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再见”,让沐梓礼身体里传来了一声振动,那振动如同闷闷的鼓声,悲哀,寂静,沉默,充满着力量,礼感觉到莫名的疼痛,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有股力量仿佛要冲破她身体的枷锁。
佣人看礼很不对劲,自己也慌了手脚,她慌忙叫道:“来人,沐梓礼状态出现异常!”
佣人刚要抬脚,礼拉住她的手,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她最后看了一眼僻静的窗,那里已经什么也没有了,那里有着美好的安静,让人想趴在那里,在阳光下好好睡一觉。
“我们走吧。”“咔哒”的关门声。
沐梓礼跟着佣人一路走在这个如同迷宫一样的秘密堡垒里,她也也没有去看窗外的风景,也不看周围的人或事。她只觉得失落,无比的失落,明明还没有开始任务,却觉得自己已经被“抛弃”了。
为什么?她心里有这样的疑问。为什么,什么都还没开始,就好像已经结束了。她的心情开始变得沉重,整个人也开始变得不自然。
出了堡垒,终于见到了光明的世界,一个璀璨的城市,西格罗统领的神域。不远处的空场地上,所有人都在场了。西格罗,老妪,随行士兵,还有几乎同一个表情的人偶们。
礼停下脚步,微微鞠躬,行礼。
“我说怎么这么久,原来是自己都准备好了。”西格罗一眼就看到了礼的佩剑,一把长的,一把短刀。“看来你已经准备好自己的武器了,那么就不浪费时间了,所有人,跟我来。”西格罗笑了笑。人偶有自主意识,这一点他是知道的。越像一个人,那他的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就更大!礼的事他也听说了,总有人汇报,沐梓礼可能超过可控制范围。但眼前的这样挺好,能自己打扮自己,他的目标不就是让人偶们,把后面的“偶”字去掉么?
这一次,他本来带了一堆武器,让人偶们自己选择合适自己的武器。礼虽然迟到,可她什么都准备好了,也就不追究她的责任了。
礼习惯性地找到k,和k并肩前行。k习惯性地用他特有的眼神冷视着礼,礼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不像平时一样表现出“我知道自己错了”的表情,只是对k无奈的笑笑。
她怎么了?k思考着。她的表现不像平时。k是知道礼是十分想出来这座堡垒,只是没有机会,现在真的出来了,她却一脸惨白,简直像得了什么病。
“你怎么了?”k问。
“没什么。”礼苦涩地笑笑,反问k:“你知道我们这次去干什么嘛?”
“不知道!”k回答很果断。这是礼意料之中的答案,就像“姐姐”一样说过的,她告诉她的事,不能对别的人偶说。
“你的‘哥哥’‘姐姐’不让你说吧?都这时候了,大家心知肚明的事,你还装?”礼这样的话,反而让k觉得莫名其妙。
“什么‘哥哥姐姐?’咱们都是人偶,不存在亲人,兄长,姐妹什么的。”k思索了一阵回答,“你想要个家人?”
k在书上看过,说“家人无可替代”,“家是温馨的港湾”。这种话他理解不了,作为没有心得生物……啊不对,造物,这种东西不经过切身体会,是体会不出来的。
“不是。”礼摇了摇头,她知道k是不会跟她说实话的,这次她换了个说法:“你怕被抛弃么?这次任务很危险,也很重要,如果失败了,我们可能就被抛弃了。”
“这没什么。”k说得理所当然。“没用了自然就会被抛弃。你记得田信那次说的么?我们和街上买卖的东西没什么区别,有价值才会拿出来,没用只会随便扔在地上。”
和礼昨晚一样的回答。
“你不想被抛弃?”k问。
“谁想被抛弃呢?”
我还想多和你们呆在一起呢。
只有三个人会被选上,那其他的人偶,没被选上的人偶就不会再见了吧?
在西格罗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一个更大的露天广场,周围树木繁茂,脚底是巨大的魔法阵。
重点字词回忆,传送阵,纹路对比,百分百。
礼认识这个魔法阵,根据魔法阵的纹路,应该是大型的传送阵了。“姐姐”给她看过许多基础的法阵,这些法阵都记载在她的心之记忆里面,清晰无比。
“开始吧!”随着西格罗的下令,这露天广场也发生了变化,深邃的黑暗像一只巨手抓住了他们,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等了大概十几秒,周围的黑暗像镜子一样破碎。礼听到了嘈杂的声音,喧嚣无比。
耶利亚是以一条十字广场为中心,四条大路通向四方的城市。这是没座耶利亚的标配,你不论走哪条大路,只要你踩上去,你都能看见最前方的城门出口。
一辆马车姗姗来迟,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已经人山人海,都是来迎接来自神域的人们,他们或欢呼或虔诚,大多数人手里拿着白色十字架,像拿着荧光棒一样高举,夸张的是有一少部分人甚至饱含热泪地哭着,哭声尖细。
“欢迎,热烈欢迎!”
“耶利亚!神祝城市……”
“神啊,帮帮我们……”
……
这就是,外边的世界,外边的人。
沐梓礼眼睛睁得大大的,如同一副长长的画卷,她的眼神扫过人群一遍又一遍,到处都是神情各异的人们,他们的表情很多很复杂,他们的声音如此之大。
“欢迎您!伟大的西格罗大人!”耶利亚的城主上前一步,他张开双臂后又双手合十“西方神域的最高人!”
“嗯。”西格罗微微点头,对着人群招了招手,说道,“先让大家回去吧,晚点再请大家来这里办欢迎会。”
他又转过身面对着如同保镖一样的人偶:“至于你们……你们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这里是真真正正的人类社会,尽管不算很大,但对你们而言,这是个不错的学习机会。所以,我会让你们在这里解散,等太阳下山后,你们再回来集合。”
k敏锐地发现今天蔫的不行的礼终于眼睛里有了光。
“希望你们能学会很多东西。”西格罗丢下这句,在城主的陪同下,离开了这里。
现在广场就剩下他们……和把他们围着水泄不通的耶利亚居民。居民们是好奇地盯着人偶,而人偶们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沐梓礼看到这么多人,神色凝重。
这样的情况大概僵持了一分钟,有几个人偶对视了一眼,一起迈着步子离开。人们很自觉地给他们让路。风铃转过身朝着西格罗离开的方向走去。礼的表情前所未有地严肃,她看了一眼k示意,k也看了她一眼点头,表示“明白”。礼轻轻一笑,拉着k就是百里冲刺。k皱着眉头,不情不愿被她拽着。
最后,广场上只剩下几个“木头”人偶,在太阳底下晒着,神情冷漠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