发现的角落里吧。”
“这是我的第二次生命,在第一次死的时候因为太害怕了,想都没想就说想继续活着了,但来了这里,本以为能放下过往重新开始,但怎么也舍弃不了。”
“如果是小一那种乐观派,大概会开开心心地享受这里的生活,可是我是个和他相反的人,消极而又阴沉的家伙,每次看到它都想起在故乡生活的时光,哪时候的幸福就如过往云烟一样再也回不来了。我这才明白,孟婆那碗汤是有多么重要,对我这种对前世有牵挂的人来说失去记忆重新开始是有多重要的一环,否则就只能带着消不去的遗憾痛苦重新在另一个世界苟延残喘。”我的声音颤抖,可悲地宣泄自己的情绪,没有任何愤怒,只是普通地叙说出来。
反正没有人听懂,更没有人会理解的,说出来也让自己好受点吧。
“瑞斯…”露西尔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呼唤我的名字。
“我…只能把各种高尚的目标强加在自己身上,这样才能让自己活得不那么空虚,我别无办法,只是个伪善的小人。”
这个世界是个游戏,无论自己的目标有多么高尚,都只是个虚假的谎言,而立志杀死其他勇者的我又算是什么?
我已经不打算思考了。
“找到了!公爵大人,他们在这里!”
一缕阳光透过缝隙射入阴冷的房间,我们是有多久没有见到阳光了,远比之前的还要温暖地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