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后悔了。
那时我不该拿下那张邀请函，不应该参加进战争了，做个冒险者，组建个佣兵团也不错。
勇者在战争里就是兵器，我杀的不是魔族，而是人类，打败魔王迎娶公主进行盛大的冒险，这类事情从没在我身上发生过，有的只是人类之间的互相残杀。
除了杀敌人，还有杀自己人。
“今天情况怎么样了。”
“不太行，这些人还是新手，有一半的伤亡都是误伤。”
每每打扫完战场听到的总是抱怨，射的是友军，你准头能不能再准点，大腿这一箭就是你射的。
战场上弓箭手最主要的就是仰射，但这种技巧并非能一蹴而就，时不时会伤到友军，就连我背后上的三支箭矢都是友军射的。
“我知道要给他们时间，但练习总不能在战场上练吧。”
“在战场上这些都属于不可抗力，无法避免的，我也只能做到尽量……”
“砰！”
我一把抓住训练弓箭手的教官雷蒙德的衣领，把它拎到帐篷外，一脚踢翻他。
“瑞斯，你做什么，别以为去了一趟帝都就可以为所欲为了。”雷蒙德猝不及防被丢出去，怒不可遏地嘶喊道。
“我记得你有一个十六岁的儿子刚来这里，就在这附近吧。”我抓住一旁的一位棕发少年，让他立正在在中央，头上放上一颗红彤彤的苹果，同时丢给雷蒙德一把弓箭。
“射，射不中我就杀死你，百步的距离，要么都活着，要么都死。”
每次回来后我的精神状态就一直不稳定，理智就如断掉的琴弦一样。
“你疯了！”
“啪！”
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扇过去，拔出灾厄黑星架在他脖子上。
“或者你死。”
雷蒙德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认怂了。
“瑞斯大人…他还小，我求求你…”
“…你做不做。”我眼神冰冷，语气仿佛彻骨的寒风。
“我…”
我一脚踢开他，自己拿起弓箭，拉起弓对准他的儿子罗伯特。
“瑞斯大人！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放过我儿子吧，要杀杀我，我给他顶苹果。”雷蒙德抱紧我的左腿苦苦哀求道。
“…晚了。”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箭矢刺穿路径上的空气，直直射中罗伯特脑袋上的苹果。
“以后，你的儿子就跟着我冲在前面，要是死了…”
“也是你的错。”
自那以后，雷蒙德训练地更狠了，或是怕其中有谁射中自己的儿子，或是真的感到害怕了，误伤率大大下降了。
而我，成了他们抱怨的对象，恐惧的存在。
“什么嘛，我要是勇者，我也能这么勇，他又不是会死，自然不会怕啦，说得我们跟他一样，却。”
“别说了，要是他听到小心你也顶个苹果过去给他练手。”
“悠着点吧，谁让别人能打呢，而且攀上公爵大人的女儿，将来就是下一个公爵大人了，怎么会把我们放在眼里呢。”
我摇摇头，钻进帐篷里躺下休息，明天还有一场打仗要打呢，虽然肉体不用睡觉，但心理还是疲惫不堪。
“瑞斯，别把那些话放在心上，等会我出去教训他们两个。”安纳尔脱掉甲胄，剩下一件白色睡觉的里衣，缓缓躺在床铺上。
我和安纳尔说过许多次，但他还是执着地多准备一张床铺给我，只有这时候才能让我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我无奈笑道，“算了，他们说的也是实话，不会死的人是没有资格指责他们的。”
“话说德尔克找你什么事啊，看他一副不满意的样子，你也没惹他啊。”
“没什么，他让我不要冲太前，照顾下周围的友军，多帮他们几把。”
“嗤，这样不就是拖累你吗，战场上快速击杀地方将领能给对方带来不小的打击，他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他说，在战场与敌人作战时，必须相信自己的队友，互相帮助，甚至胜过自己的家人。”
“啊，又在放那些骑士道的歪狗屁了。”安纳尔无奈地仰头倒在棉被上，“什么时候把军权交给我啊，要是我来两个月就打到别人老家了。”
“你早点睡吧，我去瞭望塔站岗。”
因为睡不着，又不想让自己闲下来，所以主动去找事情做。
翌日，德尔克摔军来纳克领的卡莱河附近，据探子报信说敌方大军就在这附近。
正好斥候骑着马赶了过来。
“报！地方部队在前方不远处正打算渡河。”
安纳尔大喜，施起鹰眼术看过去，只见是一只不少于四千人的大部队，其中有一千林地行者，三只八米高的参天树人，而且与大部队严重脱节。
“公爵大人，这是不可多得的大好时机啊，下令攻击吧，我们有一千的精英魔弓手，一轮齐射定能将对方的关键部队全部射杀，之后剩下些小喽啰，那脚打都能剿灭。”
军团集结到现在两个多月，同样也有四千多人，他们可没时间等那些消极怠工的其他队伍，要是不来，等回去上报国王治他们罪。
德尔克摇了摇头，拒绝道“不，我们是正人君子，怎么能做这种勾当。”
于是拿起魔法扩音器对着远方正在渡河的敌军喊道，“你们快快过河布阵，我乃第一军团元帅德尔克，在此向你们发出挑战！”
卧槽，憨批啊！
“公爵大人，刚才伏击他们必能一举歼灭，但若是正面对抗，我们胜算渺茫啊。”
“即使是输，也要有脸面地输，绝不能用偷袭这种小伎俩取胜。”
完了，我怎么跟了这种铁憨憨，安纳尔绝望地抱头，我军大败矣。
我歪了歪头，不明白这么做有什么不对，骑着马靠过来拍了拍安纳尔的肩膀，“怎么了？”
“你就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啊，挺帅的，而且很符合骑士道，就像宋襄公一样呢。”
完了，早知道就该把圣列克那个双胞胎弟弟给掐死，省得来毒害自己兄弟。
远在圣列克国指挥骑士冲锋的雅阁打了个哈欠，苦恼地摸了摸鼻子。
谁在骂我。
“公爵大人，还请您…”
“我意已决，休要阻止我。”德尔克语气坚决，“瑞斯，待会你前去邀战，看他们和不和你单挑。”
“是！”
安纳尔悄悄贴了过来，“待会你看好时机用好我给你的爆弹弩，看能不能杀死对方头头，别管对方应不应……”
“安纳尔！”德尔克怒喝道，“说什么悄悄话呢，专心迎敌！”
“公爵大人，我是在教他致胜之道，并不是分心聊天。”
“致什么胜，他的能力不下于你，不要教他什么歪理，专心回指挥魔弓手去。”
“是！”
铁憨批啊，我军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