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来的时候都垂头丧气,其中一个孩子几乎快要哭了出来。留下来的孩子们面面相觑,沐梓礼本能觉得出了什么事,关切问道:“出了什么事。”
阿罗显然不想回答,轻骂一声后舞着棍子就发泄情绪,把一个小女孩都吓到了。她眨巴着眼睛向沐梓礼求救。沐梓礼又看向羽阳。
洛羽阳叹了口气,让孩子们先回去休息,两个人走到墙角,羽阳才开口说:“今天出了很奇怪的事,我们平常去的猎场……就是找食物的那块地方,今天来了之后,不知道什么人把这里用火烧焦了一大片,我们找了一早上,找不到任何能吃的东西回来。”
说猎场,是阿罗提出来的,让孩子们觉得自己是猎人,可以调动他们的积极性。
“啪!”木棍被狠狠摔在地上。
“就不要想!绝对是那些老巫婆搞得鬼!不想让我们活!”阿罗怨气冲天地喊道:“她们就不是什么好人!”
“那怎么办?”沐梓礼皱眉。
“只能下午去更远的地方,但是孩子们不能跟着,太危险,只能我们去。”羽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复杂。
中午吃饭的时候,饭桌上气氛压抑得很,阿罗随便扒了两口饭就离开了。随后,阿罗和羽阳带沐梓礼去堡顶开会议,跟礼说本来不打算让她这么早就参加打猎的行动,但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沐梓礼表示自己愿意去。
下午,孩子们全站成一排,看着准备东西的三人,说了很多很多关心的话。三个人背着箩筐,身影愈来愈远。
他们最先来到平时常去的“猎场”。阿罗指了指满地的烧焦的痕迹,愤愤地说:“看!什么都没有了”羽阳也有些心疼。
沐梓礼拧眉,她蹲下身子观察。确实是烧焦的痕迹,但很奇怪的都是很规则的圆形,似乎是爆炸的痕迹,从内而外冲击火焰而留下的痕迹。
“礼,该走了。”羽阳过去拉了她一把,起来的时候沐梓礼还在看烧焦的地面。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阿罗问道。
“没什么。”沐梓礼摇摇头。跟着他们继续向前,不知走了多久,脚底才没有烧焦的痕迹,而周围的地形也比之前复杂,而眼前的路通向荒野深处,一眼望去只有荒芜。
“要不我们爬上去看看吧!”阿罗提议,再往前可能什么也没有,不如到旁边的坡顶看看。在他们左边是一个接近70度的高坡,他们没上去过。
羽阳点头表示赞同,沐梓礼没什么意见,只要他们决定好的,她跟着做就好。
阿罗摩拳擦掌,挽起袖子正要爬。突然轰地一声巨响,脚底的大地颤动,阿罗一屁股摔倒在地。
“什么情况?”阿罗惊慌失措,羽阳伸过手把他拉起来,抬头看着没什么问题的坡顶。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的,但他们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事。
“要不算了吧,感觉有危险。”羽阳皱眉,“我们换个地方……”
“我上去看看。”话音刚落,男孩们就看到礼身轻如燕跳上去,在这个斜坡上如履平地般飞奔,秀发飞扬。
羽阳惊讶地合不拢嘴,:“阿罗,你能做到这样么?”
“呵!我要是能还用拜她为师?”阿罗没好气地回答。“话说,你觉得她哪里来的人?”
“不知道,反正不像是咱们这边的。”洛羽阳摇头。他看着她安全跳上坡顶,松了口气。
沐梓礼稳稳落在一块嵌在泥土的巨石上,很远地就看见一群奇怪的人。他们都是穿着朴素,手拿农具的男人,却跪在地上,把一个坐在他们中间的黑袍老人团团围住,头也不敢抬。那黑袍老人气急败坏,破口大骂,声音和乌鸦一样难听:
“你们都是死人么?就给我这么恶心的东西?我拿来喂猪也不会拿在手里!重新给我找!今天给我找不到合适的寿礼,你们统统给我去死!”
她枯枝一样的手指隔空挥舞,画着不知名的咒符,一团火苗就出现在她的指尖,手掌顺势一推,一个半圆形的火爆在地上响起,跪在地上的人们被炸得七零八落。
沐梓礼想了想,从地上捡起几块不太不小的石头,紧紧握在手中,缓步走过去。
“女神,我的女神,请您息怒,我们一定……”男人瑟瑟发抖不敢抬头,话刚说到一半,一对修长白皙的双腿出现在他的视线,在他的身边经过,他那长满老茧的手差点就扑了过去。一个赫然出现在人群中间的少女,把在场的男人全都勾走了。
“能不能再做一次刚才的动作。”沐梓礼说,像是询问,也像是命令。
老巫婆眉头抽搐,一大一小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沐梓礼,看着看着,油黄的老脸一下就笑了。
“你想再看一遍什么?刚才的这个么?”老巫婆说着,右手在空中随意的比划一下。
“嗯。”
“好啊好啊,没问题,你过来,离近点儿看……”老巫婆勾了勾手指,像诱惑一只好奇地小猫一样。
沐梓礼不带半分犹豫。老巫婆看着越来越近的猎物,干枯的手伸向她的脑后,抚摸着她的秀发闻了闻,赞叹道:“多么俊俏的小姑娘啊!”
