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两道黑红的光束相撞，因高温而膨胀的空气猛然扩散开来，冲击波掀起滔天巨浪，【观察者】避之不及，被涌动而来的水墙狠狠地拍进海底。
莉莉丝突然露出灿烂的笑容，猩红的线条在瞳仁中组成妖异的图案。之前不知藏在哪里，造型怪异的手杖往脚下一磕，狂暴的海面瞬间恢复了平静。
【观察者】破水而出，她全身都被海水浸透了，苍银的发丝不复飘逸，湿乎乎的一坨堆在头上，整个人像个破皮口袋，不停地往外漏水。
真正的海妖当然不怕水，可她只是冠以“海妖”之名的仿生人，还是电子战特化的水面单位，精密设备一旦进水，这具素体战力基本上就可以宣告作废。
狰狞的炮口蒸汽袅袅，炮管上血管般的纹路黯淡无光。净化亲双手托举形态变换的舰装，灿金色的大眼睛恢复了清明。
主炮对轰？
回过神来的净化亲心智都快冻结了。
各项参数的精确度哪怕稍微差一点，拦截便成为无用功。
拦截失败的后果，就是杨笑被高温烧成灰烬，因为攻击后的装填间隙，就是舰装防御力最脆弱的时候！
向死求生，单从魄力来讲，这位【适格者】已经算合格了。
色彩明丽的世界在某一瞬间黯淡下来，绀碧的海面金色的线条交错，杨笑惶惶然地环顾四周。
“拉普拉斯的分析果然没错，天杀的藤村雪姬，居然能把顶级资质误判为D！”
耳畔突然传来莉莉丝气急败坏的叫骂，杨笑惊得差点跳起来，随即像快淹死的人抓到救命稻草似的。
“莉莉丝！你听得到吧？！这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小子，你连自己的【精神网络】都不认识？”
莉莉丝的语气值得玩味，像是揶揄，又有点恨铁不成钢。
“精神网络？”
杨笑此时才发现，这片空间和记忆中的非常相似，只是线条的颜色从浅蓝转变为亮金。
不远处的一个六边形格子被蓝色填满，杨笑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漫无边际的“网络”骤然收缩，待收缩至足球场大小时，蓝色的格子“噗”地冒出【净化者】的影像，差不多三十公分的高度，脑袋上方还飘着大大的蓝色数字。
“120/56148/99862/2.69？”
杨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120，是小净化的素体练度；56148，是小净化的素体综合性能；99862是当前的耐久度，2.69则是剩余的能源基数。”
“接下来算是复习，余只说一遍。自律终端的战斗参数很多，其中耐久、火力、装填、机动最重要，是技能芯片的主要强化方向。”
“性能随练度增长和装备强化而提升，但是战斗中综合性能只供参考，不可尽信。因为数据是可以修改的，小观察很擅长这方面。
“自律终端有技能，指挥官当然也有，从刚才的表现看，你的技能应该是解析类，能够预判对手的行动，并且给予己方单位增益。”
远处的格子冒出了【测试者】的影像，头上顶着和净化亲差不多的数据，颜色却是鲜红的。
“颜色不同代表着敌我识别，蓝色是己方，红色是敌人。”
莉莉丝好像知道杨笑的想法，还不等他出声就解释道。
“那【观察者】呢？”
杨笑好不容易才在网络边缘找到了【观察者】的影像，头顶只有浅灰色的问号，不细看压根发现不了。
“绿色代表中立单位，你可以理解为两不相帮，当作敌人攻击也可以。灰色嘛，说明这个单位已经死亡了。”
莉莉丝的声音明显有些悻悻然。
“啊？”
杨笑傻了眼。
苏醒后第一眼看到的人，那个仔细为他整理衣领，领着他来到这里的女孩子，就这么死掉了？
“解说环节完毕，从现在开始，只要在余手中撑过一分钟，你就是真正的【指挥官】。”
“还不够吗？我开启了【精神网络】，挡下【测试者】的攻击，这难道不够吗？！非要像杀死【观察者】那样杀死我你才甘心？！”
杨笑发誓，如果莉莉丝出现在眼前，他绝对会揪着对方的衣领愤怒地质问。
“当然不够。”
“小子，你以为自己做过什么了不起的事，指望着余夸奖你？”
“【精神网络】 给有资质的猪撒两把饲料都能开启，小测试的炮击是小净化牺牲防御为你挡下的，你除了资质之外还有什么？！”
“战场，就是你死我活的地方，靠着天赋就想敌人对你有所优待？滚回娘胎里喝奶去吧！”
“记住，如果你无法通过考核，余会亲手杀死你，省得出去丢人现眼！”
话音未落，磅礴的气息毫无预兆地降临，猩红的线条如藤蔓般迅速扩散，足球场大小的网络立刻向周围拉伸，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入眼处便被诡异的猩红覆盖，灿金色的区域零星分布，光芒微弱恍如风中残烛。
胸口仿佛被大锤砸中，杨笑喉咙一甜，“哇”地呕出大口鲜血。
等级压制，【精神网络】的特性之一。下级网络对自律终端的性能强化会被强制抹消，想战胜对手只能拼指挥官的天赋技能。
【测试者】的影像已经恢复了正常比例，效能数值却几乎翻了两倍，高达12W的数字面前，【净化者】3W出头的效能弱小得可怜。
“不能冲动，冲动会害死自己和【净化者】......”
铁锈的味道在口鼻间横冲直撞，强忍着恶心，杨笑一遍遍地告诫自己冷静下来。
“还不错，居然能扛住冲击。当缩头乌龟却是不行。”
【测试者】正下方，莉莉丝双手撑着齐腰高、造型怪异的手杖，隔着上百米的距离，杨笑居然能看清对方似笑非笑的表情。
“混蛋......”
杨笑咬牙切齿的叫骂，招来了【测试者】最猛烈的攻击，炮弹拖曳着长长的流光，暴雨般倾彻而下。
