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初次逃离

作者:丿单色调 更新时间:2020/5/2 18:08:16 字数:3128

人世间的悲欢各不相同,你拥有的也许是其他人梦想得到的,你讨厌的东西也有可能是别人无比珍视的。

我不懂她为什么这样做,但是我尊重她的选择。

我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从那一道道伤疤来看,她一定是饱受折磨的。

她离开,也许是因为害怕,也许是因为她有她自己的尊严,甚至是她对这里有些不满。

她离开,我疑惑,但我不反对。

早晨六点,胧还在熟睡之中,我就不得不起床了,我需要赶早班车去公司一趟。

昨晚应该是胧最近睡得最香的一次吧,我不忍打扰她。

跑着远路给她买了早餐放在桌上,留下纸条告诉她醒了后吃早饭,之后我便出发了。

下午的时候,拖着疲惫的身子,我回到了家。

桌上的早餐,她已经吃掉了,口袋好好地仍在垃圾桶里,但是她人却不见了。

不在楼上,也不在昨晚的房间,找遍了整栋房子,我确定她是逃走了,像一只猫一样没留下一点线索就跑进了深山。

她去了哪里?

还会不会回来?

我该不该找她?

我要到哪里去找她?

....

心烦,按照我已知的信息。她可能是与父母走失,流浪至此,也可能是遭受虐待离家出走,毕竟腿上的伤痕的确很像是鞭子抽打的痕迹,很深的痕迹,看着是出过血的。

若是与父母走失,那么她的父母应该也在寻找她吧,那么跟警察联系应该会很有帮助吧。

如果是遭受暴力,离家出走,看她的样子出来应该有一段时间了,难道就没有人注意到,报警?或是她自己向人寻求帮助?

啊....

报警,报警,我脑子里只有报警嘛?

但是,除了报警,好像也没什么可以做的了吧。

想必其他人遇到她时也只有做到那样吧。

脑子里一团糟,虽然可怜女孩的遭遇,但是我却实不能为她做什么。这时,老板打来给我下达新任务的电话,更是让我放弃了出门寻找她的不切实际的念头。

还是报警实在,我就一平民小百姓,自己的饭碗都难以保障,没法儿替别人想太多啊。

我想起一个在警局工作的曾经的同学,给他打了个电话告诉详情之后,就埋头干事儿去了。

....................

我是从惊吓中醒来的,我梦到了曾今的那张床,还有那个恶毒的人。

当我意识到我此刻正身处和那张床一样的触感之中时,我恍惚间又回到了地狱。

望着这相似的床和完全不同的房间,我停的喘粗气,还没从恐怖的梦中缓过神来。

我抱着双腿靠在床头,慢慢地缓过神来,开始仔细观察这个房间。

房间里东西齐全,衣柜,梳妆台,还有放着袜子等等小物件的茶几。房间里放着女人和男人的衣服,门上还贴着红红的喜字。

这里是某对夫妇的房间。

屋里东西摆放十分整洁,像是最近没人用的样子。

衣柜旁的墙壁上挂着一个老旧的挂钟,滴答滴啊响。

时间已经是接近中午了。

“我竟然睡了这么久。”胧这是第一次睡这么长的觉。

在流浪的日子里,她能睡觉的地方只有深夜车站的长椅,早上人流到来之前,她就得从椅子上离开。在不够现代化的农村里,她有时还要借用一些农民仍桔梗,杂草的洞穴。

能睡在这样的房间里对她来说已经是不能想象的美好了。但是她的心里仍旧不能忘记过去的伤痕,她很害怕,她害怕这里会再一次折断她脆弱的双翼。

她听着时钟哒哒的声音,忐忑地等着那个男人来找她,但是她等了很久,一直到她的肚子再一次呻吟时也没等到。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看见了桌上的纸条与早餐,然后选择了离开。

不是只有他对她表示过善意,她也曾在其他好心人的家里留宿过,但是每一次她都选择了逃离。

她的确为接受别人的施舍而感到自卑,愧疚,但是她更不能接受的是让她再回到那个地狱。

“为什么每一个想要帮助我的人,他们都想着把我送回地狱去?”她是这么想的。

胧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想的,但是久久见不到他让她十分担心,他可能也只是想把她送回去。

她出走,但是她无处可去。

她受不了炎炎烈日,她没有干净的水喝,也没有一个安全的遮阴区。当变幻莫测的上天,降下她渴望已久的水时,她又因为没有躲雨的好地方而全身被打湿。

她又一次逃离,但是她还是无处可去。

她的肚子饿了,就在林间捡拾看着可以吃得野果,或者是像之前一样在垃圾桶里翻找被人丢弃的食粮,野果虽然不认识,不知是否可以吃,但那已经算是很高级的食物,垃圾虽然脏但好歹可以果腹。

她生活得艰难,但最艰难的还是在得到“帮助”之后又选择回归痛苦。

或许是因为无处可去,或许是因为对正常的生活还有向往,她其实并没有离开晨的家很远。她在那棵树附近的洞里避雨,穿着她自己的那套破烂衣裳。她可以在这里看见晨的家,也可以在这里看见他房间的彻夜灯光。

“他会不会来找我呢?”