“女神,小心!她很可能是个心肠狠毒的坏女人!”下边一个男人大叫。
“闭嘴!让你说话了嘛!”老妇人勃然变色,下一秒又变回一个慈爱的老奶奶,轻声哄道:
“吓到了吧?别怕别怕,嘿嘿嘿……”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女孩的雪白的肌肤,掐着她的脸蛋。眼前的女孩让她很不爽,不仅仅是因为嫉妒,更重要的是不论她做什么,沐梓礼就一副表情一动不动,真不知道是是不是装的。
“你想看的,是这个么?”老巫婆问道,右手熟练地画着符号,手中又点亮一簇火苗。
“你想看的,就是这个么?!”
轰!更为强烈爆炸声响起。洛羽阳和阿罗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周围山坡颤抖,不停有落石滚下。
“糟了!沐梓礼!”男孩们对视一秒,脚踩上坡底拼命地往上爬。
毫发无损的沐梓礼无声地与老巫婆对峙,刚才老家伙怎么也没想到这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家伙留了一手。
“把那个小贱人给我抓起来!”老巫婆冲冠眦裂,牙齿咬得“咯咯”响,男人们一拥而上,也在同一瞬间,闪光的石子飞出,刺眼的电弧在人群中产生连锁反应,一时间再起不能。
“附魔?”老巫婆眯着眼睛,在这混乱中只有她看清了,礼的手中弹出了块石子。趁那些男人还在大呼小叫,沐梓礼头也不回往悬崖跑。
“想跑?没门!”老巫婆鬼魅般出现在沐梓礼面前,几乎同时,两个人手指飞快地挥舞,火焰相撞!又是一次地动山摇。
“怎么回事?快别管我了,你先上去!”洛羽阳推开想要拉他一把的阿罗,他的体力远没有阿罗好,“快上去看看怎么了?”
洛羽阳刚一抬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熟悉的身影从坡顶被炸飞,失去依托的少女坠落。阿罗一咬牙,他拼劲全力跳了起来,少女如同炮弹一样撞在他身上,又撞到了后边的洛羽阳,三个人一起从半坡滚落下去。
“喂!你们没事吧?”阿罗最先站起来,胳膊生疼,剩下两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沐梓礼,她身上有明显的烧伤,裙衣破碎,右脚有明显的浮肿,她的眼神迷离,不知道是不是懵了。
该死,那老妖婆又下这么重的手。洛羽阳也忍痛站了起来,他们搀扶着沐梓礼,踉踉跄跄地寻找可以逃离的庇护所。
本来一场觅食转眼变成了逃亡。
残阳如血,荒野中一群人浩浩荡荡地那着农具在杂草中挥舞。
“给我找到那个小贱人!我一定要用石头刮花她的脸!”老巫婆狠狠抽打着身边的男人,双眼猩红。
太可恶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有人能长成那样,怎么可以这么漂亮!我一定要我一定要……老巫婆止不住地颤抖,忍不下的怒气全部撒在这些男人身上。
“快给我找!找不到通通别想吃饭!”
突然间,一阵雷声把她惊醒,这种天气怎么可能有雷声?她瞪大眼睛,猛地抬头,看到在夕阳的余晖中,一辆马车在空中风雷滚滚,那影子如同噩梦,如同天谴!
“啊!啊!是那个男人!是那个该死的男人!”老巫婆细声尖叫,没有了原先的嚣张,蹲在地上抱头鼠窜。
“快!护驾!护驾!”
另一边偏僻的山洞里,阿罗看着外边许久没有人出现,他长舒一口气,往洞里走去。
“怎么样了,羽阳,她没事吧?”阿罗蹲在一旁,看着洛羽阳一点点沾着水给礼擦拭。沐梓礼算是神智恢复了,可她的脚上很严重。
阿罗和洛羽阳都很自责,他们那时候应该死活拦着她。
沐梓礼艰难地坐起,看着自己身上那大大小小腥红的伤口,愣了整整三秒后无声地笑了。
“喂!你没事吧,伤成这样还笑!”阿罗大呼小叫,心想姑娘不会摔傻了吧?
沐梓礼摇摇头,她抬起右手,学着那老巫婆的样子,把微弱的火光聚在指尖,说道:“你看,这样你们就不用那么辛苦地生火了。”
两个大男人震惊之余,更自责了,尤其是洛羽阳,眼里有着晶莹的泪花。
“你怎么做到的?”阿罗问。
“那个坏女人,我看着她学会的。”沐梓礼还是笑着,像个孩子。
“这就是你一定要去的理由?”洛羽阳心里真心心疼这个傻姑娘,“没必要的。”
突然间的雷声让所有人都警觉起来,阿罗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洞口,小心翼翼地左右观察。雷声还没有停止,好像是在空中由远及近,他抬起头,兴奋地大喊:“是光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