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样子的你,真的很令人讨厌啊。”
神秘少女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挥出一剑,一颗粗壮无比的参天大树,被轻松切断,顺着平滑的斜面滑落。
不过因为深林中的树木相距紧凑,是没法见上这颗巨木轰然倒下的壮观场面。
倒是一位银发的少年随着凭空吹起的微风,在空中脚踏虚无,悠然落地,没有一丝丝的声音。
“你也是,还是那么的不可爱呢。”
“或许我早该动手,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银发少年继而叹气般地摇了摇头,“过度的同情,是我错会了呢。”
“同情?呵。”
少女倏地出手,来势凶猛的刺向银发少年,剑刃所过之处,空气都好似被割破而发生紊乱。
面对她强势的攻击,银发少年处变不惊。
只见两道微风从他脸颊快速吹过,轻轻拂过秀发,径直朝少女而去。
仿若重物对撞,剑刃与微风的对碰发出了一声沉重的闷响。
但一剑便击散两道风刃的少女,眨眼间就逼至少年身前。
她没有任何的犹豫,将利刃顺势斩下。
被一分为二的少年,身体神奇的化为了无数星星点点的火焰,毫无规律的四处飘散。
“这就是你所追求的极致剑术?”
树枝枝末,银发少年毫发无损的轻立于一叶之上,“拜托你也认真点吧。”
“哼。”
少女的视线环视过一圈周围,“你成为了印刻者?”
“确实很久没有去研究剑道了,毕竟比起来,还是‘印刻’的力量更让人着迷。来吧,让我见识见识你真正的实力——无极。”
飘浮的火焰陡然开始激烈燃烧,炽热的温度与狂风结合,汇聚成阵阵热浪,跟随着银发少年手部轻轻的摆动,快速汇聚成一股旋风,将她困于正中心。
疯狂攀高的温度令空气都为之扭曲。
在临近极限之时,一道强烈的剑气从旋风中心突然爆发,危险的波动硬生生将旋风打散。
挣脱束缚的剑气彻底盖过燃烧的旋风,化身一匹猛兽,奔着银发少年所在的枝头飞掠而上。
反复分裂的剑气、最终已经无法计算究竟有多少。
只能从空中飞洒飘落的木屑中知道,这一剑下来,绝对比碎尸万段还恐怖。
“还有点像样嘛。”
若非银发少年躲避的及时,可能就不是会落几根银丝这么简单,“你在手下留情?还是说退步了?居然连你也会走下坡路吗,呵。真不知道那位——”
“够了!”
少女再度冲向银发少年,无法捕捉的步伐只留下模糊的残影。
“所以说——你太慢了。”
银发少年身影忽然消失,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无形的风在他手中凝聚成一把锐利的短刃,没有一丝同情地劈向少女。
攻守瞬间易位,少女不得已反身挡下利刃。
可她却意外的发现,就在风刃要撞上剑刃之际,竟化作了无形消散而开。
却在穿过之后她的防御之后,再度重现。
少年也由劈转刺,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狠狠刺入她的胸口。
“咳呃——”
一抹比少女斗篷更深的艳红,自刀口处快速扩散开。少年也趁机一掌拍出将她彻底击落在地。
“哼。”
随着他的松手,风刃完全消失。
只是那湿润的鲜红,还在不断扩大。
“你原来还记得蔷薇。我还以为,你全都忘了呢!”
“……”
此时。
此刻。
距离仅仅只有一步之遥的两人。
……
“咳。”
在短到来不及思考的瞬间,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却又好像发生了什么?
只见银发少年犹如断线风筝,不知为何的瘫倒在地。
而伤口撕裂的剧痛,让少女彻底失去力气。
不得不倚靠向身边的树木,大量的出血,对她来说显然是个十分严峻的情况。
虚弱的少女再也无法握住手中长剑。
但刚刚还是锋利如新的剑刃,却突然地支离破碎,仅留下剑柄部分还完好无损。
正如同倒在一片血泊中的少女,生命已是风中残烛。
“还以为你把精力都放到对武器造诣上了,果然是我想得太多。”
躺在地上的身体散成点点星火,恍若重生一般,少年又一度出现,“你的‘斩’依旧差那么点火候——真令人失望。”
手握风刃的他,将剑口直抵她的脖子。
只要少年轻轻一动,便可置她于死地。
面对一丁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了的少女,他却迟迟没有下手。
冷漠地扫了眼因支撑不住身体而倒下去的少女后,最后选择转身离去。
“就当我多管闲事了,自生自灭吧。”
一阵微风忽然拂起,将他的身影吹散,消失在一片上下翻腾的落叶之中。
……
……
……
灰色的天空,绵绵的阴雨,以及倒在怀里的蔷薇——残破的碎片再度拼凑在一起,不愿回想的那一幕,又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
从那天起,一切都失去了颜色。
……
“你果然在这,啊——血!你流了好多血!”
