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间,我打算回到自己的宿舍。不知道其他学生是怎么过晚饭时间的,不过大部分人应该会选择去食堂。
同班同学们进行着没有任何营养成分的聊天陆陆续续地走出教室,其中孙晓晨和其他女同学在一起寒暄着。在她越过门扇之前,她偷偷瞟了我一眼,但我并不明白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实际上我也没怎么多注意。
教室里只剩下两个人,我就算选择去食堂大概又要见到赵萌了吧……虽说这也有这个的期待值,但我还是选择回去宿舍。
说起来,“两个人”?另一个人是谁?
我抱着好奇心转向和我一样留在空荡荡的教室的同学,她是叫做胡红苗的女生。
“……”
“……”
我有一股强烈的既视感,绝对不是什么错觉。
现在我的眼前有两个选项:1.和上次一样上前搭话。2.和上次不同无视她回到宿舍。
当然作为一个同样转学不久正处在适应阶段的三好同学,选择1就是正确的,对于塑造我的好人形象也很有帮助。
但是我真的有必要和胡红苗亲近吗?明明她这么拒之千里,对人冷淡,拒绝沟通,否定交流。
她在班级里是孤僻的,在班级外也一样。她似乎是有意而为之,但我不明白她故意制造孤立自己的氛围的理由。
不过既然她已经清楚地向我表态过了,那么我也不需要继续在意她。
于是乎,我选择2.
我收拾一些东西放进书包,准备离开教室。
“嗒哒”的脚步声从脚底下发出来,每当我走一步,这个声音就像芒刺一样刺进我的胸膛。从胸口传来的痛楚让我的步伐越来越慢,这阵痛苦令我的脑海里浮现起一个少女的身影。
田茹。
我曾经有意识地忽视了她的“变化”,导致我没能阻止她的暴走。
把那件事归咎到我可能有点牵强,我能想象到田茹和阿全骂我的景象,不过我还是无法逃过这份罪恶感——我的自以为是,我的自我欺瞒带来的严重后果。
因此我有应该负起的责任,我应当有义务不再重蹈覆辙。
错误,失误,犯错,是不行的的,非也。
我不是以前的自己了。
我必须要有“改变”。
积·极·的·改·变。
“哟,胡红苗,要不要吃点面包?”
“……”
她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神,微微充斥着一点惊讶。
宿舍里的阿全应该还在等着我回去,说实话,我觉得让她多等一等也没什么大问题。反正需要吃饭的只有我一个人。
只是自从那件事开始,我就大量减少了我的吃饭量。
所以我的晚饭变成了一块面包。
不,确切的说,我吃的是热狗面包,里面夹着一条热狗香肠蘸满了蛋黄酱。这是一家面包厂新出的产品,最近在学生之间很火——至少在大连高校。
现在在大连的每个小店都能买到,一包只要3.5元,非常便宜。
实惠又美味,值得你拥有!
说出像个广告词一样的台词,我的羞耻心直升顶点,双颊微微发热。
“……”
胡红苗静悄悄地咀嚼着面包,沉默无语地盯着我宛如小丑一样作模作样。别那么看着我啊!我会更害羞的!
她吃面包的样子和上次一模一样,就像是作者为了投机取巧而复制粘贴。我并不是特指某个人的。
“我还是乖乖吃好了……”
我尴尬地坐下来,把热狗面包塞进我的嘴巴里。
我们坐在和上次一样的地方,就在宿舍和教学楼之间的某个小道旁边的长椅上,肩并肩坐在这里。
仰望已经暗淡的天空,仰视茂密的大树,眺望不远处的草丛和花坛,赤褐色的墙壁和反光的窗户一览无余,晚饭时间马上就要到点了。
我和胡红苗还是没有任何深入交流,虽然也没有规定说一定要有所互相了解,但我和她的关系并没有出现丝毫改进。
莫非我在期待着和她进一步的关系吗?应该不是吧。
那么我关照胡红苗是出自于何种感情呢?同情?恋爱?优越?还是纯粹的好奇心?
如果对自身的情感还把握不清,那这个人肯定有某种感情障碍。
不过实际上,我并没有任何特殊感情驱使我去关心被落单的胡红苗,我只是强迫自己去关心她罢了。
为了改变,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她。
这听起来我是个自私的人,但事实就是这样。
但是由于我自己也是在班级里被孤立——也不至于,算是保持距离吧——没有一个说得上是朋友的人,于是就算我可以去关心胡红苗,很有可能被她当做是同病相怜,物以类聚。
“……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吃饭?”
看吧,她果然想知道。
承受着她投过来的淡淡视线,我看着自己手中的面包渣轻轻说道。
“就当做是……对同学的照顾吧。”
“但是我以为你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呢。”
“——”
突然间,她一语戳穿真相。
没有一丝预兆,就这样在我面前直言不讳地地我说道。
这算是找茬吗?故意惹我恼火?不,不对,她是真的了解我的为人才这么说的。
“这,这样说话很失礼耶,我好歹还是给你买面包了吧。”
“谢谢。”
“啊,嗯,嗯……”
忽然被感谢,让我不知所措,感觉节奏已经被她带过去了。
是不是应该问她为什么会知道我呢?明明她只是和我一样刚转学过来的转学生而已啊。
“那个胡红苗……”
“……?”
本能。
本能上的危机。
就如不在身旁的阿全在告诉我一样,一股毛骨悚然的危机感袭击我的全身,警告我绝对不要质疑她。
“你在之前的学校怎么样?我知道你不想说转学的事,不过在之前的学校生活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我立刻自然地转换了问题,让话题好像同班同学之间的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