“他能不能救我?”

小女孩只能在黑暗的洞穴里悄悄地祈祷,直到第二天的早晨。

曾经也想鲜衣怒马,快意平生,后来发现自己连饭都吃不起,所以就选择老老实实做一条咸鱼。

每天睡得比猪晚,起得比鸡早,但是一个月下来荷包还是只有那么大。

图啥?

不知道,也就为了活着吧。

为了活着都挺不容易的,和胧相比,我已经非常幸运了。

胧回来了,晨今早在暴雨里捡回来的。

她被暴雨淋了个通透,发烧了,睡在原来的床上,已经睡了足足十个小时了。

早晨,阴沉的天空加上丰沛的雨水,外面被点缀成一片沉沉的墨绿色。

“这雨跟石头子一样大,怎么上班啊?”晨早晨就是怨气满满。

不过抱怨归抱怨,班还是得上的。

他拿出家里的旧遮阳伞出门了。

伞有些小,小路上水潭多而深,没走几米路,他的鞋尖就沾满了污泥。

他发现胧的地方还是那颗树。他找到她时,她在洞穴里躺着,光着身子。她湿透的衣服垫在身下,本来洗干净的头发,此时又沾染上泥土和草屑。

晨费力将她抱起,但是这样出洞,她又会被淋到的。

他只想到一个办法。

晨将胧背在身后,伞搭在头上,这样虽然不能挡住前面飞来的雨滴,但是好歹她的背不用淋到吧。

晨偏着脖子想要卡主伞柄,顶着迎面扑来的暴雨朝家去。

胧烧得不轻,迷迷糊糊,站都站不稳。

晨只好亲手一步步地帮她洗澡,为她擦拭身体,喂她吃药,敷冰袋。

等她完全睡去之后,才有空去吹干头发,换件衣服。

时间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它有时慢,有时快。慢的时候,度日如年,快的时候,韶华易逝。

不过,感觉到很慢长的时间现在是越来越少了,可能是因为长大了,注意到的事情越来越多了吧。

“得嘞,今天别上班儿了。”

我才忙活完,还没来得及感慨老了气力不及当年,我那小上司就来电话了。

“今天你怎么回事儿?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没来?你人呢?”

我极力用着讨好的语气说道“那个,今天雨跟疯了似的一直下,我早上出门上班的时候被淋了一身呢。然后又中途与到了点儿麻烦,抽不开身。所以就迟到了。抱歉抱歉。”

“蛤?所以?你现在在哪儿?”上司好像并不是很同情我的遭遇。

“我,我,我在家里。”

“不过我刚刚确实是去上班来着,只是......”我想辩解但是上司总是能先一步将我的话堵回去。

“你现在在家,对吧?”上司语气不善。

“是。”

“那就记你旷工。”上司直接了当道。

“啊!不要吧,求您了,就当我是请假呗。我是真的不是故意迟到不来的,实在是今天早上....”我的话还没说完。

“请假,有你这么请假的?迟到的事情在先还是请假在先?”

“但是..”

“没啥好但是的。你,今天旷工。”说着对方就挂了电话。

好吧,这个月算是完了。

已经被记了名字,我今天也就不打算去了。

胧的冰袋每半个小时,我都会给她换一次。每次换的时候都会特别注意她的体温。

她的体温在退烧药的帮助下渐渐正常,但是她人却还是睡得死死的。

今天是不幸的一天,造成不幸的人就是她。但是我该怪她吗?

我没在满地污秽的地板上睡过觉,没有尝过别人剩下的食物。

我没办法理解她,这能怪她吗?

我看着她的小脸,她的脸洗干净后很漂亮,五官端正。放在任何一个稍微正常一点的家庭里,她现在应该都是一个正穿着花裙子,天天臭美,春心萌动的一个年纪吧。

今天的我很生气,既有工作失利的懊恼,也有对这个女孩所遭受的事的不平。

找到胧的地方,离我家并不远。她既然从我家出逃,那么为何又会在哪儿待着?

她有所顾虑,但是我想不出来。

既然又找到了她,那等她好了,就把她交给公安吧。

我联系上我那个同学,与他约好两天后的周六晚上见。

除了怜悯之外,我也许只能做到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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