熟悉的声音似乎从不远的地方传来。
“察觉到这边似乎有打斗,结果你真的又打起来了?你先别动,让我来处理你的伤口。”
少女艰难地睁开双眼想看清来者。
结果等到她走到了身前,才认出来者是那位被称作沁漓的剑灵。
而在初步看到伤口后的沁漓,立即注意到这既不是野兽的爪痕,也非刀剑那样的锐器所致。
疑惑之外,她明白优先处理流血才是关键。
便没有过多犹豫,对着少女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不断输送去一团团柔和的光芒。
如此严重的伤口,本以为要花上数个小时的时间。然而沁漓没想到,才过片刻的功夫,流血就被完全抑制住。
不过时间紧迫,她顾不上细究这些。
但是在她纤细的手指触碰到少女的斗篷时,自己不由停了下来。
虽然这是为了她好,可没经过同意就脱了人家衣服,不是显得十分下流吗?
可话说回来,大家都一样……没什么好害羞的。
性命攸关,大不了都“坦然”相待……
“啊!”
在沁漓踌躇不决时,醒来的少女突然抓住了她的玉手,强行甩到一边。
心中的惊讶与手上的痛意交织,令沁漓不禁轻声呻吟。
抵着树干缓缓站起身子的少女,未言语什么。
可从那瞥向沁漓的不屑眼神里,似乎将一切都表达出来。
“诶?不是。”
沁漓白皙俏脸上唰的一下子泛开红晕,她才没有什么奇怪的想法,“我只是想看一下你的伤口——”
再次看向少女胸前的伤口时,它竟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行愈合着。
数个呼吸的时间内,就彻底痊愈,连道伤疤都没留下!
这种事情,沁漓还只在凰姐姐身上见过,而且那还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少管闲事。”
“不是常规兵器的话,那就是印刻者?”
从四周元素混乱的结果来看,沁漓不难推测出她的对手是何种人。
而这一点同样很令她在意,以圣弗亚帝国的国情,印刻者本来就是极稀有,更别提能有实力超群的了。
沁漓好奇,这位印刻者会不会与威特大公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哼,一位,十分讨厌的故友罢了。”
少女居然认真回答了一次沁漓的问题。
“嗯?那还真是感情深厚。”
从周围狼藉的环境与少女所受的伤,沁漓怎么看都不觉得会是那种“点到为止”的问候。
“啧。你居然没被带走?烦人也该有个限度。”
“你想说路将军吗?他不是来抓我的,似乎其中有误会,不过我答应了他会尽快回基骆城就是。”
沁漓自己也不明白,真的是威特大公想对她图谋不轨吗?还是有人假借威特大公的名义?
身为弃主神剑,在帝国各处都不会缺少对她抱有敌意的人。
可是连卫兵都能动用的话……
“嘁,有趣的理由。”
“我是说真的啦。其实我也很意外。”
“……哦?那你怎么看待威特呢。”
“诶?呃,就他迄今为止的所作所为来说的话,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大公,南郡不能没有他。但,他、也可能会犯错吧。”
“你想除掉他吗?”
对普通人而言这绝对是件骇人听闻的事情,可少女语气十分稀松平常。
“你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你都知道我叫沁漓了——如果你喜欢,也可以叫我星晓。”
“不要转移话题。”
“难道连名字都不能透露一下吗。”
面对沁漓迷之流露出的可怜神情,少女好似被此打败,竟慌忙将视线瞥向远方。
“叫叶舞好了。”
“这么说,令威特大公闻风丧胆的刺客,原来是叫叶舞呀。”
沁漓原本以为这只是市井流言,想不到还真的存在。
尽管说法不一,但概括起来都是一个意思:让威特大公常年待在连山堡不敢离开的一个主要原因,正是因为他一直被一位实力深不可测的刺客追杀。
“哼,闹够了没有。”
“可你为什么非要杀了威特大公?受了谁的委托吗。”
沁漓不知叶舞与威特大公曾经有什么过节怨恨,亦或只是纯粹受人雇佣?
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能劝说叶舞客观的看待威特大公。
这对南郡而言意义重大,在情况尚不明朗的现在,更要慎重行事。
“你想——还是不想?”
叶舞咄咄逼人的态度一改之前的冷漠,充满了浓浓的侵略性,仿佛一瞬间变作了另一个人。
被叶舞的气势所吓到,沁漓只好先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或许是个迫不得已的办法,但我必须先了解威特大公的真实想法。非要用上这种手段的话,对南郡而言不单是一种损失,更是一次灾难。”
“你要与威特站一边?哼。”
见沁漓没有合作的意思,叶舞就没有再说什么,转而独自离开,消失在繁茂交错的树林中。
只留下沁漓在原地迷茫。
叶舞铁了心要刺杀威特大公,或许她该将此事转告给路天旋?又或许,她该选择隐瞒?
……
山林的某处,温暖的阳光正倾洒而下,照耀着一条静卧的小溪,绘画出一副波光粼粼的美丽画卷。
在河边呆坐了良久的叶舞,神情稍有缓和,背对着河水脱去了上衣——
消瘦的背影,充满了无限的诱惑,洁**嫩的肌肤,根本是吹弹可破。
望着自己倒影在河水里的背脊,于背颈偏下之处,神秘的“图案”正散发出一抹淡蓝的幽暗微光。
若仔细观察一番,不难发现图案上刻画的,是一朵被带刺花藤所缠绕的——蔷薇。
美艳,而致命。
“啧——又来。”
下一次会变成什么样?叶舞不清楚,她现在首要做的,是尽快掌握威特在基骆城的地点。
幸运的话,能在事情变得糟糕前把一切解决。
检查完毕后,叶舞重新穿回衣服与斗篷,顺着溪流往山下走去。
“星晓,沁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